但她親爹一點都不在乎,只想摟著"女大不中留"的獨生女,試著讓她產生一絲不舍之心而打斷出去跑江湖的念頭。
但阿苓哪可能受影響?
眼見推不開她親爹,她只能使出她爹最怕的絕招——
她用力的在她親爹的胳肢窩搔癢,等他癢得受不了放手之際,她便拔腿狂奔,深怕被他抓到。
她親爹只能在她的身後殷切叮嚀著,"阿毛,別忘了我剛才的話……"
"逃啊——"阿苓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沒錯,這就是她為何會出現在華威翟眼前的主因。
華威翟則是從一進人旅店後,那兩條濃眉就再沒舒展過,只因,那小丫頭巴著他也就罷了,她她她,……居然還堅持要跟他同住一間房。
而且,不論他如何苦口婆心的勸、如何板起面孔的罵,她都不為所動。
硬是像個小苞班似的他往前走一步,她就跟一步;他走到左側,她絕對也往左邊靠,華威瞿此時只能痛恨自己為何要對她出手,以致現在被她弄得進退兩難。
"姑娘——"他好言好語的喚她。
"我的名字不叫姑娘。"阿苓很認真的看著他。
"不——"華威翟只能一面用力的拍打著額頭,一面試著向她解釋,"我知道那不是你的名字,這只是一種稱呼。"
"不懂。"她很老實的告訴他。
因為!山寨里哪有人叫什麼姑娘的,都嘛是阿貓阿狗的叫啊!
"就是……"為什麼他的頭好痛?"為了表示一個人的基本禮貌,當看到未出嫁的女子,便應稱呼為姑娘;看到已出嫁的婦人便稱大嬸或是大娘;當遇到江湖俠士,就得尊稱俠客……"他為何得做這種保母的工作啊?
像是在思索般,"就像是……干爹常說的,你爺爺我。那樣的意思嗎?"阿苓體悟的問。
"呃——"他可不可以不要再當她的夫子啊?"可以說是吧!"
"那你可以叫我女俠,"阿苓很開心的指著自己的小鼻頭自我介紹,"我叫阿苓,但我最想當的就是行快仗義的俠女。"
誰理她啊!
華威翟的嘴角無力的抽動著,"好好……啊!阿苓,我是華威翟……"
"啊一一你姑女乃女乃我已經知道了啦!"阿苓卻趕緊阻止他的長篇大論,"好累——我想睡了耶!"說完,她就想跳上他的床。
"等等!"華威翟很義正辭嚴的喝道︰"你至少應該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吧?"
看到阿苓眨著惺松睡眼!無神的看著他,他心底的火氣更加上升,這是個多不懂禮教的孩子!真不知她的爹娘是怎麼教導她的?
"這夜半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她難道這麼不知恥?
阿苓試著搖搖頭,想確定她沒听錯他剛才發表的言論,久久,她才像是很同情他似的從床上坐起身瞅望著他,"你……一定是第一次出遠門對不對?"
蝦米?她現在是在說蝦米猜話?
他可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年輕俠士,人稱"武當一條龍"的厲害角色,她居然敢瞧扁他?!
忍不住,他差點又想給她一點教訓了。
但一想到先前他只是想代替她的爹娘管教她一下,就被她死纏爛打的纏成這副德行,他……還是忍著吧!
"沒關系啦!"阿苓看到華威翟的俊顏一陣青、一陣白,以為他是因心事被她發現而覺得難為情,"我不會笑你的啦!"
可她話才說完,已經很不給面子的從床榻上笑跌到地上,"哇哈哈哈……難怪你不知道,像我們這種江湖兒女出門在外,是不能計較那些禮教的,怎麼?你爹娘在你出門前都沒教你嗎?"
啥——他都二十五了,出門哪還需要爹娘叮嚀?
不過,那才不是重點,他在意的是,"你……是誰告訴你這些的?"根本就是在教壞小孩嘛,
"啊——"阿苓已從地上爬起,大刺刺的走到他身旁,再爬到椅子上,確定自己已經與他同高,她才以瞧不起人的目光看著他,"安啦!反正我會跟著你,你不會的我教你,你不必太感謝我啦!"
誰、誰感謝她來著?
華威翟忍不住惡狠狠的怒瞪著她。
"你不要老羞成怒嘛!"看到他一臉的不遜,阿苓好心的安慰他,"偷偷告訴你喔!你姑女乃女乃我也是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只不過……"她得意的看著他,故意不把話說完。
看到她滿臉驕傲的模樣,華威翟的心莫名的悸動了一下,她那滿臉壞點子的小狐狸樣竟讓他覺得很順眼!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剛才還在嫌自己撿了個大麻煩,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他竟覺得她很可愛、很調皮呢?
不——他一定是頭殼壞了。
所以,華威翟用力的搖搖頭,接著她的話尾問︰"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阿苓笑得好燦爛,那無憂無慮的甜美笑容撞進華威翟向來平靜的心湖,掀起了驚滔駭浪。
"我可是有高人指點喔!"她拍拍他的肩,再從椅子上跳下來,爬回床榻,"你對我好一點,我就罩你。"
但現在她累壞了,沒空再跟他打屁了。
可就在阿苓人睡前一刻,她心中已有了決定——
簡單啊!從明天起,她就處處騙他,讓他誤以為行走江湖真的該依照她的方式走,那到時她就能將他整得哇哇叫,以報他賞她一記耳光之仇了。
但現在,她可是得趕緊去找周公爺爺下棋了呢!
直到看著她熟睡,華威翟的思緒都還沒回復正常,他到現在仍然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更不知該如何甩掉她這個小苞班?
但更甚的是,在他的內心深處竟有個聲音在吶喊著,別讓她跑出你的視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天際才剛透著灰蒙蒙的光芒,阿苓已死命的推著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華威翟,還大嗓門的叫嚷著,"起床啦、起床啦!太陽曬了啦——"
華威翟坐在椅子上睡得渾身筋骨酸疼不已,現下又發現天才剛透著魚肚白,忍不住人大的不理她,繼續睡他的。
"不行啦!"阿苓才不肯讓他過好日子呢。
卯上
在她的想法,她就是要讓他吃不飽、睡不暖,要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她才甘心,于是,她更使力的推著他,"不行啦——不行再睡,你沒听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
呃——事實是,她向來早睡早起慣了,是典型的早上一條龍、晚上一條蟲。
華威翟發誓,他真的不想任意對別人發脾氣,這都是她自找的。
他向來有起床氣,平日若沒事都會睡到自然醒,他認為這樣才能將身上所有的疲累消除一空,第二天才有足夠的精神干活。
所以,當他一發覺天根本還不算亮,而她竟然敢干擾他的睡眠,再加上她昨晚明目張膽的搶了他的床,害他只能趴在桌上,這新仇舊恨頓時涌上他的心頭,以致他恨恨的以殺人的目光緊緊的、用力的盯緊她,"請問你看我哪兒長得像鳥?!"
真的,他說這話完全沒經過大腦,實在只是因為他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思緒並不是很清明。
也因此,他只是就著她剛才的話語提出質疑,希望她能因此而向他道歉,並讓他能再休息一下。
畢竟,昨天他才剛結束一場為期近十日的武林大會,而他費心費力的籌辦,再加上盯場,以及親自上陣參加最後一場壁軍爭霸戰,他當然累斃了,需要充分的休息。
可阿苓哪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她還以為他真的這麼孤陋寡聞呢!
咦?他不是男的嗎?
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鳥長得是什麼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