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
「沒事。」溫允斌淺笑來到妻子身邊,溫柔輕摟她縴腰。「我請立業幫我想下競選的宣傳口號,他這個人一認真思考起來就是這種表情,我剛剛才笑他,眉心皺到能夾死蚊子了。」
「習慣了,一下子沒法改。」朱立業配合地柔柔眉心。「不好意思。讓大嫂擔心了。」「
「原來如此。」莫雨霏信以為真,這才笑開,「允斌,你也真是的,離下回大選還久得很,何必現在就急著催立業想口號?勝負心別放那麼重,立業,這件事,你用不著理他。來,吃餅干。我早上剛烤好的。上次小鷗拿回去。說你喜歡,所以听說你今天要來,我多烤了一點,待會兒回家前記得帶回去和小鷗一起吃。」
「喂,在我面前對別的男人這麼好,不怕你老公吃醋?」溫允斌用力摟妻子一下,故意擺出善妒的嘴臉。
「說什麼?」以為老公真的吃味了,莫雨霏立刻解釋。「從小到大,溫家親戚里就小鷗的爸媽對我最友善,小鷗待我更像姊妹一樣,從來不嫌棄我的出身,要是爸媽不答應,當年小鷗還要帶我一起去法國讀書,小鷗當立業像哥哥,我也一樣!你不要亂吃飛醋。」
「他明白,只是存心鬧你。」朱立業倒是十分明白!也不以為意。「溫大哥,都老夫老妻了,這種肉麻游戲你還玩不膩?」
「不膩,我會玩到老,」溫允斌回得理所當然。「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生活樂趣。」
「我看樂在其中的只有你吧?」朱立業同情地望向莫雨霏。
看來溫允斌和羅蜜鷗這對表兄殊,一樣有著以整人為樂的怪胎細胞,難怪兩個人跟家族都不對盤,獨獨彼此合拍。
驀地,一想到羅蜜鷗,朱立業藏不住的擔憂又隱約浮現。
「雨霏,我和立業還有些事要談。」溫允斌也發現了
「嗯,我答應要陪夏董去挑送朋友的禮物,你們慢慢聊。」
「好。出門小心。」
這回莫雨霏沒發現朱立業的表情變化。體貼地拿著空托盤離開,還給兩個男人靜的談話空問。
「資料確認完畢?」首先問話的是溫允斌。
「嗯。」朱立業眉間皺折比先前更深!還隱約浮現怒氣。「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你以為呢?」溫允斌挑眉反問。「以我的辦事效率,當然是昨天。」
「可惡!」朱立業忍不住握拳敲桌出氣。「我應該先對柯育仁做好全盤調查,讓小鷗跟他交往才對──」
他好後悔!
昨晚,他接到溫允斌來電,要他一早上來台北談事情,他怎麼也想不到談的竟然是這麼嚴重的事。
原來柯育仁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老實乖巧的好孩子。「明順企業」也不像外表看來那樣光鮮亮麗。
次貸風暴將柯家在美國的投資掃平,公司急需大筆資金挹注,除了求神保佑中個幾億頭彩,最快速的辦法當然是讓三個已屆婚嫁之齡的少爺、千金們巴上豪門,找個有錢親家幫忙力挽狂瀾。
所以,柯育仁不是因為一見鐘情,純粹是小鷗有個向來無門戶之見、樂于行善助人的富爸爸,倒霉的她便成了柯家人眼中頭號肥羊。
他更蠢!其中內情都不知道,還說什麼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幫忙說服小鷗敞開心胸接受對方追求。
听說柯家從老到小對她呵護備至,柯育仁對她更是百依百順,他還自嗚得意向她討功,說都是自己當初鼓吹她嘗試新戀情的功勞──
听說,是你鼓勵小鷗和柯育仁交往?」溫允斌在他對面坐下挑眉開問。
「呃……嗯。」男子漢敢做敢當,他不否認。
「那麼多人追小鷗,你都沒給過她意見,獨獨在柯育仁展開追求的時候幫腔,你還真有挑人的眼光。」
中箭!
