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語氣听起來這麼平靜,反而讓話更容易說出口。
「兩根。」
他听見她吐出輕柔的答案,卻知道她沒說的傷,一定比這更多。這疤過了這麼多年,依然那麼深,當年她一定差點因此而死。
「所以你才會倒在路邊?他做了什麼?把你丟在路旁等死?」
「不。」她悄聲開口,告訴他,「他寧願關著我,也不肯放過我,是我逃了出來。」
短短幾句話,道盡了無數辛酸。
「你嫁了幾年?」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舌忝著唇吐出那段年月。
「五年。」
「他從一開始就打你嗎?」他強迫自己問。
「起初沒有,直到一個月後,他發現帳是我在管的,他只要想用錢,就得經過我。」她說著,輕笑出聲,直到听見那笑聲,她才知道她笑了出來。「然後,他開始酗酒,對我動手,再道歉,跟著又酗酒,再動手,又道歉,直到他再也不覺得道歉是必要的。」
那自嘲的笑,揪緊了他的心。
所以那男人竟然是為了錢打她?如果她不給,他就打到她給?她怎能忍那麼久?怎能忍到五年那般久?
然後,他想起她的夢囈,不禁暗暗咒罵出聲。
懊死,是為了她的爹娘。
什麼樣的人,會讓女兒嫁給那種畜生,還要她忍?
五年?!狽屎,她沒有被活活打死,簡直就是奇跡。
忽然間他惱怒了起來,如果他早點離開京城,如果他早些遇見她——
「你希望我去殺了他嗎?」他問。
她愣了一愣,在他懷中轉過身,然後發現眼前的男人是認真的。
他嘴角眼中都沒帶笑,剛毅的下巴,微微緊繃。
她知他上過戰場,他說過,她也听過他和梁老爹他們聊起在異國征戰的生活,他說得很少,談笑居多,講得像是玩笑,可她知那些都曾發生過。
在這和平盛世之中,他比誰都還清楚殺戮的可怕,但他厭了,所以才在這。
驀地,心一熱,淚上了眼。
他抬手,拭去她的淚,啞聲再問︰「你希望嗎?」
「不……」她仰望著他,將小臉偎進他粗糙但溫暖的掌心,以小手覆著他的手,悄聲道︰「這雙手,不是殺人的手。」
一句話,裹住了他的心。
他瞳眸收縮,屏住了氣息,這女人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她不清楚他曾經干過什麼勾當,可那很受用。
她將他的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吻。
「謝謝你。」她含淚捧著這男人的臉,在他唇上,顫顫印下一個吻,貼著他的唇,悄然告訴他,「但他已經不是問題,再也不是了……」
她的吻,好輕好柔。
他喜歡她這樣主動吻他,他喜歡她喜歡他的手,他喜歡她的唇、她的發、她的眼,和她這雙又小又白的手。
抬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看著她,告訴她。
「我不會打你……」他以大手覆著她的臉,用拇指撫她的唇,啞聲承諾︰「永遠不會……」
白露喉頭一哽,心緊縮。
「我知道。」她偎進他溫暖的懷中,閉上了眼,悄悄說︰「我知道……」
將那嬌小脆弱的女人緊擁,他深深吸了口氣,將她的味道,吸入心肺中。
懊死,他好喜歡她,好喜歡她這樣信任他、依偎著他,他和她的身體如此契合、這麼剛好,每次擁抱她,他老覺得她像是在瞬間填滿了懷中一直存在的空洞,就像她生來就是為他而打造,只是在他被趕著投胎時不小心遺落在哪里。
餅去,他總告訴自己,他來是為了她,為了讓她好睡,不要夜夜驚夢,可天知道如果現在懷中沒了這個女人,他能睡上多久。
就如同他趕走了她的噩夢,她也驅趕了他的。
每當他在夜里驚醒,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氣,像是嵌在他懷中的溫暖嬌軀,總也讓他莫名安心。
無法自抑的,他收緊雙臂,將她擁得更緊。
夜雨霖霖,寒凍了大地。
他懷抱著她,和她一起,溫了身體,暖了心。
