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似乎不想利用這明顯的女性優勢,她的態度冰冷又剛硬,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塊鋼板。
或者……玻璃?
他莫名有一種,她已經快到極限,隨時就要崩潰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微妙,只在少數某些時候,會突然閃現,但她很快就會將那崩裂的地方遮蓋起來。
她身上同時展現出堅強與脆弱兩種完全相反的特質,讓人不自覺被吸引。
眼前的女人合著雙眸,粉女敕的唇因為熟睡而微微輕啟,烏黑細柔的發絲包圍著她的小臉,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撂倒一個大男人,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無害單純的小東西。
敵人嗎?還是朋友?
他希望是後者,這女人若是敵人,一定很難搞,光看她的外表,他真的很難想象,她竟然能靠著意志力,一路走到現在。
輕輕的,他伸手按掉床頭的台燈。
她的呼吸依然輕淺,但還算規律。
他靠回椅背上,繼續在黑暗中,看著她。
或許他不應該給她休息的時間,應該趁她疲倦,來個大拷問之類的,可惜他雖然無恥,但還沒那麼卑鄙。
而她,已經贏得了他的尊敬。
況且不管她是不是敵人,對他來說她能維持體力才是長遠之策,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賣她一點人情,事情會比較好辦。
時間,無聲滑過,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確定她不是裝睡,是真的已經睡著,這才如貓一般起身,無聲無息的,走到門外。
一位老婦人,已經等在走廊上。
「怎麼樣?」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將一袋東西交給他。
「她在睡覺。」他接過那一袋東西,低頭打開來查看,里面是他剛剛傳簡訊要求的食物和一些必需品。
「今天早上,她已經成了通緝要犯,阿震說好幾個國家都在通緝她。」
他挑眉,問︰「罪名是什麼?」
「販毒、洗錢、殺人……等等之類的。」
鳳力剛嗤笑一聲,看著同伴道︰「開玩笑。她要是會殺人。早上就不會替攻擊她的家伙報警了,里面那女人或許有膽量,但她沒有殺人。」
白發老婦人點頭同意,語音沙啞的說︰「那都是莫須有的罪名。除了逃出那地方,她一定還做了些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逃跑,那家伙應該不會這麼勞師動眾的追捕她。」
鳳力剛也同意這一點。
「等她醒來,你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我會的。」鳳力剛從袋子里翻出一根巧克力棒,用牙齒撕開包裝,咬了一口,邊吃邊問︰「查到她針筒里裝的藥劑是什麼了嗎?」
「只是一些鎮靜劑。」
「就算是鎮靜劑,我也不想挨上一針。」他嘀咕著。
「我們得把她弄出歐洲,這里到處都是在找她的人。」
「我知道,等她睡醒,我會問清楚她到底搞了什麼鬼,然後我們再來決定,該拿她怎麼辦。」
老婦人模模白發,確定腦袋上的發髻沒有松月兌,邊警告他道︰「力剛,她畢竟曾是麥德羅那邊的人,就算現在她和麥德羅鬧翻了,不代表她就會站到我們這邊。」
鳳力剛眨了眨眼,瞧著眼前這對女人向來特別寬容的好友,不禁拉開了嘴角。
「嘿,這是在擔心我嗎?」
老婦人挑起眉,沒好氣的說︰「我只是不想替你收拾善後,不是每個女人,都吃你那一套的。」
他嘿嘿一笑,「沒關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白發老婦人無言,翻著白眼。
鳳力剛哨著巧克力,也不介意,只上上下下的將眼前的人打量一遍,笑著說︰「話說回來,阿浪,你扮成德國老女乃女乃還滿好看的,害我一顆小心肝卜通卜通的跳,我要是再老個三十歲,一定跟著你後面跑。」
「去你的!」老婦人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這家伙明明知道,兩個年輕的東方男人突然相繼出現在這鄉間的民宿,實在太引人注目了,所以他只好改變妝扮,比較好行動,可這王八蛋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今天沒搞定她,我們就換手!」阿浪惱火的警告他。
「欸,願猜拳就要服輸啊。」鳳力剛邊說邊笑,沒等好友吐出另一句咒罵,就提著那袋雜物,溜回了房。
「Shit!」阿浪低聲咒罵著,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只能不甘心的嘟嚷叨念著走回隔壁的房間。
一分鐘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又怎麼了?」他按下通話鍵,沒好氣的問。
「那個女人跑了。」鳳力剛說。
「什麼?」阿浪一愣,「你不是說她睡著了?」
「顯然她是裝的。」他笑著說︰「床是空的,她從陽台爬出去了,哈哈哈……」
阿浪快速打開筆電,邊問︰「你在哪里?」
「跟著她可愛的小走啊,大概吧,呵呵,我前面有岔路,你看到她了嗎?」
屏幕上,出現了衛星畫面,他快速敲打鍵盤,屏幕畫面快速放大,從山城的輪廓到更細微的建築,然後是附近街道畫面,還有這楝在山坡上的民宿,他移動指標,很快看見在後巷中的鳳力剛,還有那個在幾條街外飛奔的女人。
不妙的是,那女人不飛奔的,她很清楚逃亡的訣竅,就是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她會跑,表示已經有人發現她了。
丙然,她身後幾公尺外,有兩個男人也在奔跑,很明顯是在追她。
「左轉第三個十字路口右轉,力剛,動作快,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在追她……」
她覺得自己像是只遭到狩獵的免子。
快速而劇烈的跑動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的心髒好痛,心肺都像是要爆開一般,右膝更是痛得好像隨時會碎掉。
她可以听到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威嚇她的聲音如此大聲,恍若就在耳邊,或許她不應該這麼貿然的離開那間民宿,但她實在無法信任那個嘻嘻哈哈的無賴,所以她裝睡,她最近對裝睡的訣竅懂得越來越多了。
她差一點就又睡著了,但很快就驚醒過來,當她發現他不在時,立刻從陽台開溜。
誰曉得才走到大街,就撞見另外兩個拿著她照片找人的男人,不幸的是,她因為太緊張那個男人會追來,沒有注意前面的路,所以是直接撞上他們的。
當她看見掉在地上那張自己被放大的照片時,她轉身就跑。
她不斷的轉彎,試圖甩開那兩個人,但沒有用,他們越來越近了,那只是拖延被抓到的時間而已。
她知道自己要被抓到了,但她不願如此輕易就範,所以她繼續往前奔跑,驅策她疼痛的腿,但事情沒那麼簡單,她的速度不夠快。
他們在下一秒,抓住了她。
她回身攻擊那男人的眼楮,抬腳踹他的,那讓他痛得放開了她,但另一個男人已經趕到,她的自由只多了三步,就又被抓住,這個男人沒有那麼好應付,他沒有讓她有反擊的機會,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得頭暈腦脹,仍是抬腳踹他,但對方閃過了她的攻擊,毫不心軟的揍了她肚子一拳,她痛得彎下了腰,差點吐出來,對方凶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將她箝在牆上。
「干!妳給我安分點!再亂來我就宰了妳!」
她的後腦猛力撞到了石牆,劇痛伴隨著白光,霍然傳來,她試圖吸氣,但喉嚨被他緊掐著,呼吸完全被遏止。
疼痛、害怕滿布全身,但幾乎在同一秒,她看見那個無賴突然出現,他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出聲警告敵人,反而悄無聲息的掩來,從對方的身後偷襲。
他用最快的方式打昏了那個才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然後伸手抓住那個箝制她的男人的頭發,硬生生往後扯開,抬腳用膝蓋攻擊他的腎髒,擊打他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