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看中你乖巧,楚家人應該多少也看中你的背景。你爸又是做什麼的?」
他沒忽略她迷戀的目光,難得好心不再繼續逗她,回歸正題,也是不想在她婚約解決前玩出火來。
「我爸是「明順企業」董事長--」
「所以你是丁麗文的女兒?!」
柯鈺卿嚇一大跳,忘了回答。
因為孫奕迦居然知道母親的名字,而且在一瞬間,整晚掛在他臉上的溫柔笑意倏地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怒意,像是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叭叭!
燈號轉綠。後頭被他們擋住的車主不耐地連按兩聲啊叭。
「孫大哥?」
她有點慌,不由自主地以懇求眼神望向孫奕迦,希望掌控駕駛權的他先開車再說。
孫奕迦也從她悅亂的眼神中注意到自己反應太大,有些嚇著她,抿著唇打方向燈,將車開到路旁暫停。
「你還沒回答我。」他需要听她親口確認。
「呢,嗯,我媽是叫丁麗文沒錯。你認識她嗎?」
認識?
豈止認識!
他會成為私生子,那個丁麗文可是「居功」不小。
當年他生父雖然有婚約,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純悴是本父母之命的商業聯姻,對女方並無愛意。
案母一見鐘情之後雖然遭受家人反對,但當年母親也算身價非凡的當紅巨星,條件不差,假以時日說服男方家長接受並不是毫無希望,偏偏生父的未婚妻正好是丁麗文的姊妹淘,就是丁麗文設計讓母親陷入不實的腥色絳聞,不只引起長輩強烈反對,年輕氣盛的父母也因此猜忌、誤會,終究導致分手。
案親賭氣提前舉行婚禮,而母親一氣之下。瞞著所有人懷孕的消息遠走他鄉,即使事後誤會解開,錯誤也已經造成,一切回不到原點,原本應該相守一生的情人,就此錯失彼此。
雖然當時母親身分算起來也是個小三,搶夫不成反被棄,怨不得人,但是丁麗文不鼓助朋友光明正大站出來奪回未婚夫,暗地使出下三溫的方法壞人姻緣,改變他一生,即便那是長輩們的恩怨,自己從來沒有報復的打算,但度最也沒大到可以一笑泯恩仇、化敵為友。
可是他居然和那女人的女兒成為朋友,甚至開始考慮--
唉,這算什麼孽緣?
「孫大哥,有什麼不對嗎?」柯鈺卿不安地扯扯他衣袖。
不對,當然不對!
雖然理智明白不該將上一輩的恩怨記在無辜的她身上,可是一想到她競然是那女人的女兒,他心里就是免不了有個疙瘩。
「你確定你是你父母親生,不是領養?」
「蛤?」
晚見柯鈺卿一臉納悶,他也覺得自己問得可笑。
丁麗文那女人怎麼可能大發善心領養別人的孩子?他在期待什麼?
「沒事,我今晚也有點不正常了,你繼續睡吧,」
戳破人家假睡,叫人家起來聊天,結果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又叫人家繼續睡?真睡得著才有鬼!
