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杰散發出來的敵意讓白天羽有些釋懷,一點小測驗有時能看出的東西還真不少,這招每次試每次靈。想到這里,他不禁在心中感嘆。像他這麼帥的人,怎麼每次二選一,他都是被舍棄的那一個?唉,難道太帥也是種錯誤!
「羅芸,你的酒。」古月誠從旁插了進來,將手中的香檳遞過去,遠遠的他就瞧見這兩人的敵對,立刻迅速趕過來,生怕又再出狀況,結果他動作太粗魯,一個不小心將杯里的酒濺了出來,正巧灑在羅芸裙上,他連忙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我去化妝室弄干淨就行了。」羅芸伸手接過古月誠遞來的毛巾,向三人告退。
迸月誠暗暗叫苦,她一走,這兩位仁兄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打起來?他干笑兩聲的開口說︰「白先生,好久不見,不知道令尊最近可好?」
「老頭好得很。這位是?」白天羽微笑地讓古月誠替他和古杰介紹,他可是從沒和這男人正式見過面。
「女圭女圭是我的,相信白辰天向你說過了。」不待古月誠介紹,古杰便冷冷地先開口。
白天羽聞言臉色微變,「那是在工作上,契約上寫得明明白白,那可不是賣身契!」
迸杰雙眼閃過寒光,嘴角嘲諷的上揚,「那和賣身契沒什麼不同。」
「古杰!」古月誠不贊同的出聲阻止他說下去。
白天羽不悅的冷然道︰「她是人不是東西!你把她當成什麼?」
「女圭女圭,一個身價千萬的女圭女圭。」古杰神色自若的回答,眼里不帶任何感情。
白天羽鐵青著臉,發現自己錯看了人,這家伙根本不是在嫉妒,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有人侵犯自己的領土。
「我不會讓她再留下來,辰天放棄這件案子!」他相信父親會同意地的決定,羅芸可不只是普通的員工。
「不行!」古月誠在一旁連忙反駁,羅芸已經被古杰扯進來了,她這時候離開會壞事的。
「違約金辰天會付,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們。」
「不是……」古月誠甫開口便被古杰給打斷。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白天羽說;「你可以試試看。」
白天羽瞪著古杰,心里明白羅芸是不會走的,古杰就是仗著這點所以才有恃無恐,不過就算羅芸會不肯走,他用綁的也要把她綁回去!
第四章
羅芸一打開化妝室的門就瞧見了葉鈴,她不禁皺起眉頭,不過還是走了過去,面對鏡子擦拭著裙上的酒漬。
葉鈴同樣對著鏡子補妝,無意間瞥見羅芸耳垂上的一珍珠耳環,拿著口紅的手因為震驚而顫抖,不小心將口紅掉落洗手池,她連忙撿起口紅,卻難掩一臉慌亂的神色。
羅芸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發覺她的驚慌,她干脆抬起頭來面對葉鈴。
「我的耳環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葉鈴很快的回答,臉色略顯蒼白的又瞄了耳環一眼,有些遲疑的問︰「只是……那副耳環原本好象不是夾式的?」
「是嗎?」羅芸用手觸模著耳垂上的珍珠,只為了這副耳環的形式,她有必要露出如此驚奇的表情嗎?她審視的看著葉鈴,看似不經意的問︰「你以前見過?」
「對不起,大概是我認錯了。」葉鈴像是察覺自己不該問的,匆匆忙忙道歉離開。
羅芸將耳環拿下來放在手心上,渾圓的珍珠閃耀著乳白的光輝,顯然是少見的珍品,但並沒有可以讓人一眼就能認出的特征,為何葉鈴會大驚失色,甚至可以說是亂了方寸?
