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被塞了團毛巾的溫允斌,正努力掙月兌縛住四肢的童軍繩自救,房門突然被打開,透進一室光明,他熟悉的小小身影也跑進房內。
「你別怕,壞阿姨去買便當,爸爸睡著了,我馬上放你走!」莫雨霏緊握了把剪刀跑到他身後,試圖剪斷綁縛他手腳的童軍繩。
她哭紅眼,不懂為什麼他會被爸爸打昏,綁起來丟進她房間?她哭著求爸爸放人,壞阿姨還厲聲警告她不準哭、待在客廳哪里也不準去,不然就打死她。
打死她也沒關系,她一定要放溫哥哥回家。
「你做什麼?!」
一聲怒喝傳來,莫雨霏只來得及剪斷腳上的繩子,扯下塞在溫允斌口中的毛巾,便被氣急敗壞的父親發現,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唔——」溫允斌一句話都來不及罵完,莫父又將毛巾塞回他口中。
他乘機拐了莫父一腳,趁對方摔倒的空隙拔腿就逃,只是才跑到客廳,就被起身追來的莫父逮住,朝他膝蓋狠踢一記。溫允斌彷佛听見骨頭碎裂的聲音,痛得跌坐于地。
「想逃?看我打斷你的腿!」
莫父手持一端由鐵棍制成的掃把,狠狠打下。
「不要!」
從房里追出的莫雨霏撲過來抱緊溫允斌,替他擋下一棍。
「啐!養你有什麼用?還不是跟你媽一樣,為了男人背叛我!賤貨!」仍有七分醉意的莫父沒有心疼,反而氣紅了眼。
「唔……」
溫允斌痛得無法挪動身體半分,只能眼睜睜看著保護他的莫雨霏以身體當作盾牌,替他擋下每一棍,小小的身軀明明痛得抖顫,卻堅強地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讓他又氣又急又心疼,眼眶不爭氣地泛起水光。
明明說好要當哥哥保護她,結果被守護的卻是我……
驀地,跌坐于地的他往前一倒,將原本護在他胸前的莫雨霏壓在身下,不讓她繼續逞強,由自己承受她父親不曾停歇的毒打。
「溫哥哥……對不起……」不挨打了,莫雨霏反而淚如泉涌,對他心疼又愧疚。
不一會兒,心力交瘁的她在他眼前昏了過去。
溫允斌恨透了自己的無力,忿恨地在心中起誓——只要能讓他活著逃離此地,一定會不擇手段將她從這惡毒父親的手中奪走!
莫雨霏,從此歸于他羽翼之下,由他守護。
任何人想動她一根寒毛——
除非他死!
第2章(1)
十年後
凌晨兩點多,一道黑影閃入溫家宅院左側,通過車庫來到後方增建的矮房,悄悄開鎖入內。
除去獨立衛浴空間,室內約莫六坪左右大小,以粉綠色書櫃簡單隔出小客廳和臥室,布置像是簡單的學生套房,沒有多余陳設,在愛干淨的主人打理下,顯得整潔有序。
睡在單人床上的莫雨霏渾然不覺房內有人闖入,更不知自己睡衣裙擺高掀,露出修長玉腿的睡姿有多撩人,加上青春甜美的容顏,只怕任何男人見了都忍不住餓虎撲羊。
站在床畔的高大男人露出一抹笑,月兌了鞋,輕輕側躺上床,看毫無警覺的莫雨霏依舊睡得香甜,有些傷神地搖搖頭,唇角一勾,貼上那誘人櫻唇,緩慢又磨人地吮吻她唇瓣,大掌也毫不客氣地探入她衣擺,愛不釋手地撫模那宛如上好絲綢的肌膚……
「嗯……」
莫雨霏總算有了反應,下意識想拂去那麻癢的踫觸卻受到阻礙,她嚶嚀一聲,反倒讓男人得以趁她雙唇微啟時長驅直入,勾住她丁香舌肆意逗弄,翻出她一聲驚喘,驀地瞪大雙眼——
「唔……」
莫雨霏一被嚇醒,立刻反射陸地想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但一看清在眼前放大的俊顏後一怔,雙手隨即纏上對方頸項,迎合地任他加深這個吻,听著彼此在暗夜中加速的心跳。
「這是夢嗎?」喘息間,莫雨霏喃喃地問,怕是自己相思成夢。
「夢?看來是我不夠努力了。」溫允斌弧形優美的唇瓣揚起魅惑人心的笑意。「你若是等不及結婚,要我今晚就讓你清清楚楚感覺到我的存在也不是不行,那就來吧!」
