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被他看的一陣心慌,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雷易眼里閃著森冷,穩穩的伸出手鉗制住她的下巴,緩緩的問道︰「你是誰?」
「啥?我……我是誰?」風鈴腦海警鈴大作,烏黑的大眼慌亂的看著雷易,她吞了口口水硬撐著回答︰「我怎麼知道!你……你不是說我是風琴嗎?」
「風琴?」雷易揚眉,雙眼銳利的審視她。
「對啊,那是你說的!」風鈴一臉無辜手心卻直冒汗,強自鎮定的提醒雷易,一開始就是他自己認錯,她可從來沒承認過。
雷易沒說話只是再度冷冷的看著她,風鈴卻讓他嚇的心驚膽跳,兩眼閃爍不定。半晌,他才松開她的下巴;他百分之九十九確定這女不是風琴!剩下那百分之一的不確定,只需等真紅的消息一到就可以得到確定了。
「這幾天你別出去,所有的電話都不準接,你現在應該是躺在床上的重傷患,讓人見到了不好。」雷易轉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邊穿邊交代。
「真紅每天會送吃的過來。今天下午只有他會來換玻璃,如果看見其他人進來,就用這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袖珍型的手槍給她,態度隨便的像那把槍是棒棒糖一樣。
風鈴目瞪口呆的望著他手上的那把槍,半天沒動一下。
「不會用嗎?」雷易見她沒反應才問。
「呃……開保險,然後扣扳機。」風鈴呆呆的回答,但仍像傻了一樣瞪著那把黑槍沒伸手接下。
「答對了,不過記得要先瞄準!」雷易把槍塞進她手里,「沒用到的時候,別把保險打開,小心射到自己的腳!」說完就要轉身出去。
「你去哪里?」見他一逼要出遠門的模樣,風鈴緊張的抓住他的大衣,手里那把槍沉甸甸的,讓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慌。
雷易瞪著她的手,本想叫她放手,但一看到她眼底顯露的不安,心下不由的一軟,「我下高雄看看,過幾天就回來。」
「喔。」風鈴順著他的視線看見自己那只不安分的手,連忙將他大衣放開。
雷易走到大門,風鈴莫名其妙亦步亦趨的跟到門口。
「你做什麼?」他奇怪的回頭看她。
「呃……沒有……那你……早點回來。」風鈴抬頭仰望雷易,有點慌張的說著。
乍听到她的話語,一股奇怪的情緒涌上雷易心頭,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她,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去。
風鈴悵然若失的將門關上,莫名自己怪異的反應,她怎麼會對雷易的離開感到不安?好……奇怪?
她晃回沙發上,手中的重量提醒了她那把槍的存在,風鈴低頭看著那把槍。
天啊!台灣的黑槍那麼泛濫嗎?她之前還在想雷易不像黑社會的呢,結果不到十分鐘,他就證實了自己的身份!
她……應該用不到這東西吧?
憑她的身手應該是用不到!風鈴瞪了三秒後確定的想著,跟著拎著那把槍將它給塞到沙發椅墊下,她可不想用這東西在任何地方開個洞,血淋淋的多惡心!
她昨天才被打中過,痛的要死呢!
哎呀!一想到這里,風鈴才發現雷易剛才根本就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在言語中透露出昨天發生的事確實不是她在作夢,但關于她右臂上的傷為什麼消失無蹤卻什麼也沒說,真是——那個老奸巨猾的家伙!
第四章
一只羊、兩只羊……一千九百九十八只羊、一千九百九十九只羊、兩千只羊……唉,好無聊啊!
風鈴在黑暗中百般無聊的瞪著天花板,糟糕了,怎麼會睡不著呢?
她翻個身側躺著改看掛在牆上的古董吊鐘,隨著那鐘擺固定的擺蕩繼續數著綿羊,兩千零一只羊、兩千零二只……
當她數到五千只的時候,她氣得坐了起來。什麼嘛?越數越清醒!這招一點用都沒有,她現在腦袋里清楚到可以做五位數的加減乘除計算!