朱立業這輩子頭一回覺得罪惡深重,想為自己辯駁卻無從說起,怎麼想都真的跟他月兌不了關系。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小鷗玩、心重、愛自由,對威情的事並不積極,如果不是他幫忙敲邊鼓,柯育仁追求得再積極,她也不一定會接受。
雖然他們老愛說彼此腦袋里裝大便,可是真有什麼重要大事,表面象是不會理會對方意見,其實字字句句都會听入耳中、擱在心上。
可惡!他向來鄙視暴力,認為只有沒長腦袋的人才會笨到需要靠拳頭解決事情,但是此刻他真的不想要腦袋了,只想狠狠把柯育仁扁成豬頭!
溫允斌不著痕跡地注視他每個細微表情;「或者,小鷗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闖了什麼禍,連累你出饃,氣得你希望給她個教訓,故意──」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朱立業激動起身,無法接受這樣的指控。
「從小到大她給我惹的麻煩沒少過,我也的確發狠罵過她、詛咒過她,不過那是氣頭上的蠢話,我從來沒真心希望她因此受到什麼教訓或是報應,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對我來說是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我比誰都希望她能幸福,怎麼可能故意陷害她?柯家的事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
把沒天良的柯育仁砍成十八段、放火將柯家人住的豪宅燒得精光──
「立刻趕回去告訴小鷗這件事,警告柯育仁不準再接近小鷗一步!」唉,有些事畢竟只能想想,做不得。
「嗯。」
溫允斌點點頭,看似同意,嘴角卻噙著不敢苟同的笑意。
「這樣做不對?」朱立業看出來他並不贊同。
「也不是不對,只是,小鷗很善良……」溫允斌語氣徐緩,像在思考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耳根軟。相信人性本善,所以──」
朱立業也明白了。
只要柯育仁一口咬定家里缺錢和追求她是兩回事,擺出真心被質疑很痛心的模樣,小鷗那個笨蛋反而會自責自己小心眼傷害別人,多了內疚,更不可能主動和對方分手。
這可不成!要趁現下他們感情不深的時候快刀斬亂麻,將小鷗受到的傷害減到最輕才行,拖久了,就算柯育仁露出狐狸尾巴,只怕重感情的小鷗也離不開他了。
「你有什麼主意?」朱立業冷靜地坐下,問溫允斌。
骯髒事、麻煩事,溫允斌處理多了,遇事比自己鎮靜,也比較有想法,畢竟他「老狐狸」的稱號不是講假的,朱立業相信他會叫自己上台北密談,心里肯定早有謀略。
「我試探過小鷗,她這個人對感情慢熱,目前和柯育仁之間的交情只能勉強算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最好的方式是找個更好的人選,趕在柯育仁贏得小鷗的心之前橫刀奪愛。
「更好的人選?」
朱立業摩挲著下巴沉思良久,再度迎視溫允斌,搖了搖頭。
「我認識、條件又不錯的單身漢,小鷗全見過,沒一個讓她動心,還有,我不贊成臨時抓個男人橫刀奪愛,如果對方只是抱持幫忙追看看的心態,沒有非要打敗柯育仁搶回小鷗的決心,。根本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不是游戲,搶完就結束,如果小鷗真的愛到非他不可,他也必須是個能真心待小鷗,再勉強也會讓自己努力愛上她、一輩子待她好的人,不然只是將傷害小鷗的人由柯育仁換成他,那又何必?」
溫允斌點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想。」
「所以你有第二個計劃?」他理所當然地問。
「沒有。」
「沒有?」難道自己太高估他了?「誰知道柯育仁會不會等不及,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法讓小鷗非嫁不可?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已經刻不容緩,結果你還想不到好辦法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