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她屠龍……
他曾說過的話在腦海里回響,教她心口一陣緊縮。
「但他撐過來了,他從那鬼地方活著回來,還捺著性子等你,所以,我才會忍不住想幫他一把。不過,看來我是幫了倒忙,對吧?」
但公主有自己的寶劍、盔甲和盾牌……
她張開嘴,卻無法出聲,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雹野抹去她臉上的淚,「那個男人愛你,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了你。如果你愛他,別因為自尊和面子問題就把他輕易判出局。」
我連她的一招半式都擋不住,所以她只當我是經過的路人甲……
雹野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離去,留她靜靜的坐在水塔上,淚眼盈眶的看著前方的風景。
我不想只當路人甲……你懂嗎?我不想只當路人甲……
仿佛心中的閘門被人打開,那無賴的話,全在這時傾泄而出,一句句的回蕩在耳邊,與海風唱和著。
我想站在屠龍公主的身邊,成為她足以依靠的支柱……
我想得到她的愛,我想讓自己足以捍衛她、匹配她……
所以我去打造自己的盔甲,鍛煉我的長劍和盾牌……
她抱住自己,眼前浮現他的調笑、他的溫柔、他的嘻笑怒罵、他的款款深情,最後是她叫他放手時,他臉上克制的憤怒與壓抑,然後起身離去的表情。
那你當年為什麼要去?
她曾開口問他。
因為那里有我當時需要的東西。
他每一句話,都叫她的心揪成一團,痛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因為那里有我當時需要的東西。
他的聲音不斷的重復再重復,她抱著膝蓋,咬唇看著前方,但無法遏止的淚水卻成串滑落,連強勁的海風也無法吹干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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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可菲一直覺得這家紅眼意外調查公司總有一天會倒。
可惜這幾年下來,她從在學高職生變成社會新鮮人,體重也從七十幾公斤一路被這些人凌虐成六十幾,這間怪公司卻依然屹立不搖,而且生意還蒸蒸日上。
直到最近這幾天,那向來精神奕奕,一頓飯總要吃上八碗白飯才會飽的老板,突然一反常態,每餐只吃了兩碗。而且打從他自俄羅斯帶著兩個被K得烏青發紫的熊貓眼回來後,他成天就癱在自己位在一樓的辦公椅,將長腿迭在桌上,看著牆上的時鐘發呆,等著吃下一餐飯。
她這時,才覺得公司真的有倒掉的可能。
回來到現在,他甚至沒開過她一次玩笑,幾乎連說話都懶。
認識這男人那麼久,她還真沒看過他這樣委靡的模樣。
他再這樣下去,搞不好再過不久,公司就會倒掉,她就能月兌離苦海了。
本來,她應該乖乖閉嘴,等著這家公司垮掉後,再出去大肆慶祝的。問題是,雖然她家老板有時真的荼毒她的,但小時候在院里,她因為沒寫功課不敢去上學,跑去躲起來時,也是他找到她的。
撇開有點過度使喚她之外,他其實一直對她很好。
所以,在良心的驅使下,她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上前開了口。
「武哥?」
「嗯?」
「你生病了嗎?」
「嗯。」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想。」
「那我幫你預約好嗎?」
「嗯。」
從頭到尾,他都兩眼發直的盯著時鐘。
可菲不由得心生同情,看來,他果然是生病了。
她伸手才要拿起他桌上的電話,那具電話卻突然響了,她手都還沒握到話筒,他突然就將話筒搶了去,嚇了她一大跳,抬頭一看,只見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一臉急切。
「喂?」
然後,在听到對方說話之後,他突然又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再度癱回椅上,沒好氣的邊開口,邊把腳蹺回桌上。
「是你啊,干嘛?」
瞧他方才那精力充沛的模樣,看起來還好好的嘛。
可菲納悶的瞅著他,听他談的是公事,只好先上樓做事,等會兒再下來看他究竟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錢算錯?」他癱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冷冷的道︰「我提供的情報一次就是那麼多錢,不然你以為我上山下海那麼辛苦是為啥?」
「臭小子,你不是說我提供飛機到海參崴,你就以情報交換嗎?這筆錢又是怎麼回事?」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我只是告訴你,想要柯瓦諾夫走私軍火的證據,我需要一架到海參崴的飛機,可不是以那幾個小時的飛航時數交換將軍販賣軍火的情報和證據,飛機只是你買證據的門票。」
「Shit!你這死小子不是和伊凡也收了錢?」
「他是他,你是你,美國和俄羅斯本來就是兩回事。」他諷刺的道︰「還是說俄羅斯已經變成美國的一州了?你不想付可以,以後別想再找我做生意。」
狄更生被說得啞口無言,又氣又惱,不禁再道︰「那柯斯坦那邊呢?他們說你漫天開價又是怎麼回事?」
「我一開始就和他們講明了,調查費是一筆,替他們找畫的費用另計,如果要上法庭再另計,和俄羅斯當局協調提早把畫拿回來再另計,交通食宿都由他們支付。我這里可是有他們老板親筆簽名傳真過來的合約,其他每一筆費用我都條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要是有問題,叫他來找我,我現在閑得很,不介意和他們上法院玩。」
听他條列那些費用,真是教狄更生頸背寒毛都豎了起來,萬分慶幸自己不是他的客戶。
這樣一听下來,他根本是到處和人收錢嘛。
他是听說這小子開的公司好像還挺賺錢的,只是沒想到他賊成這樣,接一件案子,和三邊都收費,這小子一定賺翻了,難怪他不肯回CIA。
「你不當商人還真是浪費。」
這句話,可不是狄更生說的,原本仰望著天花板的韓武麒一听到那說話的聲音,立刻抬起頭,愣愣的看著那不知何時,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的女人。
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她還在,一身正式整齊的打扮,原本過肩的發,削剪成了俏麗的短發,米白色的西裝外套掛在她手上,筆挺的立領白襯衫在腰線的地方微微內收,同色系的長褲合身的顯露出她的長腿,這一身衣服完全展示出她漂亮的身段。
這女人真是該死的漂亮。
如果不是早認識她,他會以為她是哪來的世界名模。
「小韓?你還在嗎?小韓?」狄更生疑惑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他將神智從她身上拉回來,壓住打听到她聲音就開始亂跳的心髒,戒備的看著她,對狄更生道︰「我最多算你九折,要不要?」
「八折。」
「八折半。」他說,一邊看著那女人自己走了進來。
「該死,你這小子真他媽的會賺。」
「你有我的帳號,最好月底前把錢匯到,別說我沒警告你,晚一天利息都會照算。」他緊盯著她,這女人在他說話時,神色從容的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交迭修長的雙腿坐下。
「利息?你是錢鬼投胎嗎?」狄更生怪叫著。
「多謝惠顧,很高興和你交易,希望下次有機會能再和你合作。」
懶得听他鬼叫,丟下這句話,他咱地一聲,就將電話掛了回去。
室內一片沉寂。
他謹慎的看著一星期前,才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的女人,緩緩開口。
「如果你是來問佣金的事,我兩天前已經要人轉匯到你的戶頭了。」
「我知道。」她看著他說︰「我今天來是為了別的事。」
懊死,光是看著她,都讓他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