風鈴雙手抱膝氣餒的坐在床上,不再勉強自己躺下來入睡。
黑夜里,萬物俱寂,只有吊鐘規律的擺蕩聲在暗夜里響著,听來格外清晰,她一個人待在這棟六層樓的屋宇里,心中不禁升起一種寂寞的感受。之前那幾天,她不管是在哪層樓,哪個房間,就算是一個人,她都未曾感到孤寂,因為她知道雷易在屋里,她能听到他的聲音、清楚的感受到他壓迫性的存在。
但今天,打他一出門,這屋子像是失去了活力,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天啊!他才離開不到十二個小時,她就開始想念他的鬼吼鬼叫了,這想法,真是令人沮喪。
好……安靜……
雷易他是如何一個人待在這麼大的屋子里的?一個人住在這里不會無聊嗎?一個人……不會寂寞嗎?她才獨自待了十幾個鐘頭就已經受不了了!那家伙到底是如何忍受的?
一陣刺耳的鈴聲突然在黑暗中響起,風鈴嚇了一跳,跟著瞪著那發出聲音的東西,然後想也沒想,就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
「不是叫你不準接電話嗎?」雷易粗暴的吼叫。
「我……」風鈴一陣鼻酸半天說不出話來,雖然他是在吼她,她還是很高興听到他的聲音。
「下次不準再接了!听到沒?」雷易低沉的聲音帶著責問,從話筒中傳了出來。
「嗯。」風鈴乖乖的回答。
「真紅下午有沒有來換玻璃?」听見她溫馴的回答,他才稍微降低了音量。
「有。」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雷易瞪著牆壁,听著她的聲音,發現自己不想掛掉電話;他整個晚上腦海里一直跑出他出門前風鈴那可憐兮兮不安的表情,弄得他一看到電話就對著它發呆,等到他發現自己在調度人手抓人時,竟然就這樣瞪著武將手里的行動電話楞了至少一分鐘,這才鐵青著臉打了這通電話,就為了掃去她的不安和自己怪異的心神不寧。
「我睡不著,屋子里好安靜。」風鈴抱著電話靠在床頭上,也許是因為這棟無人的屋宇,也或許是因為在這寂寞黑夜的關系,反正她發現自己變得很軟弱,很想很想看到他巨大的身影。
「雷易?」風鈴輕輕的叫著他的名字。
「什麼事?」
「你……什麼時候回家?」
雷易一怔,家?他從來不曾稱那棟房子為「家」,他一向只認為那是他的「地方」,一個讓他睡覺的「地方」,從來未曾想過那是他的「家」!
「喂,雷易、你還在嗎?」風鈴見話筒那邊一片沉寂忙出聲詢問。
「早點睡覺,別跑出去!」雷易粗聲粗氣的命令,然後很快的掛了電話,再度回避了她的問題。
風鈴呆呆的望著電話,半天才發現那男人竟然掛她電話,而且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極度不甘願的將電話掛回去,然後茫然的望著牆上那古老規律的吊鐘,三分鐘後,風鈴抱著枕頭晃到一樓再從另一座樓梯晃到雷易的房里,跟著晃到了他那張特制的大床上,頭一沾枕就沉沉睡去,一覺睡到大天亮,整夜未醒。
真紅看著手中的資料,越看下去他右眉揚的越高。
不會吧?怎麼會有這種事!差三歲的人竟然長得像雙胞胎一樣,老大簡直就是料事如神、真的讓他給猜中了。他伸手正要打電話通知雷易,電話正好在此時響起。「喂,我是真紅。」
「真紅,姓劉的乘亂跑了,可能正往大屋去!老大已經先趕回去了,只怕會來不及!你快點回去!媽的,這爛車!」武將一手拿行動電話,一手則熟練的操控著方向盤,大腳猛踩踏板加速,說話間又超過幾輛車,青藍色的跑車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高速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