「來什麼來!小心我咬你。」
莫雨霏羞答答地瞪了他一眼,好笑又好氣地阻止那雙魔掌,不許他繼續在她身上煽風點火。
溫允斌眉眼帶笑,愛煞她此時嬌羞的模樣,慶幸自己當年不顧眾人反對,堅持將她帶入家門。
小時候那樁綁架案轟動一時,警方先循線抓到去取贖金的壞阿姨,問出拘禁地點後立即攻堅,措手不及的莫父想攀爬陽台旁的排水管逃月兌,一個手滑從四樓墜下,當場慘死。
被救出的他其實已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神智也有些恍惚,後來才听旁人說當時他緊緊握著莫雨霏的手,怎樣都不放,最後只能將兩人一起抬上救護車,一起送進病房。
其實從被綁架到救出不過兩天兩夜,但是那段和莫雨霏「相依為命」的日子,成了他有生以來最恐懼、卻也最溫暖的時光。
她是如何為了他和父親抗衡,拚命以那副瘦弱身軀保護他,終此一生,都將令他刻骨銘心。
所以,無論家人如何說他壞了腦袋、神經錯亂,他就是堅持要將雨霏留在身邊。
為此,他答應改口喊父親元配「媽」、答應不再打架鬧事、答應發憤圖強考上明星高校,才在一年後如願將雨霏從育幼院接回溫家。
雖然家人沒如他所願,讓雨霏透過領養手續成為他妹妹,而是以類似寄養家庭的方式讓她住進溫家,表明只要找到她母親就會隨時將她「送還」,幸好老天有眼,那個不良老媽至今還無消無息。
現在他萬分感謝當時不肯讓「綁匪女兒」冠上溫家姓氏的祖母,因為與其做妹妹,他更想要雨霏做他的妻子。
只是礙于自己身分,又怕她在溫家的處境更加艱難,所以從小到大,他們只有私下才會互喊名字、親密相處,一有旁人在場便以兄妹相稱,保持不讓人起疑的安全距離。
「唉,還沒結婚就那麼凶,結婚後還得了!我看我是夫綱難振,注定要怕老婆了。」
溫允斌說完,故意夸張地哀嘆一聲,一雙墨眸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莫雨霏像是問他,又像反問自己,眼神迷蒙地撫上他微冒胡髭的臉龐,嗓音如棉軟甜。
好愛他。
只是那麼看著他,她的心都滿足得微微發疼……
小時候不懂事,因為難得有人對自己好,希望能永遠得到他的陪伴而「求婚」一事,每每想來都覺得羞赧。
可是隨著年紀漸長,兒時戲言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夢想,她愛這個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男人,也明白他對她的一片痴心,但兩人之間身分懸殊,對于彼此的未來能否同行,她始終深深不安。
「為什麼不會有那麼一天?」知道她心中惶恐,溫允斌仍故意皺眉逗她。「難道你剛上大學就移情別戀交了新男友?哪個不要命的敢跟我搶老婆?我把他剁碎喂豬!」
「你就這張嘴狠,其實心地比誰都軟。」莫雨霏明白他在逗自己開心,心窩暖暖的。
「我的心只對你軟。」他更正一下,也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將她擁入懷里。「任何人都休想分開我們,別再為無謂的事想太多,你該知道,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莫雨霏將臉龐貼靠在他寬厚胸膛,聆听著他堅定承諾和強而有力的心跳,感受到滿滿的安全感。
「你應該知道,我不願意你為了我舍棄任何人事物。」
「我知道,所以這些年我們不是一直努力做到讓大家無話可說?」他憐惜地在她額間輕印一吻。「不然以我的脾氣,怎麼可能容忍他們安排你住在遠離主屋的佣人房?也不可能依他們的願望拿個法律碩士學位,為接替從政做準各,這些「犧牲」不全是為了換取我們將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