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當然了解女兒在想什麼,但沒道理要她因此而送命啊:「你想……媽去抱個女圭女圭讓你養……」
反正,任何丁苓的想望她都會盡心替她完成,她就是不要女兒棄她而去,她還沒陪夠女兒啊!
「我……想證明……自己也是個……女人……」換言之,她就是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你從來都不必向任何人證明任何事,媽會幫你……」安妮幾乎泣不成聲,她不懂,自己替愛女盡心盡力的張羅著任何事,為何女兒還會覺得不夠。
「媽……」丁苓輕聲說:「我……想靠自己活……你……答應我……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全听你的……」
可她怕女兒撐不過啊!
安妮沒有回答,只是以悲傷的目光凝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
「別、別讓我……怨你……」丁苓的體力不濟,但她心知母親未做出承諾,她就不可能保住孩子,這讓她不禁又激動起來,「媽……別讓醫生……拿、拿掉孩子……不然……我會……活、活……不下去……」
「你別激動啊!」看到女兒激動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安妮急得趕緊按鈴請黃醫生進來。
可丁苓的身子太虛,在得不到母親親口承諾之下,一時氣急攻心,人當下便暈了過去。
「苓苓!」安妮只能無助的在一旁哭泣。
黃醫生與醫療小組趕緊進行急救,對不斷哭泣的安妮只能寄予無限的同倩。
☆☆☆
「她的身體太弱,無法承受墮胎手術。」這是黃醫生在丁苓懷孕九周後再三檢查的結果。
「再等等看。」安妮沒放棄希望,她就是不願女兒為了一個不值得期待的新生命而送命。
「還是太虛弱,她……根本沒體力。」這是丁苓在懷孕十二周後的檢查結果。
「我……再等等看。」
「安妮,別等了,她已經超過墮胎的時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生下孩子。」在丁苓懷胎十四周後,黃醫生無奈的宣布。
而安妮只能默默的接受這個事實。
「那……她能……她能安全的將孩子生下來嗎?」這是安妮每天必定詢問的問題,只是,直到丁苓懷胎八個月,她都無法得到肯定的答覆。
「苓苓……」安妮只能夜夜守在愛女的身旁,看著她昏昏沉沉的睡著、醒來,卻始終沒能恢復正常活動的體力。
「她有心病!」這是醫療小組所得到最終的結論。
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至少讓丁苓保持些微體力,以便能安然產下月復中的胎兒。
「媽……」離預產期尚有兩周時,某天,丁苓突然緊抓著安妮的手臂,「我……有沒告訴你,我好愛你?」她好怕自己就快沒機會說了。
「謝謝你這麼盡心盡力的照顧我……」丁苓覺得自己今天的體力莫名的好,連說話都不會斷斷續續的,「我不懂事,曾經傷了你的心,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最好……」
安妮感動的輕撫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媽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愛女,安妮感慨的說:「如果你想報答媽媽,就趕快恢復健康,讓我再看看那個活蹦亂跳的你……」
丁苓的小臉很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自她的額角冒出,她虛弱的笑著,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我……對不起,媽,恐怕……我做不到了……」
不對!她的語氣不對、氣色不對……
看到丁苓異常的反應,安妮驚覺女兒彷佛是在對她交代遺言!
「苓苓!」她駭然驚叫著,「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不準你胡說,媽會保護你的,媽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可丁苓的笑容怪異得嚇人,「來、來不及了,媽……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如果有來生……我願意……願意……當個……乖、乖……小……孩……」她急切的說完,雙眼一翻,人便昏了過去。
原先因激動而緊抓著安妮的小手也松開了。
安妮驚懼的尖叫著……
黃醫生帶頭沖進來,「糟了!她要生了!快準備!」
所有的醫護人員全都動了起來,而安妮也被趕出房間。
「老天!求求你大發慈悲,讓她平安度過難關……」安妮焦急的守在門外,誠心的向上蒼祈求,希望能保住愛女的生命……
第五章
震撼
他,為何又出現在她眼前?
難道他在傷透了她的心,
蹂躪了她的身之後,
又想奪走她僅剩的寶貝?
七年後──
佟至剛從加長型的凱迪拉克轎車里走了出來,他伸展了下長手長腳,微微伸了個懶腰。
在他之後下車的是個嬌媚的女人,她打扮得雍容華貴,表情看起來卻像只正想偷腥的貓。
「至剛,我們等會兒去哪?」她的嗓音嬌滴滴的,听起來卻假假的。
佟至剛看向從轎車前座走下來的私人秘書兼換帖,狀似無聊的問︰「你安排了幾場?」
沒辦法,他確實需要繼承人,所以,他並未怪罪秘書為他安排的相親宴會。
身為佟至剛多年的專屬秘書,安培微皺一下眉,「如果不算老夫人的份,除了你身邊的這個,一共還有八場。」
「我會盡量配合,不過,如果找不到適當的人選,隨便找個外籍新娘也可,反正只要會生就可以。」他半開玩笑的說。
他身邊的女伴不依的抗議著。
安培也訝異的望著他,「沒有愛的婚姻可以長久嗎?」
佟至剛笑了,「愛算什麼?」
沒錯,佟至剛當年在姊姊下嫁某大戶人家後,便被帶去姊夫的公司從頭學起。
而他頭腦清晰,思慮周密,在他入伍當兵前,就已經在姊夫的公司獨當一面。
在兩年多的當兵生涯中,他更利用空閑時間鑽研商業書籍,並在一退伍,就被姊夫派到國外的分公司工作。短短幾年間,他所帶領的國外分公司,創造的業績竟比國內姊夫掌管的公司高出數倍,讓他頓時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跨國企業的總經理。
在他的觀念里,男人理該為事業打拚,至于女人嘛!有愛沒愛又有什麼差別?姊姊貪圖姊夫家的家產,但婚後他們還不是恩愛過一生,愛算什麼?
至于安培,則是始終跟在他身邊,與他共患難的兄弟,他替佟至剛處理所有的公事、私事。
「今晚沒別的事了?」這幾年,他只是偶爾回國,從來沒把心思放在自己的終生大事上,直到他的姊姊及母親開始逼他定下來,他才讓安培替他安排和國內的名媛淑女相親。
對他而言,這些年來一直有個身影會往夜深人靜時,偷偷鑽進他的腦海中,卻在白天他忙碌時,又躲進他的記憶深處,讓他始終無法對其他女人產生興趣。
但他覺得這樣也好,畢竟,他壓根沒時間去想那些男女之情,而有個身影陪在他身邊,讓他不會覺得孤單。
至于她……她八成已經結婚生子,他不該再對她心存幻想。
「沒事,你可以休息了。」安培看著記事本說道。
「那就陪人家去吃個飯、再去游車河。」嬌媚的女人趕緊提出自己的計畫。
佟至剛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頭,「安培,你先回去吧!」他順手摟著女人縴細的腰肢,朝眼前富麗堂皇的飯店走去。
安培轉身坐回豪華轎車上,車迅速的駛離。
佟至剛正想帶女伴進入飯店,卻被從右方駛來的一輛加長型禮車吸引住目光。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好奇,或許是他這回沒雜事分心,便對外界的事物有了想了解的吧!
他停下腳步,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停在飯店門口的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