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日鑫很認真地注視他三秒,幽幽地回答︰「可能是和你認識太久,被你傳染。」
「被我傳染?」溫允斌怔住,一臉疑惑。
孔日鑫點點頭。「每次看你和雨霏相處,哪怕只是交換一個眼神,感覺都好有愛,那種認定對方是此生唯一的堅定感情,我很感動,越來越渴望能和你一樣幸運,遇上那個讓我情有獨鐘、想永遠安定下來的女人。」
「我可是從雨霏八歲時就認識她。」溫允斌提醒快溺死愛河的他。「你認識那個女人不過幾個月,就認為她可能是你尋尋覓覓的終身伴侶?」
「不是可能,是『絕對』。」
經過昨晚,孔日鑫更加篤定這件事,所以早上看見字條就沮喪到不行,還得打起精神送孩子們上課,再回家自憐。
「你確定?」溫允斌不太能理解。
他對雨霏的愛是經年累月、一點一滴匯集成汪洋大海,今生再也沒人可取代愛妻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孔日鑫不過才認識對方幾個月,這樣就決定要共度一生,對他而言太兒戲了。
「你不懂,和家佳相處的一天,勝過我之前和其他女人共度的一個月,甚至一年。」孔日鑫想起心上人的好,眼神都發亮。「她真的很不一樣,這輩子除了她,我沒欽佩過任何女人。我不是跟你說過她工作時有多盡責、多神勇,安慰被害人的時候多有耐性、多溫柔?」
「記得。」
孔日鑫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她正直、善良、盡職、溫柔,不只是一個好警察,還是一位好媽媽,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好女人。」
溫允斌端詳著他沉醉愛河的標準神情,確定他真是被情網裹得死緊,很難逃月兌,自己不助他一臂之力恐怕是不行,只好耐著性子听他說。
「真的,我對家佳的愛,絕對不會輸給你對雨霏的感情。」孔日鑫表情認真,語氣堅決。「和她在一起讓我很輕松很自在、很有家的感覺,只要能待在她身邊,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是看她打瞌睡都覺得很幸福,就連她兒子,我也打從心里當成自己兒子疼愛,昨晚他喊我一聲爸爸,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她要是不嫁,我只好不娶,沒名沒分跟她耗上一輩子!」
「很好,就把你對我說的這些話,原封不動說給她听。」
「我中午就用簡訊把這些話傳給她了。」他苦笑。「她根本不理我,連簡訊都沒回,大概真的生氣了。」
「一封不回就再傳一封,傳簡訊沒用就當面說,說一次沒用就再說一次。」溫允斌立刻為他分析、想好策略。「如果楊家佳真是你說的那種性格,就是嘴硬心軟,口頭上把話說得很堅定,其實內心動搖不安,這時候就算會被趕出門,你也要天天上她家報到,無論被掛幾次電話,都要讓她听你說完才行,然後再緊緊掐住她的弱點,讓她對你的攻勢無力招架,自然手到擒來。」
「听你說好像很簡單……」孔日鑫半信半疑。「可是,你這輩子才談過一次戀愛,雨霏對你更是死心塌地,不用費任何功夫就手到擒來吧?」
「隨你愛信不信。」敢質疑他這只資深老狐狸的聰明腦袋?「你就繼續唉到死算了!」
「我信。」
到這地步,有人給建議總是好的。
「問題是,家佳沒有弱點,就算有,我也舍不得掐。」孔日鑫不怕被笑,老實說︰「最慘的是萬一方法用錯,家佳真的生氣,我可能會被當成沙包。萬一她下手重一點、我運氣衰一點,可能就要請你逼她跟我『冥婚』,以慰我在天之靈了。」
「不錯嘛,還有心情拿自己開玩笑。」溫允斌難得地被人逗笑。「既然你當局者迷,還是听不懂,我就明講了。你確定她對你也有感覺,只是怕再度受傷才拒絕你,事情就很好解決,讓願意接受你的人去說服她就行了,因為那個人正好也是楊家佳的弱點。」
「你是說元旦?」他懂了。
「沒錯,還有孔蓉。」溫允斌自信滿滿地點頭。「像楊家佳那種表面剛強、內心溫柔的女人,小孩就是她的致命傷,兩個孩子的溫情攻勢,加上你天花亂墜的甜言蜜語,鐵杵也會被你磨成繡花針。」
「有道理!」
孔日鑫一整天烏煙瘴氣的腦袋此時豁然開朗,終于從牛角尖鑽了出來。
是啊,有「兒子」站在他這一邊,沒有打不開的門、上不了的床——呃,不,是娶不到的老婆。
沒錯,他比誰都清楚,事關孩子,家佳的心比誰都軟,讓元旦天天喊著要爸爸、小蓉天天嚷著要媽媽,煩到她不點頭都不行。
再不然,等到暑假把兩個孩子送去夏令營,到時候只剩兩人孤男寡女,他再使出渾身解數把人哄上床,讓家佳肚里再懷一個,三個孩子還不逼她點頭嫁人?
