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書的聲音,驚慌失措,她慌張關上了大門,太過用力的關門聲,砰然回響一室,久久不散。
懷里的女人,沒有回頭,甚至不曾稍離。
她舌忝著唇,臉微紅,小手仍捧著他的臉,紅唇緩緩貼上了他的耳,悄聲說︰「瞧,我是真的,不是夢。」
這個女人,如此溫柔,如此不可思議。
他無法呼吸,不能彈動,然後,終于能夠張嘴出聲。
「渺渺,我們結婚吧。」
小小的笑,那般甜,如新月彎彎,勾在嘴角,映在心頭。
她眼也不眨,二話不說,回得再簡潔不過。
「好。」
第17章(1)
那一夜,風一陣,雨一陣,呼嘯敲打門窗。
本該掃過南部的台風,悠悠哉哉的轉了向,朝北而來。
到了夜半,停了電,她不曾驚慌,門窗皆已關上,防台該做的準備,他也都陪著她,一塊弄好。
她點上蠟燭,將其放在床頭,就著微光,渺渺可以看見,她的男人,就在身旁,躺在她的床上,和她窩著一起。
自從她答應他的求婚之後,他陰郁的心情,已經好轉許多。
半躺在床上的他,朝她伸出手。
她揚起微笑,躺回他身邊,將腦袋枕在他肩頭,只感到心安、神定。
然後,想起,一個問題。
「喂!」
「嗯?」
「你不需要回去家里看看嗎?」
「不用,我爸媽昨天出國去玩了。」他撫著她腰臀柔軟的曲線,道︰「昨天我就已經把門窗鎖好。」
「喔。」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在他身上畫著小小的圓,再問︰「這幾天,你有沒有和你爸媽說過,你睡在哪里?」
「沒有。」
「他們難道不擔心?」
「我已經三十,超過了需要報備的年紀。」
也是啦。
她才松口氣,卻听他慢吞吞的補充︰「但我想,我爸應該是知道的吧。」
渺渺愣住,抬首,「什麼意思?」
「我有天早上,去陽台講手機,他剛好到我房里拿東西,看見了我。」
「只是看見而己,不一定就知道你睡在這里吧?」她松了口氣,以為自己還能保留一點顫面,卻听他再道。
「我沒穿。」
「你——什麼?」渺渺輕抽了口氣,猛然撐起自己,無法置信。
「沒穿。」他乖乖回答她的問題,順便補充︰「而且你留下的牙印,還證據確鑿的留在我的肩頭。」
「你干嘛沒事,光溜溜的跑出去?」
「那天很熱,你的陽台牆夠高,足以遮住我下半身,院子里又有樹,我以為沒人會看到。」他頓了一下,道︰「我沒想到有人會在我房間里。」
莫名的,一陣頭暈,她將通紅的小臉,重新埋入他的胸膛,無奈申吟︰「天啊……」
他好笑的親著她的額頭,道︰「放心,我爸不是多嘴的人,他還沒告訴我媽,所以你才能繼續保持耳根清淨。」
那也只是暫時的而己。
她哀怨的申吟更大聲,她和他要結婚了耶,怎麼可能不和他爸媽說,更恐怖的是,這男人是開公司的,雖然家里人丁單薄,沒有太多親戚,可還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商場情誼、父母面子得要顧及,也就是說——
「我們不可能偷偷跑去登記就算了,對不對?」好想哭,她可以哭嗎?最近怎麼變得這麼愛哭,眼淚像不用錢一樣,隨便就會掉下來。
「你要是想這麼做,也沒關系。」他揉著她的後頸,疼寵的說︰「他們不會介意的。」
听到後面這一句,她含淚破涕,輕笑出聲,「你真是太不了解你媽了,我們不辦婚禮,淑玉阿姨絕對會介意的,這不只是面子問題,她只有你這個兒子而己耶。」
他玩弄她縴細的手指,抓到嘴邊親吻,道︰「老實說,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想她還是不會介意,她對我,幾乎都要放棄希望了。」
「什麼意思?」
