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沅……」
羅蜜鷗看向出聲的錢幼歆,她雙眼淚光閃閃、抿唇欲言又止,那表情她懂得,雖然感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最近朱立業總害她這麼為難,所以她很了。
「你別誤會。」楚勝沅冷冷凝睇錢幼歆。「我只是見不慣有男人出手打女人,不是為了你才這麼做。」
羅蜜鷗嘴角抽動,好不容易才忍住吐槽楚勝沅的沖動。
騙鬼呀!路上隨便見到男人打女人,他跳出來阻止很正常,但是月兌口就說要滅人家──拜托,就連粗神經的她都看得出這兩人關系匪淺。
「我知道。」錢幼歆咬咬唇,忍住淚,硬是逼自己換上職業笑容。「楚先生,謝謝幫忙,請問需不需要幫您帶位?」
她笑了,楚勝沅臉色反而變得難看。「你在這里工作?」
「是,不需要我帶位的話,請自行入座,謝謝。」
錢幼歆說完便轉身背對他,來到羅蜜鷗身邊。
「蜜鷗,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感情的事一步錯、步步錯,你幫過我,我絕對不會騙──」
「錢幼──」
「你吼什麼?1」
柯育仁才開口,楚勝沅立刻吼回去,光是氣勢就足以將前者完全壓制。
「總之,他對你不是真心的。」
說完這句話,錢幼歆退後一步,面對兩個男人。
「抱歉,打擾了,請慢用。」
「你跟我走!」
錢幼歆正要離開這個復雜的風暴圈,但明明刻意和她保持生疏的楚勝沅,下一秒卻像龍卷風,二話不說便直接將她拉出店外。留下這個爛攤子讓羅蜜鷗和柯育仁自己收拾。
第9章(2)
「蜜鷗,你千萬別听她亂講,我是真心愛你的。」柯育仁還想亡羊補牢。「是那個錢幼歆心理變態,見不得別人好──」
「在你要甩她巴掌前講這些,我或許還會信你,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羅蜜鷗打斷他的解釋,凝望他的眼神寫滿失望,其實不管事實如何。全都不重要,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很努力想愛你,可惜還是辦不到,我是來跟你提分手的。」
「什麼?!」柯育仁的表情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似地狼狽。「你是跟我開玩的吧?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我已經打算跟你求婚──」
「求婚?」羅蜜鷗一臉愕然。「你開玩笑吧?就算我真的愛上你,沒有交往個、四年以上,對你有全盤了解,我才不可能結婚。」
「三、四年?那怎麼來得及──」他突然噤口,但是已經來不及。
「嗯,如果你們家的情況相當緊急,的確來不及。」她嘆口氣,看來事實正如錢幼歆所說。「我奉勸你還是循正常管道解決你們家的問題,拿婚姻作籌碼不是正道。」
「你懂什麼?!」既然一切破局,他也懶得再虛偽討好。「可惡,白白浪費我那麼多時間!」
氣歸氣,柯育仁很清楚不能把怒氣發在她身上,否則只要驚動溫允斌出面,他們柯家就吃不消,所以再懊惱也只能把氣吞下去,轉身走人。
狽血灑完了,羅蜜鷗看著桌上連喝也沒喝一口的咖啡,再瞧瞧其他客人傻眼望著她的呆滯表情,哭笑不得地拿起賬單到櫃台結帳去。
桃花千年不開,一開就是這朵特大號的爛桃花──
款,她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啊!
當天,羅蜜鷗一回家就用「頭痛」為理由打發朱立業的追問,以「個性不合」告知父母自己和柯育仁分手的消息,隔天便包袱款款直接到台北投奔表哥,要求改調到台北立委辦公室上班。
溫允斌當然不可能由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如果是他老婆出面代為懇求,那又另當別論。
于是,她順利地在台北住下、工作。
柯家的事終究紙包不住火,還是傳入她爸媽耳中,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勸住盛怒的爹地別對柯家落井下石,壞了自己長年積善之德。反正她沒被柯育仁騙到手,已經算祖先有靈、善有善報。其余的看在柯鈺卿的分上,她不想追究。
麻煩的是,朱立業雖然沒有追到台北來,也遵守承諾沒說出對她展開追求的事,卻對他父母放出兩人之間也不是毫無可能的風聲,這些話還傳到她爸媽耳里去!結果她爸媽一天到晚叫她回南部和朱立業培養感情,順利的話早早嫁進朱家,省得兩老成天到晚擔心女兒又成了哪個壞蛋眼中的肥羊。
「真是的,我又不是笨蛋,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我已經得到教訓,可是我爸媽,偏偏不相信,好像認定除了朱立業,其他男人靠近我都是為了錢。」
在高鐵車上,羅蜜鷗對著手機不停發牢蚤。
「心瑜,我條件真的那麼糟嗎?要不是有個富爸爸,除了朱立業,其他人追我不是為了錢、就是瞎了眼?」
手機另一端傳來鐘心瑜格格的笑聲。
「當然不是,差別在于朱立業是你爸媽從小看到大,太了解他的性情,至于其男人要是像柯育仁裝好人,他們一時也無從分辨,所以如果可能,常然希望你最跟他在一起。對了,朱立業真的都沒上台北找你?」
「真的,我騙你干麼?」提到這,羅蜜鷗一時有點悶,有些賭氣地回說︰「他大概是清醒了,發現自己覺得愛上我只是一時錯覺,我和柯育仁一分手,他也沒了追求的沖勁,幸好我早有先見之明,沒答應跟他交往。」
「是嗎?」鐘心瑜卻認為其中有鬼。「對了,你不是說你們班代後來嫁給朱立業他們班的班代,所以這次國中同學會是兩班合辦,順便慶祝他們新婚?那朱立業會不會參加?」
「不會,他這個人孤僻,從來不參加什麼同學會。」她很篤定。
「真的?我還以為你專程回去參加同學會,就是為了看他──」
「你神經啊!我看他看了二十幾年,有什麼好看的?不說了,我要下車。」
羅蜜鷗啪地合上折疊式手機!收入包包內就下車。
她當然不是為了和朱立業「巧遇」才回南部參加同學會,她早就知道他那個人討厭參加同學會,說去那種場合最無聊,吃吃喝喝就散會,再來又是幾年不連絡沒意義,所以他當然不會去。
應該……不會去吧?
原本很篤定,可是被鐘心瑜這麼一說,她突然好緊張。
都是朱立業害的!
先是追她追得好像一天沒見到她會死,確定她和柯育仁分手後,兩個多月來,一次也沒上台北找她,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落差會不會太大了點?
當然,是她說自己想冷靜一段時間,要他真為她好就暫時別來打擾,但是她這個人冷靜期沒那麼長,一個禮拜還差不多,兩個禮拜就開始悶。經過兩個月她已經嚴重「凍傷」了。
就連他在法國攻讀碩士的期間,也會有空就和她視訊連絡,像這樣兩個月對她不聞不問,可是彼此相識以來頭一遭!
就算他真的不愛她了,至少也還是朋友吧?
如果就這麼連朋友都不是!那她之前努力抗拒他的誘惑、守住朋友界線,不就失去任何意義?
也不對,他不是對他父母放出和她之間並非毫無可能的風聲?
可是,那是第一個禮拜的事,接下來好像都是她爸媽自己在一頭熱……
難道,這期間他看上了別的女人?
她甩甩頭,逼自己別再胡思亂想,越想心越揪緊,揪到都發痛。
反正等回到家,就算不好主動跟朱立業見面,她還是可以去找干爹、干媽套消息,再作打算。
決定了,她便招出租車直達同學會會場,班代可是她好朋友,人場是一定要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