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他眼角抽緊,屏住了氣息,某種不明所以的情緒,閃過。
她能看見他眼底的緊張,感覺到他的渴望,和那幾乎像疼痛的情緒。
小手,無法控制的撫上了他緊繃的臉龐。
他的容貌如何,這些年,她早無比熟悉,早刻劃在心底,可她從不曾真的模過他的臉,直到現在。
當她溫暖的小手落到了他臉上,易遠完全不敢動,怕驚擾了她,怕她將手收回,可她沒有。
她小心翼翼的,幾乎是有些好奇的,把小手貼平在他臉上,覆著、撫著,感覺他的臉龐在手心里。
他的臉,不像她的那麼軟女敕,模起來有些硬,還帶著些許的胡渣子,可卻比想象中溫暖。
她瞧著他,撫著他,悄聲回道︰「不怕。」
他眼更緊,眸更深,不語。
她開口,悄悄重申︰「我說了,我不怕你,早不怕了。」
他凝望著她,緩緩嘎聲要求。
「那你松開你衣。」
冬冬瞧著,小臉又紅,可他如此認真,她雖然羞,卻仍是抖著手,將緊揪著胸前褻衣的手,松了開來。
感覺到她松開了手,他緩緩垂下眼簾,瞧著她衣內春光,喉頭一緊。
她臉上的紅,往下暈染開來,將半敞的衣襟內也染上了一抹桃紅。
冬冬羞得不敢瞧他的眼,原以為他還想做什麼,未料他伸出手,卻只是抓住了她的衣襟,將它交疊,然後幫她把腰帶綁好。
她微訝的抬眼,只見他瞧著她,大手撫上了她的臉,說︰「別以為我不想,可我也不是禽獸,我若再要你一回,明兒個你就別想走路了。」
她臉又紅,燒燙燙的熱。
瞧她那嬌羞的模樣,他黑眸一暗,差點又上前咬她一口,但他若真做了,怕不會只咬她一口,八成又會再次失控。
易遠費了些許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把手從她身上挪開,說︰「我去把水倒了。」
說著,他便提著水桶,走了出去。
待他出了門,冬冬才稍能喘過氣來,忙拾起其他衣物穿上,本想套上鞋襪,卻在這時,瞧著了他桌案上那食籃。
她一愣,不由得走了過去,才想起他至今,也沒吃些東西。
等她回神,她已將他混亂的桌案整理干淨,然後把食籃打開,替他把那些菜肴拿出來擱好,又用一旁小爐替他把陶盅里的翡翠白玉湯加熱,她方擺好那一桌菜,他已經推門而入,回轉屋里。
瞧見那桌飯菜,他一怔。
明明都弄了無數回飯菜給他吃過,可在他這兒,卻是第一次,不知怎,這讓她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忍著無端的羞,在他走來,盤腿在桌案前坐下時,佯裝無事,隨意的問︰「洗手了嗎?」
「嗯。」他拿著火石,點亮了桌案上的燈火。
燈一亮,讓一切皆無所掩藏。
心口,莫名一慌。
不知怎,幾乎想吹熄那火苗,她咬著唇,瞧著眼前男人,小臉不覺又紅。
他仍沒穿上衣裳,袒露著結實的胸膛。
方才雖曾踫著,知他衣衫下的肌肉結實,可她沒真的瞧清,如今一看,倒叫她愣了一下,難怪早先他輕易就能將她抱起。
她雖知他有練武,可平常他這身肌肉都讓衣袍給遮著,她從不知他竟將身體練得如此強壯。
驀地,無端想起方才他擁著她,和她在暗夜中一起,他結實堅硬的胸膛緊緊貼壓著她,來回磨蹭著,恍惚中,他像是又貼上了她身,一時間全身又軟,只覺口干舌燥,差點又喘不過氣來。
冬冬羞得趕緊把視線從他強壯的胸膛挪開,將碗筷遞給他︰「喏。」
易遠接過手,才夾了菜要送入口,卻見她起身,紅著臉悄聲道︰「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他忙擱下了碗,伸手抓住了她︰「你不也還沒吃,陪我一起吧。」
「只有一雙筷的。」她提醒他。
他仍握著她手,沒松,也沒開口,一雙眼就那樣瞧著她。