柯鈺卿一頭霧水,心里百轉千回,就是沒有勇氣開口向他問個明白。直覺卻告訴她,方才的對話中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她絞盡腦汁推敲,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孫奕逸更是保持沉默。車內一片寂靜,詭異氛圍下,再也不曾有人開口……
第7章(2)
將近十坪的財務兼人事經理辦公室里,孫奕迦手指飛快彈過計算器,正在核算會計部門呈上的當月報益報表,亮眼的斂字讓他十分滿意,但是想到營收好除了代表業務跑得不錯,也等于亡者增多,嘴角上揚的弧度只得收斂一點。
再看看辦公室里的情形,他更是笑不出來了。
「砰!哇哈哈--」
猖狂的笑聲太刺耳,他終于按捺不住,報表擺一邊,來到茶幾旁雙臂環腳而立,俯視圍坐在沙發上打牌的四人小組。
「現在是什麼情況?」
「等吃飯啊!」吳齊賢抬頭看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什麼?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楊盡忠笑味咪,還作勢伸手接口水。
「听說這個禮拜好像是學日本料理,應該是豪華壽司盤。」任奇雄邊發牌邊回應。
孫奕迦冷冷瞪了眼前三個愛吃鬼一眼,視線狐疑地移到另一人身上。
「子梓,連你也跑來湊熱鬧?」
「嗯。」
王子梓抬頭瞄他一眼,像木刻神像般莊嚴儒雅的方正臉龐露出笑意,卻透著三分神秘。
「听說來你這兒不只可以吃美食還能欣賞美女,這麼好康的事我當然不落人後。」
阿忠和阿賢為了免費美食、雄哥為了湊熱鬧,現在連他高薪禮聘而來的大體化妝師也來插一腳--
哼,很好,現在大家是把他辦公室當成板廳還是員工休息室?
「抱歉,今天沒有美食更沒有美女,全體滾出我辦公室!」他抽走阿忠手中的撲克牌往桌上一扔,瞬間毀了未完的牌局。
「沒有?」王子梓狐疑望向邀他同行的「前輩」吳齊賢。
「怎麼可能沒有?」吳齊賢一臉不信。「鈺卿每個禮拜二、四上完烹飪課,馬上把好料進貢來你這兒,風雨無阻,一次都沒漏過,你別想一個人暗杠好吃的!」
「沒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好吃的怎麼可以漏掉我們?」楊盡忠模模圓滾滾的肚子,一點都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
「她跟你說今天有事不來?」任奇雄倒覺得不無可能。
「我叫她別來。」接收到任奇雄責備的眼光,孫奕迦只得悻悻補上一句。「不是吵架,只是工作忙,中午視打算邊吃飯團邊工作。她來也沒時間陪她聊。」
當然,這全是借口。
因為她是某人的女兒,理智知道與她無關,心里卻無法不介意,他打算和柯鈺卿硫遠些,也正這麼做。
但是她脾氣好、廚藝佳,臉上始終掛著甜美笑容,人實在太好相處,短短時日里連他這群好友也全成了她朋友,雄哥更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兩家人的復雜糾葛,他還是別說的好。
「你沒時間,我有--軟,最近超級忙,我也沒時間。」兩道銳利眸光射來,楊盡忠立刻識相地改口,免得又被威脅要調職。
「工作歸工作,飯還是要吃,錢賺再多,把身體搞壞有什麼用?」任奇雄不以為然地搖頭。「去刊征人廣告,我幫你請個秘書。」
「你嫌餞太多?」孫奕迦不領情。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是你身體健康的問題。」任奇雄起身盯著他吃。「忙不過來就請人分攤工作,不要把自己搞得連吃飯時間都沒有,這樣對身體不好,連和女人約會的時間都取消,更是大大不好。」
「那你千脆先幫自己請個秘書。」孫奕迦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你這麼忙,還要幫周海蝶照顧寶寶,要不要順便請個女乃媽,免得想出門約會還得帶著一個小電燈泡?」
「我、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一提起周海蝶,任奇雄不只結巴,粗獷臉龐還浮現詭異的紅彩。「海蝶當找是大哥,她有困難,我當然應該多多照顧--」
「是,我知道,你想照順人家一輩子。」
孫奕迦仿佛是嫌他不夠困窘,一句話讓任奇雄的臉脹成豬肝色,頭頂部快噴出蒸氣了。
「原來雄哥喜歡那位周小姐?」
王子梓到這里接手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周海蝶兩位親人的大體縫補、修復重任,對她頗有印象。
「嗯。周小姐人長得漂亮,性情又沮柔,看起來嬌弱,卻能勇敢承受親人雙亡的打擊,我也覺得她很不錯。」
「喂,再不錯也沒你的分!」楊盡忠護主心切,立刻出面嗆聲。「不要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