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蒂想當警察這件事,是楚寧首次知道原來小偷不是正當行業!
她一直不認為到別人家中拿東西是錯的,因為高中之前,她從未離開過家門,長輩們有技巧的讓她從沒接觸過外界,也沒上過學,所有的知識都是家族中的叔伯阿姨們教的。
她學習一切干這行必須具備的知識,其中有些知識之艱深甚至超過學校里的課程許多,而且還有更多的部分不被外界所接受;當然這也是她接觸外界人的想法後才知道的。
他們教導了她一切,她則像塊海綿般吸收所有的知識,但長輩們卻忘了教她一件事——他們忘了告訴她小偷在別人眼中是錯誤的人種。
當她因太過震驚而去質問爸爸時,他語氣淡然的回道︰「所謂的是非對錯,你必須自已去找到答案。」
什麼答案?她不知道,這答案她找了十年,仍然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答案。
楚寧瞪著天花板,心里想著,或許根本就沒有正確的答案,她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確定家族的觀念是錯還是對。
楚寧依然記得許多年前第一次上場,她和爸爸不費吹灰之力便盜到價值千萬的藍寶石項鏈,爸爸興高采烈的送給妻子,老媽也很高興的收下,但是她從未見過老媽戴過它。直到一年後,她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見到那條項鏈,這才知道原來項鏈當晚就轉了手,收到的金錢,一半匯入國際紅十字會的戶頭,另一半則進了她老媽的口袋。
之後,她才知道楚家的家規︰第一、不偷窮人;第二、不偷喪家;第三、助人為快樂之本。
她不知道開山祖宗到底是哪個死了八百年的家伙,但就是他所訂定的最後一條讓她無所適從。
什麼叫助人為快樂之本?拿走這人的東西去幫助另一人,這就叫助人為快樂之本?可是失去東西的那人卻變得悲傷了,不是嗎?
這是不對的,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卻又會想起另一群孤苦無依的人們,而最重要的是——她無法控制她的偷竊癖。
如今,她只能盡量做到不偷對人們很重要的東西,她下手的對象大部分都是能負擔損失的有錢人,然後說服自己,她是在做善事。
楚寧雙眼空洞的直視前方,雖然對外界的人來說,這個理由還是不夠充分。白天羽戴著墨鏡走出海關,嘴角淤青未褪,額際還有著擦傷。但縱然如此,他依舊是機場大廳里的目光焦點,當然大家看他不是因為他臉上的傷,而是因為他舉手投足散發出的自信風采。
然後當他掛著微笑熱心的幫一位老婆婆拿行李到計程車上時,望著他的視線就更多了,有許多女人巴不得自己就是那位帥哥的女朋友或老婆。
這種又帥又有良心還有點小錢——看他身上的名牌西裝——的男人要哪里找?提著燈籠都找不到!
立時有幾位膽大貌美的小姐提著行李就要靠過去,豈料這時卻殺出一位程咬金。只見白天羽一臉驚喜,露出大大的笑容,伸出雙手快步迎向大廳中央一位氣質冷絕的冰山美人。
「羅芸——」眼看他的手就要踫到美人兒,卻見她突然被人拉到身後擋住。
白天羽及時收手,要不然抱到的可是男人,他又不喜歡男人,尤其討厭眼前這個。
只見他臭著臉,不爽的看著古杰道︰「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高興。」古杰一臉冷傲,將羅芸更加拉向自己。
「你來接機就好,干啥還帶這家伙過來?」白天羽一看古杰佔有性的攬著羅芸縴腰的手,就一肚子不是滋味。
「你以為你是去月球還是火星,值得我大老遠來為你接機。」羅芸挑眉回道。
「那不然你來機場吧嘛?」
「我陪杰去美國開會,剛下飛機。對了,你這次到香港有沒有查到什麼?」羅芸想起白天羽會出現在機場的原因。
「不會比一般人在報章雜志上看到的還多。」白天羽一提起這個心情就更糟了,一臉無趣的邊說邊往大門走去。
「什麼意思?」羅芸挽著古杰的手跟在他後面。
來到大門外,白天羽一眼便看到藍星的司機下車開門,他毫不客氣的就坐上車,羅芸同古杰跟著坐進車里。
「不是那些被偷的富商們有心隱瞞,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要瞞什麼。那家伙神出鬼沒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只除了保險箱里的東西不翼而飛,和上次那卷意外拍到他身影的監視錄影帶。」
「是那個只有拍到一秒,立刻被他發現而破壞掉監視器,畫面相當模糊的那卷嗎?」羅芸問道。
「還會有別卷嗎?」
「那賊倒是挺厲害的。」古杰冷言冷語的諷道,很高興白天羽被那小偷給困住了。
聞言,白天羽瞪了他一眼,不怎麼愉快的哼了一聲。他查那小偷查得都快累死了,古杰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說起來辰天保安向來只保人,並沒有接保物品的案子,照理說應該不會跟那位小偷有任何交集,但在兩年前,辰天破例為藍星集團接了世紀風華珠寶展的保全案,沒想到第一次保物品就出了問題。
展示中的主要珠寶紅寶石項鏈「死神的微笑」竟然莫名其妙不見了,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見的,他們第二天進展覽室中,才發現東西被掉了包,連忙調出昨晚的監視帶來看,剛開始還找不出項鏈到底是何時被竊,最後還是白天羽反覆觀看後才發現,監視帶中上一秒還在的紅寶石項鏈,下一秒就被偷天換日。
時間是在晚上十點,所有參觀人員退出展覽室後的十分鐘,放在展示櫃里的紅寶石項鏈就這麼突然的、怪異的在保全室三位監控人員六只眼楮下被入換上另一條精巧的仿制品。
問題在于那整整十分鐘里,並沒有人進出過展覽室。而最後同時離開展覽室的兩人,一個是辰天的人,另一位是藍星的警衛。
這些人的資歷和人格、財務完全沒有問題,監守自盜這點完全排除,于是辰天便往別的方向查,結果浪費了一堆時間,還是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還是白天羽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一再重復觀看那卷監視帶,這才發現監視器被人動了手腳。
失竊的時間是十一月十日,而他們看到的那卷監視帶和十一月九日晚上十點整到十點十分的監視帶一模一樣,也就是說他們所監視的根本不是現場,而是一卷事先制作好的十分鐘錄影帶。那名竊賊在九日時便先行溜至保全室,將九日十點的時間改成十日十點,錄出來的影像時間便成了十日,因為只有短短十分鐘,以至于九日時竟沒有人發現日期不對。
那竊賊再將九日錄好的十日監視帶,拷貝一份後放回原位,然後在十日進去展覽室時,把監視器切換到他制作好的監視帶上,接著他就可以從容不迫的將那條紅寶石項鏈盜走了。
所有人觀看帶子都只注意十日的帶子,沒人注意到九日晚間十點到十點十分這短短十分鐘的帶子上,出現的時間竟是十日的日期,再加上十日十點十分雖然螢幕有出現極微小的跳動,但眾人皆仗著自個兒的本事,沒人覺得奇怪,才會讓那小偷耍得團團轉。
事實上在十點警衛離開前,項鏈的確還在,他是在所有人離開後輕而易舉的偷天換日;然後離開,但所有人因為太相信監視器,所以並沒有發現異祥。
若不是白天羽再三觀看監視帶,發現十點十分前後項鏈的反光顏色有點不同,這件案子就要成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