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看著他們兩個,不知為何有種想跑的沖動,心中那股酸味霎時泛濫成災。她僵在門外,不了解為什麼會覺得……想哭!
雷易本來就可能是姐的情人,他們這樣不正是自己找他的目的之一嗎?那為何見到雷易對風琴和言悅色,她會覺得礙眼?見到雷易放在風琴肩上的手,她會想沖進去將他的手拉開?見到雷易逗姐笑了出來,她竟會感到萬分嫉妒?
嫉妒?!
她在嫉妒!嫉妒風琴嗎?風鈴楞住了——
「小姐,借過一下。」一名護士輕拍風鈴的肩膀。
風鈴回過神來,忙側身讓那推著病床的護士過去,卻正好瞧見雷易似要離開了,她心一慌怕被他瞧見,趕緊閃進另一方的樓梯間,雖然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躲他。
見他走進電梯,風鈴呆望著那關起的電梯門,過了一會兒,才重整情緒開門進房。「姐……」
風琴淡淡的望著她,「怎麼了?」
風鈴強扯出一記微笑道︰「沒……你還好吧?」
「嗯。」風琴輕聲回答,沒費事多說一句話。
「小曄怎麼會在這里?」風鈴早已習慣她的淡漠,拉了張椅子在一旁坐下。
「雷送他來的。」
雷!風鈴心頭一緊,叫的這麼親密,難道他真的是那人嗎?她低下頭掩去慌亂的眼神,裝傻的問︰「哪一個雷?」
「你問我?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兩、三個禮拜了,難不成你還認識另一位。」風琴面無表情的看著風鈴,看不出任何情緒。
風鈴忙抬頭看她,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你知道?」
「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失蹤,不愛出門的兒子又突然急著要去歐洲玩,你想我會不查查你和小曄在搞什麼鬼嗎?」她直直的看著風鈴,眼中有著責備。
「你既然知道怎麼不阻止?」
「不讓小曄試試,他是不會罷手的。」風琴輕撫小曄紊亂的黑發,露出一抹淺笑,他是她的兒子,她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子。
什麼啊?!弄了半天,原來最笨的就是她,被這母子倆當玩具耍。
風鈴不甘的埋怨,「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風琴回答的理所當然,她可是一點也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啥?這是什麼回答。風鈴听了一楞,對于她的反問,簡直就是哭笑不得。真是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媽!難怪風曄小小年紀就這麼難纏。
「算了,我倒是問你,雷易到底是不是……他?」風鈴看似平常,實際上雙手卻不由得緊握,緊張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是不是誰?」風琴揚眉。
「呃……那個……你知道的,就是……就是那個嘛!」她支支吾吾,心中像是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晃蕩,偏是生伯老姊生氣,卻又急欲知道真相,因為她對于雷易有著極為異樣的感覺,但是,假若他是小曄的生父,那……
「雷嗎?你不是查了兩個禮拜,你說呢?」風琴眼中閃過笑意,很難得能見到風鈴會對哪個男人感到這麼有興趣。
她這個妹妹雖然有著和她相同的美貌,但在某些方面卻生了一副大而化之的迷糊個性,尤其是在于異性這一環。這些年來,曾有不少人想要追求她,說是想和她做朋友,她一口答應,讓對方白高興一場,最後才發現,她真的是和人做「朋友」,最最普通的那種朋友。
「我不知道啦!」風鈴一臉喪氣,反正她是玩不過這女狐狸。「姐,說真的,你這樣做對那人和小曄很不公平,小曄現在已經知道要找他了,這件事再瞞也瞞不了多久。而且……」風鈴頓了一下直直的望進風琴的雙眼道︰「姐,你還愛他吧!以前我還小,並不了解你的行為,但是,現在我懂了,你若是不愛他,又怎會執意生下小曄!」
風琴垂下眼簾避開她的視線,開口打斷風鈴的話,「我累了。」
張開的嘴忘了闔上,風鈴愕然的看著臉色蒼白的風琴,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見過老姊逃避現實。
沒轍的將嘴閉上,風鈴站起身來。「那好吧,你先休息,不過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學校那堆公文要怎麼處理啊?」
「先擱著,比較緊急的文件就拿過來給我,有問題的話就請教蔡主任,他會幫你。」
「喔,那我先走了。」風鈴走到門口踟躕了一下,在心中掙扎良久,才下定決心回過身來。
「嗯……姐……關于……那個……」她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說出來。
「關于我的腳是嗎?」風琴輕描淡寫的道出,冷靜的不像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醫生說了嗎?你……」她不安的打量姊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在意的,事情是我自個兒攬的,後果也必須自己承受,再說,他不是也說了,復健後看不太出來的。」
「你真這樣想那就好了。」風鈴握著門把,松了口氣,跟著開門離去。
風琴盯著自己傷重的右腳,眼底閃過一絲挫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麼該死的不在意!
寒風驟起,風琴一楞,很快的恢復平靜,這是醫院不是家里,她情緒太過激動了。
醫院。無端的扯出一記苦笑,腦海中莫名的浮現一張俊帥帶著輕浮笑容的臉孔,每次一到醫院,她就會想起那個男人,那個怕和人牽扯太多的男人。
她愛上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浪子,而浪子是不可能為誰而停留的。她的斷然抽身是對他們兩人最好的決定,這十年來,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離開他是正確的,即使她的思念越來越深,想見他的渴望越來越嚴重,但每次見到報章雜志上他流連花叢中的報導,她就會深信,她的決定是對的!
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但為何,她這短痛竟綿延十年之久,還有越形加劇之勢呢?
為什麼……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男人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他身著一身高級西裝,腳穿名牌皮鞋,雙手套著白色的手套,全身白皙得可見到在皮膚下那紫紅色的血管。
那男人從西裝中拿出一條白色手巾捂著鼻子,遮住滿室難聞的魚腥味,一臉不屑。「不是說一個月就可以解決了嗎?現在非但那炸沉我貨船的小子沒死,連雷易都還活得好好的!我花大筆金錢是為了宰掉阿修羅雷易,可不是為了被修羅堂的人逼得窩在大陸這鳥不生蛋的鬼漁村!」
「大哥,羅剎那些殺手向來信用良好,他們這次失了手想必還會再動手,再說現在道上的人沒人敢接手,我想,我們看看情形再做打算。」一名男子畏畏縮縮的回話。
「不行,不能再等羅剎動手!南美卡老大那有批貨要過來,你下星期前給我想辦法把雷易搞定!」他神經兮兮的尖聲斥道,青筋在蒼白的額頭上看來恐怖異常。
那矮小男子听了臉色一白,旁邊另一名手下忙道︰「大哥,上次小李沒抓到的那女人也許可以利用。」
「廢話!她和雷易住在一起,抓得到她的話小李就不會去蹲苦牢了,還用得著你說!」他聞言鄙夷的開口怒罵。
「不是……那女的已經搬出來了!」那手下被罵得狗血淋頭忙開口辯解。
「什麼?!」白臉男子驚的一抬頭,氣極敗壞的道︰「既然如此你們這群蠢蛋還等什麼?還不快把她給抓來!」
「是、是!我們馬上去。」那兩個手下惶恐的忙退出去。
男人細小的眼楮閃著狡詐及陰狠。
阿修羅雷易,我劉志良不會永遠在你之下,這次我要讓你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