嘿嘿,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好到不行……
「孔日鑫,你笑得很邪惡……」
第10章(1)
溫允斌離開後,孔日鑫算算時間,開車過去,差不多剛好趕上兩個孩子放學,決定打電話跟安親班告假,帶孩子們去吃大餐,順便商量「追妻計劃」。
可惜,他的計劃老是趕不上變化。
出門前,他才發現不知何時手機沒電關機了,換了電池一看,全是女兒的未接來電,他查看女兒的簡訊才知道楊家佳幾個小時前受傷,同事已經先到學校接走元旦,女兒才會心急如焚,猛打手機聯絡。
他飛車去學校接女兒趕赴醫院,因為情況不明,父女倆的臉色同樣蒼白,原本就愛哭的女兒一路眼淚沒停過,讓他擰成一團的心更加糾結,緊握方向盤的雙手都冒出青筋。
好不容易趕到醫院,因為媒體蜂擁而來,楊家佳動完手術送進病房後,門外仍有警方人員留守,嚴格過濾訪客。孔日鑫還得等對方跟元旦確認後才被放行,想不到——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不怪他詫異,因為溫允斌竟然先來探望楊家佳。
「大伯。」
孔蓉有禮地先向溫允斌問好,然後立刻來到哭紅了眼的楊元旦身邊,不舍地掏出手帕為他拭去眼淚。
「阿姨,你除了手和腳還有哪里受傷?有沒有事?是不是很痛?」
孔蓉焦急地看向剛清醒不久,唇色蒼白,右手和左腳裹著厚厚紗布的楊家佳。
「沒事,就只有你看到的這點小傷,一點也不痛。」她沒說謊,因為麻藥還沒全退。「是阿姨的同事太緊張了,明明叫他們別去學校通知元旦,結果他們還把人帶來,也嚇到你了吧?」
她視線轉向沉默不說話,直接坐在椅子上,雙眼像不斷檢查她全身傷勢的男人。
「不用看了,我真的沒事,醫院病菌多,你幫我帶兩個孩子回——」
「都包成這樣還叫沒事?你當我三歲小孩?閉嘴休息!」
孔日鑫頭一回說話大聲、氣勢比她強,怒氣騰騰的模樣讓楊家佳像個做錯事被逮到的孩子,愣愣地閉上嘴。
「為什麼你在這里,卻沒有通知我家佳受傷的消息?」
孔日鑫看她應該沒有大礙,將視線轉回溫允斌身上,語氣有些不悅。
「氣什麼?我剛來不久,得到消息的時間比你還晚。」溫允斌一派悠閑地回答︰「我是來醫院探望一位長輩,剛好听說有警察因公受傷,就順道過來,讓媒體拍一下我探望受傷員警的畫面。只是談話間我發現楊小姐可能就是害你唉了一天的那位女警,立刻讓助理和其他員警把媒體請走,私下跟她聊了幾句,幫她換了間單人病房。我原本要打電話通知你,但是楊小弟說小蓉應該一下課就告訴你了,結果話才說完沒多久,你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