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儂無聲的掉下淚來,再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如果你肯好好和他解釋,沒有人可以保證結果一定會如何,不是嗎?」
儂儂的淚掉得更凶,滿臉眼淚鼻涕的。
白雲笑了笑,拿了另一張干淨的面紙給她擦淚,"喏,把臉上的淚擦一擦,我建議你快回去將那草地上的戒指給撿回來,然後再去試一次,就當是被騙,去和他說說看,如果真的不行,到時我們再來幫你出氣也不遲。」
「對啊,反正你當白痴當慣了,引人注目也不是第一次。"羅蘭涼涼的在旁補了句。
此話一出,其他人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儂儂用淚眼頤了幾位姐妹一眼,最後也不禁笑了起來。
夜深了,公園里早已亮起一盞盞昏黃的燈光,呂浩霆一手拎著儂儂的高跟鞋,另一手則抓著她的皮包,一腳蹲跪在地上,努力的試著想從草叢中找出儂儂盛怒之下丟出的戒指。
從她離開之後,他想了許久,一直到他看到她高跟鞋上的點點血痕;和那兩張紙後,他更是靜下心來好好的將所有事情想了一遍,他開始反省,關于他的生活、他的心態、他的恐慌,以至于他一直不肯面對的自己。
看著她留下的東西,他終于將所有的事情想了個透徹,面對了自己之後,他也才終于看清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知道他要她,事實上,經過下午的爭執之後,他才發現,他其實是愛她的。所以才會對她的設計感到那麼的生氣,卻又在明了她行為的原因之後,如此容易的又深陷下去。
她沒有錯,錯的是他。
她只是努力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而他非但潑了她一桶冷水,到最後還因為被怒氣沖昏了頭,加上下意識的恐慌,而傷害了她。
他是個混帳,他傷了她的心,只因為他害怕再度面對同樣的難題,當他在男廁听到儂儂所做的事情之後,他甚至沒有試著去查證,便一概斷定了她的錯,他像是在茫茫猶豫不決的濃霧中,一下子抓到了可以依循方向的繩子,想也沒想的,他抓住了就不肯放手,甚至不肯想這條繩子到底會通到哪兒。
他只想找到解套的方法,所以便找了個最方便的方法,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怪到她頭上去。頰上被戒指劃破的傷莫名隱隱作痛,他知道自己實在是自作自受,儂儂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個該死的混帳王八蛋!他怎庭會如此的盲目?
她是這樣的愛他,他卻只顧著用冷絕的言語保護自己、傷害她。
一想到下午他口出的惡言,和她受傷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嘴里不覺苦澀了起來。
用高跟鞋掃開一叢草,他努力的想看清地上的東西,想找出那被她丟棄的戒指,雖然他一點也不知道就算他找到它之後,他該如何讓它回到它該在的手指上,但他卻確切的記得那天他騎虎難下的帶她去選訂婚戒指時,她臉上的喜悅。
她一定還是愛他的,既然她為他做了那麼多。那麼,或許他還是有些希望的。
掃開另一叢草,他眯著眼在草地上做地毯式的搜尋,心中則想著也許這次該他找老媽和鐘媽幫忙,他只希望到時他去求她們時,不會讓兩位老人家拿著掃把將他給趕出門來。
懊死,這里小蚊子好多。
他放下高跟鞋,揮手掃開飛舞的黑蚊,深深感到自己的愚蠢,卻也覺得真是報應。
無聲的嘆了口氣,他繼續沿著七里香的矮樹叢,模索著眼前這片草地,納悶那訂婚戒指究竟彈跳到哪里去。
奇怪,依當時的方向來講,照理說應該是彈跳到這邊才對啊!還是說被樹枝彈到了另一邊去?
再次確定了這邊地上沒有,他轉身繼續往回找,想再看看是否自己遺漏了哪個地方。
就當他重新回到兩人吵架的那附近時,遠處一輛汽車經過,他突然看見距他一尺遠的七里香矮樹叢的路口邊有銀光閃了一閃。
啊?我找到了!在那里!
他趕緊移過身去,伸出手想拿它,誰知頭才湊了上去,下一瞬就叩地撞到一個硬物,而他的手非但沒模到冰掠的泥地,更沒模到那像戒指的東西,反而燭踫到了一個柔柔軟軟,帶點溫度,模起來像手的東西。
「噢!"一聲輕叫在他撞到東西時,瞬間響起。
他猛一抬頭,就看見了在七里香樹叢另一邊的她。
「儂儂?"他呆住,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看到她。
她像是也沒料到他會在這里,也愣了一下,但也不過是一下下而已,下一秒,她就板起了面孔,冷聲問道︰「你還在這里干什麼?
「你又為什麼在這里?"他回問。
「關……關你屁事,我回來找東西不行嗎?」
她拉不下臉,也不知該如何和他說,不由得用惡劣的語氣來掩飾心慌,一邊急著想將手抽回身,順便將手掌下的戒指撿回來。
「找什麼?戒指?"他明知故問,硬是壓住了她的手,不肯放開。
「誰說的,我找……找我的高跟鞋,那鞋子很貴的,像我這種小老百姓買不起太多雙!"她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
「喲,你的高跟鞋。"他聞言,放下另一手的皮包,拿起方才擱在地上的高跟鞋還給她。
沒料到他手上竟有她的高跟鞋,她一時語塞,粗魯的收下。
「好了,你的高跟鞋找到了,還有什麼事嗎?」
他一副趕人的口氣,儂儂氣不過想走,卻又怕他發現她手掌下的那顆戒指,而讓她的謊言被戳破,是以只好又道︰「我還要找我的耳環——」
他用空出的一只手將耳環從皮包里拿出來給她。
她氣悶的瞪著他,"還有口紅——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就已經將口紅遞了過來,儂儂生氣的接過手,嘴里繼續著︰「零錢包、粉餅、吸油面紙——」
她說一樣,他就拿一樣給她,她氣得兩頰鼓鼓的,卻不能說什麼,只能一樣一樣接過,最後他才將整個皮包還給她,笑笑的說︰「好了,沒了吧?」
「你——"儂儂眼眶一紅,咬著下唇,瞪著他那張俊臉,"氣惱的道︰「我討厭你!"說完她豁出去的抽回手,戒指也不拿了,站起身轉身就要跑走,卻被他緊急給撈住了腰,硬是將她給帶進懷中。
「放手!"她淚眼盈眶,氣苦的拍打他環在她腰上的手。
豈料他卻反手抓住她的小手,順勢將那從地上撿回來的戒指給套回她在手的無名指中。她一楞,還在呆,他卻趁勢將她整個人轉過來,在看到她先前因為硬拔戒指下來,而在指節上造成的破皮時,不由得心疼不已,他將她的手指湊到嘴邊親吻,滿臉抱歉的說︰「對不起……
「你什麼意思?"她瞪著那重新回到手上的戒指。她緊抿著嘴,忍住淚,戒慎的看著他。
怕她又將它硬拔下來,他不肯放閑她的手,只抬起另一只手輕觸她的臉,沙啞愧疚的說︰「今天下午是我的錯,我……我年輕的時候,曾有過一次不歡而散的婚姻,那次的經驗不是很愉快,我很怕再重蹈覆轍,從那次之後,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需要婚姻,我也不想結婚,直到遇見了你,直到媽和我說你去相親,我才害怕起來,怕自己會錯失幸福的機會,因為這樣,那天我才會在一時沖動之下和你求婚。」
一時沖動?
儂儂聞言一疆,氣得又想拔戒指,想掙月兌出他的懷抱,"既然是一時沖動,那今天下午可如了你的意了,這個東西還給你,我不希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