看著躺在她掌心的珍珠,羅芸心中泛起無解的問號。
※※※
好黑,黑暗像是吞食了一切,狂風在屋外呼號,夾雜著雨聲和風聲,小男孩睜大了眼在床上縮成一團,他不敢睡覺,害怕和恐懼的情緒充塞在黑暗中。
突然間,他被人掐住了脖子,小男孩奮力的掙扎,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努力的想看清那雙大手的主人,可是房里太黑了,他什麼也看不到。
風依然狂猛的嘶吼著,他卻漸漸地听不清楚了,那聲音像是在很遙遠的地方;原本還有力的手腳開始發麻不听使喚,極度缺氧的肺部脹痛得厲害,他的臉色開始發青,雙眼也越瞪越大,體溫一點一點的流失,好冷、好冷……誰來救救他……
迸杰猛地睜開雙眼坐起來,全身布滿冷汗。
呼嘯的風聲沒停,他驚慌的看向落地窗,只見一個人站在窗旁看不清面貌,仿佛是噩夢的延續,他全身僵硬的瞪著那人走到床邊。
走廊上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透過,隱隱約約照在羅芸的臉龐上。
「怎麼了?」羅芸伸手觸模他的臉,有點擔心的問。不是夢!迸杰伸出手將她摟進懷里,身體仍帶著冰冷和僵硬。「你起來做什麼?」
「有台風,我起來把窗戶關上。」不解他的怒氣所為何來,羅芸只感覺到他身上過低的體溫和濕透衣衫的汗水。「你怎麼流那麼多的汗?」
迸杰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他的頭靠在她肩上,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瞪著黑暗的前方。外頭的風像要撕裂天空般不停地咆哮著,時而像惡鬼般的呼吼,時而如冤魂般幽怨的低位,偶爾還能听見樹干被風吹折倒地的龐然巨響。古杰的心跳卻從急速慢慢地趨緩,羅芸溫熱的體溫逐漸溫暖了他冰冷的身軀。
毫無預警的,走廊的燈突然熄滅,帶走了所有的光線,完全的黑暗在剎那間籠罩在兩人之間。
他不由自主的氣息一窒,同樣的房間、同樣的狂風暴雨、同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切就像那晚一樣!
迸杰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肌肉陡地又繃得死緊,脖子上仿佛又多出一雙冰冷的大手緊勒著他,他僵硬得無法動彈,空氣像在瞬間變得更加稀薄。
「古杰……」羅芸被他的異樣嚇到,她的腰幾乎快被他勒斷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情緒百分之百是恐懼。她曾在許多人身上察覺到恐懼的情緒,但他一向是冷靜中帶著譏誚,既狂傲又危險,她從來沒想過古杰也會有恐懼的。
她伸手在黑暗中模索著他的臉孔,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她輕聲在他耳邊問︰「你背上的傷是不是還在痛?」這是一句廢話,他的傷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管他在想什麼,她必須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的聲音打破了那層詭譎的迷思,這是不同的,不是相同的黑夜!迸杰在剎那間恢復了些許的理智。他僵硬的回道︰「不是。」
他重新聞到她的發香,感覺到她的溫暖,那微微的溫熱從她的肌膚傳到他冰涼的身上,他深吸了口氣,靠在她身上汲取她的體溫,知覺慢慢清晰,也漸漸回復原先的冷靜。
他原以為過了這麼久,自己早就擺月兌那場夢魘,卻沒想到原來它還是存在,清晰得一如才剛發生過。那冰涼的手指仍是在午夜爬上他的頸項,連帶取走他身上的體溫,那一聲淒厲的慘叫仍回蕩在耳際,無時無刻提醒著他,她的不甘與怨恨和永無止境的詛咒。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用嫁給他……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用留在這里……
你是惡魔的孩子,我不該把你生下來的……
我恨這里,我恨這個地方!你和我一起死吧!
我會的,母親。你等我毀了古氏,我會和你一起下地獄。古杰悲哀的一扯嘴角,那是他生命的意義……毀了這個地方,然後下地獄去。
羅芸靜靜地任他抱著,片刻後,她突然動了動欲起身。
「你想去哪里?」古杰不肯松手,那股寒意又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