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瞬間碎成千萬片。
「怎麼不敲門!」風琴的斥責喚醒她殘存的知覺。
「對不起。」風鈴一震,死白著臉退回門外,呆滯的將門關上離去。
「等一下。」雷易赤棵著胸膛追出門外。
風鈴沒理他,臉色蒼白的繼續往前走。
「我有話和你說!」他大手一抓將她拉進最近的房間。
風鈴快速的抽回手,不想再踫到他,就是這雙手昨夜才在同一個屋檐下擁著她,而今不過才幾個小時,在他懷里的女主角卻換了人;或許不是換人,對他來說也許根本是同一個,她們的臉長的一樣,不是嗎?自己不過是代替品而已,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假貨!現在真的已經回來了,他當然會要真的,不是嗎?她的心好痛,痛的她快無法呼吸了,風鈴努力開了口,雙唇顫抖的道︰「沒什麼好說的。」
雷易冷著臉,漠然的說︰「我沒欠你什麼,你不要一副這種臉,我不想讓琴兒誤會。」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的劃過她已經快無力跳動的心,風鈴瞪著地板雙拳緊握,她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沒說你欠我。」
「如果我的態度曾讓你誤會的話,我道歉。」他眼里浮現不耐,臉上不興一絲波瀾,冷漠得像尊雕像。
道歉?!風鈴紅著眼一揮手想打掉他那虛偽的話,「你當我是什麼?」
雷易抓住了她的手,凜冽的道︰「我也是真心誠意的在道歉,昨晚迫不及待的爬上床的可不是我!至于我當你是什麼,你不是早有自知之明。」
胸口一窒,風鈴全身發冷,心開始絞痛,她小口小口輕輕的吸著氣,怕太過用力,心髒會痛到停止,真的好痛……
雷易望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手插入口袋里緊握,怕自己忍不住擁她入懷。他不能在這時前功盡棄,今早的事件,只加深了他昨夜的信念,她對他來說太過單純,他的世界太黑暗,不適合她;就算經過昨夜,就算他有多想要她,他都不能讓她為了自己苦一輩子;她是第一個他想用盡一生保護的女子,如果要讓她恨他,才能讓她離開,再惡毒的話他都會說。
他努力擺出一副冷漠的臉孔,再度開口說著殘忍的話語︰「琴兒傷還沒好,你最好別刺激她,否則我不會客氣!」說完邁開大步毫不留戀的離開。
風鈴心痛的瞪著關上的房門,然後才發現這里是她的房間,跟著她虛月兌的坐到地上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炳哈哈,才不過幾個鐘頭前,她在同一個地方交出了自己的心,現在卻在同一個地方,那顆心被他狠狠的劃上一刀,灑上鹽巴,丟到地上踩了幾腳,再不屑地砸回她的臉上。而她的身體甚至還記得他昨夜溫柔的大手和熱情的吻,還眷戀著他的懷抱。很好笑,不是嗎?
炳,真是可笑……淚水在此時終于止不住的滑落,從一開始就是她在玩自作多情的游戲,從一開始她就在欺騙自己,她不逃避,騙誰啊?明知道他是姊的情人,明知道他是小曄的父親,卻虛假的告訴自己,那只是有可能,然後欺騙自己他不是。
我不想讓琴兒誤會……
我沒欠你什麼……
昨晚迫不及待爬上床的可不是我……
我當你是什麼,你不是早有自知之明……
別刺激她,否則我不會客氣……
他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里播放,每一句話都像尖銳的刀,砍得她一顆心傷痕累累,從頭到尾他在乎的就是風琴,從來就不是她,她不過是個代替品。
她甚至連怨恨的理由都沒有,因為對不起人的是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才是那個該死的第三者,一個極其失敗的第三者,她甚至……連當個第三者的資格都不夠,因為他的心從來就沒在自己身上。
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滑落,她全身止不住的輕顫,為什麼這麼笨?非要等到親眼見到、親耳听到,才肯認清事實,他根本就不愛她!
炳,他怎麼可能會愛她?她又為什麼會奢求他愛她?!
因為……她愛上他了!這是什麼爛答案,風鈴抱著膝哭得更加悲慘,這不是顯得她白痴到極點,愛上一個絕對不屬于她的人,她究竟有多愚蠢啊?
淚水一直止不住的滑落,風鈴懊惱的遮住雙眼。
別再哭了!風鈴,你還要傻多久?再哭,他也不可能是你的。
至少他有一點是對的,風琴傷還沒好,而且姊是無辜的,她不能再刺激姊,不能讓姊看到她這副模樣。
風鈴微顫的站了起來走進浴室,抖著手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抬起頭看著銳中的人影,微紅的鼻頭、散亂的發絲、慌亂的眼神,還有依然止不住微微發抖的身軀,鏡中的人看起來是如此的狼狽︰她雙手緊握成拳頭,看著鏡中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喃喃低語︰「冷靜點,風鈴,冷靜點。」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風鈴告訴自己,不斷的做著深呼吸的動作,五分鐘後鏡中的人影終于不再顫抖,她將發帶拿下來從新整理頭發,然後再一次的將冷水潑在臉上,接著用毛巾擦干,再次的望向鏡子,她回復成木然的表倩,先前哭泣哀傷的女人已不知所蹤。
她將冷漠的面具帶上,毅然的轉身出門下樓去,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過沒關系,她還有自己。
第八章
她還得承受多久?她還得這樣看著他們多久?
風鈴專注的吃著飯,一整桌滿滿的菜看她卻連一丁點的食欲都沒有,只是捧著手里的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仿若那是什麼珍肴玉食,整頓晚餐的時間,她沒拾過頭,就只是盯著她的碗,扒著飯。
她不敢抬頭看,怕自己忍不住泄漏心底的情緒,但他們的聲音卻一直傳來,她知道姊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正在喂她!
從醫院回來的那天起,他每天都會過來照顧風琴,而那張買來的輪椅,從來沒用到過,因為姊要到哪里,他都會抱她去,他們倆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
飯好苦,或是她的嘴好苦,還是心呢?
總之,她終于將那碗飯吃完了。
「姨,你的電話!」小曄在客廳叫著,他早三兩下就吃完飯了,真搞不懂大人吃個飯怎麼有辦法耗掉半個小時。
風鈴松了口氣,急急的將碗筷收到水槽,然後迫不及待的跑去客廳接電話,她萬分感激那打來這通電話的人,因為這讓她有藉口名正言順地逃離這處快讓她窒息的飯廳。
「喂,我是風鈴。」
「小風,你怎麼跑回家了,害我打電話到那個雷易他家都沒人接電話,跑去那里也沒人在,你不是在查那件事嗎?是不是查出來了?啊,你還是過來再說好了,我的PUB今天開幕,我找你好幾天啦,限你十分鐘立刻過來幫忙,我累得手快斷了!」小飛一開口霹靂啪啦就是一串話,沒了平常那懶散的模樣,說話速度像機關槍一樣,而且不等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活像怕她不肯過去幫忙似的。
這個死愛錢的女人!風鈴听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次笑容,她好笑的將電話掛回去,等著它再次響起。
不出她所料,才兩秒那電話又響,風鈴接起話筒道︰「地址?」
小飛尷尬的笑了兩聲,跟著報出一串地址後又說︰「店名叫女巫,藍色的招牌很好認的,你快點過——啊!小心我的杯子,那一只要一百五啊!」小飛說到一半突然發出尖叫,立刻掛了電話去拯救她的m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