「她知道我喜歡你。」想起母親多年努力,他微微一笑,「她一直試圖在幫我制造機會。」
「真的?」她吃了一驚。
「只差沒有直接過來找你,問你為什麼不要她家的笨兒子了。」
渺渺臉再紅,燒燒的熱,小小聲咕噥,「我哪有不要,現在不就要了?」
他抬手,就著燭光微火,撫著她的容顏,說︰「你得知道,貨物既出,概不退還,我是不能退貨的,要了,就不能再退,你懂嗎?」
他的嗓音低低,眼角微緊,她看得出來,即便她已給了承諾,在心底深處,這男人,仍有不安。
「我懂。」她微微撐起自己,撫著他赤果的胸膛,說︰「當然懂,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女人溫柔的撫著他緊繃的眼角,高挺的鼻,然後是那張死死抿著的唇,深情的看著他,低語︰「鐵子正給的傷,孔奇雲都撫平了,你是誰,都沒關系,重要的是,我愛的是眼前這一個男人。這一個,即便我看似瘋狂,卻依然守著我,就算我從不給他好臉色看,對他惡言相向,他仍舊不離不棄,夜夜開燈陪著我的男人……」
他眼更緊,以為這女人都不知道,原來全都曉得,原來全都看在眼里。
以為心的距離還很遠,原來那麼近,已經靠近……
「荼靡雖有遺憾,但那都已經過去,我愛的是你。」她俯身,親吻他,強調︰「我愛你。」
她的吻,輕輕。
落在眉心,落在眼角,落在耳畔,落在唇上。
一次,一句。
「我愛你……」
每一次,每一句,都烙了印,加深愛情。
他終忍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索取包多,要求更多。
原只想,這樣就好,卻忍不住,越來越貪心。
停電夜,屋外,風雨飄搖。
她溫柔的用愛將他包圍,就像他過往那般,用愛將她浸潤,她知道,或許他仍會存疑,不安于心。
但終有一天,他會相信她的承諾,就像她相信他這般,深信不疑。
天明時,風停雨停。
狂風暴雨,已經走遠,眨眼不見,好似昨夜風雨,都是幻覺。
她幽幽轉醒,只見他站在門邊,看著遠方山頭。
渺渺下了床,走過去,環住他的腰。
「雨停了。」他回身攬著她,將長臂收緊,嗅聞著她身上的芬芳。
「我看到了。」她微笑。
擁抱著這溫柔、嬌蠻,又可愛的女人,男人只覺心口怦然,愛滿溢。
他是如此深愛,她的一切,從她刁蠻的小嘴,到她害羞的表情,從她聰明的腦袋,到她吐出來的每一次呼吸。
從小,就看著她,只看著她。
這個女人閃耀著光,讓他無法轉移注意,每當她笑,他就心跳加速,每當她怒瞪著他,他總是記在心里。
一筆、一筆,又一筆。
十幾,二十幾,三十幾——
她不喜歡他,他不想自討沒趣,誰知道,還是忍不住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好惡興趣。
他總說服自己,她是鄰居,只因為,她是鄰居。
但心里奢想的,卻不只當鄰居,只是一直不敢承認而己。
她說的沒錯,他是個膽小表,愛她卻又不敢說出口,太害怕會失去,總是忍不住,小心翼翼。
可她說了,我愛你。
那三個字,閃亮如金,深深刻印在心里。
深深的又吸一口氣,他在晨光中,低首親吻她的額頭,悄聲開口。
「渺渺,我們上山吧。」
她一愣,仰望著他。
「你確定?」
「嗯,我確定。」他點頭,沒有遲疑,只看著她,啞聲道︰「該要面對的事,遲早總是要面對,我想要事情,有個結果。我也想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麼。還有……」
「還有?」她困惑挑眉。
溫柔撫著懷中女人的小臉,他聲輕語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