那是一段,他這輩子過得最平靜的日子。
晨來,他會與她一起去附近,有時騎著馬,有時就靠兩條腿四處溜。日出後,她在藥堂協助看診,他則去幫忙收成、炮制丹藥。午後,她常忙得恨不能有三頭六臂,他會自動出現幫著她解決爭議。
然後,在夜里,當萬籟俱寂,夜深人靜,他會溜到她房里.和她依偎,同她纏綿一起。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感官很縴細的女人,只是因為那段過去,才變得那般壓抑,可她的五感很好,她的知覺非常敏銳,所以才能那麼快學會分辨那些藥材的差別,她甚至只須嘗過一口,就能清楚說出丹藥里的各種成分與份量多寡。
當她接受了他,對他敞開自己,便再也藏不住半點心思。
她對他的反應極好,一個挑逗的吻,一記火熱眼神,就能讓她的臉紅透。
她的表情變得萬分生動,羞怯、惱怒、嬌嗔,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深深牽動著他的心。
他好喜歡她撫模探索著他的身體,那麼羞澀又好奇,不知道該如何做,卻依然努力試著學習。她怯怯的丁香小舌,和那雙愛在他身上游移的縴縴小手,總能讓他很快就硬了起來。
他知她不太喜歡被壓在身下,她總對早年被凌辱的事還有陰影,她不喜歡被控制,所以他教她坐在他身上,教她騎他像騎馬一樣,起初她依然有些不安、覺得羞恥,但當她發現這個姿勢能隨她控制深淺快慢時,她很快愛上了它。
而他喜歡看著她在他身上律動,看著她雪白的身子因他而泛紅,看著她蛾眉輕蹙的咬著唇,看著她想起身又舍不得離開,看著她情難自已、嚶嚶嬌喘出聲的模樣。
他喜歡看她的香汗懸在那小巧的下巴,掛在那粉女敕的蓓蕾上,在他每一次悍然向上挺入她身體里時,抖顫震落。
他喜歡她試圖控制,吸氣再吸氣,小手死命的抵著他的小骯,卻總在最後仍無力支撐,嬌羞的含淚癱倒在他懷里戰栗。
他喜歡看著她因他而失控,看著她臉上因他而嬌羞、歡快、喜悅,情不自禁。
但他最愛的,還是她總不由自主的想觸踫他。
即便是在白日,她也常會忘了旁人在看,小手總不小心的停留在他身上,有時是為了拿東西給他,有時是因為他臉上沾了東西,但更多的時候,就只是因為他剛好站到了她身旁。
她會輕觸著他的手臂,讓他去替她拿東西,或告訴他制藥的程序,抑只是叫他調整爐火,或如何翻炒藥材。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待他的不同。
她和其他的男人,依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對他的靠近卻半點不介意。
他曉得人們開始說起了閑話,但因宋應天不曾真的娶了她,給過她任何名分,沒人敢對她多說些什麼,畢竟她掌握著藥堂的經濟大權。
他應該要提醒她,可他不想她縮回手,而且他其實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待他不一樣,他在她心中,有一個位置。
他希望他們知道,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他。
當人們瞠目的看著她觸踫著他時,他總是會忍不住露出有如白痴一般,得意洋洋的笑。
他甚至開始計算幾位陌生的藥商,將他誤認為宋應天的次數,顯然那姓宋的家伙,平常根本不會到藥堂幫忙,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誤認。
他並不想當宋應天,但他喜歡他們認為她和他是一起的,他喜歡她屬于他的那種感覺。
有好幾回,他都有一種,他已經在這地方,和她生活了許多年的錯覺。
一天夜里,當他來到她房里,她已備了盆熱水等著他,她什麼沒說,只牽著他的手,要他坐到床上,幫他月兌了鞋、褪去襪,然後跪在床邊替他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