眼前男人那模樣,看來好像被人拋下的小狗,冬冬心一緊,明知誰都可能會被人拋下,就他不會,偏偏那感覺在心頭揮之不去,就這樣揪著她。
不由自主的,當他緩緩的收緊大手,她無法抗拒的,順從了他,在他身旁跪坐下來,乖乖留在他身邊。
見她不走了,他緊繃的臉放松了下來,眼里染上了些許笑意,大手松開了她的手腕,卻改握住她軟女敕的小手。
將夾著腐乳雞的筷,送到她嘴邊。
冬冬訝然瞅著他,卻見他開口說。
「嘗嘗。」
打她會拿筷以後,就再沒讓人喂過食了。
受寵若驚的瞧著眼前這男人,見他一副她若不張嘴,他就不挪筷的模樣,冬冬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仍是順了他,紅著女敕臉,張開了小嘴,讓他把那塊去了骨的雞肉,送進嘴里。
明明是她自個兒做的腐乳雞,味道是啥樣,她比誰都還清楚,卻是咸的吃在嘴里,莫名的甜卻入了心。
瞧她吃了,他才揚起嘴角,心甘情願的也夾了一塊放入自個兒嘴中。
冬冬原以為這樣,他就會算了,哪知他接下來,還是非得她吃一口,他才願意跟著吃一口。
于是,即便羞,她也只得順著他,讓他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吃。
這餐飯,是吃得她臉紅心跳,從頭到尾,他手也不肯松開,就這樣輕握著她手,直到後來要喝湯了,他方願意松開手,讓她去把熱好的翡翠白玉湯端來。
可真端來了,他卻又不接過去,也不肯拿調羹,就又擺出那渴望的眼瞧著她。
冬冬知他意思,拿他沒轍,只得羞怯的拿著調羹,將熱燙送入他嘴中。
「你也喝些。」他喝了一口,便說。
「我喝不下了。」她老實告訴他,好氣又好笑的調侃他︰「誰能有你那麼大的胃啊?」
「姓秋的也沒嗎?」想也沒想,這話就冒了出來。
剛好冬冬低下了頭,沒瞧見只瞄到他像是說了什麼,忙又抬眼,好奇的問︰「你說什麼?」
易遠心一緊,忙改口,粗聲回答︰「沒什麼,我沒說話。」
她沒追問他,只又垂眼再舀了一調羹送到他嘴邊。
他沉默的喝著,一雙眼在喝那碗湯時,始終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瞧,瞧得她面紅耳赤的。
「你瞧什麼?我臉又髒了嗎?」被他瞧得受不了,她好不容易喂完那碗湯,終于禁不住問。
「沒有。」他咕噥著。
「什麼?」他說的不清不楚,她看不懂。
第7章(2)
這男人,又變得怪里怪氣的。
她不理會他,只習慣性的收拾著碗筷,可他仍瞧著她,冬冬收著收著,臉越來越紅,因為緊張,不覺連他桌案旁的衣物都拾了起來折疊好,收完了衣物又收書,收完了書再把散落的筆給撿起,擱到筆架上,待她收完了筆,再要撿拾更旁邊的衣時,才發現那是他剛剛穿在身上的衣。
她轉過身,想拿給他讓他穿上,卻見他曲起一腿,只手撐著臉,靠在桌案旁,唇角噙著笑的看著她。
「你笑什麼?」她揪抓著他的衣,羞問。
「沒。」他說著,卻還是笑。
「你這兒怎這麼亂?你沒丫鬟小廝嗎?」
「我讓他們都到前面去幫忙了,況且我也不喜歡別人亂動我東西。」
她一怔,惶惶紅著臉,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忙上前將他的衣遞回給他︰「抱歉,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我一個人做生意,習慣了要把東西整理好,不然忙起來時總找不著東西。」
他抬手,卻不是接衣,只是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不由自主的跌入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