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稍頓,然後繼續。「當然。」
他現在就和她在接吻,怎麼可能不想!
「那……你痛不痛苦?」
「痛苦?」
「想要愛又愛不到,想要忘偏忘不了,兩種心思相互拔河,是很大的折磨和煎熬。」
「確實。」
「你怎麼辦?」
「我放任感覺。」
靶覺,怎麼感覺?她的感覺就是不知所措,總要有一個選擇呀!是最初的愛慕或備檔的新歡,絕不可能同時踩著兩端。
「你到底……有多喜歡她?」
如果像她喜歡谷頌廷那樣,她相信西宮冀的心一定也受著磨難。
她在介意?如果是,西宮冀的心就有一點小小的得意了。
「你想知道她是誰嗎?」說出來絕對讓何舫重重地嚇一大跳,她可要有心理準備才好。
「我想知道,你這樣抱我親我,是不是真的就能夠將她逐出心房,永遠遺忘了。」
「不能。」他說,斬釘截鐵地。燦亮的眼里有溫暖的笑意。「忘不了,永遠也忘不了,這輩子她都是我的最愛!」
一把刀,劃過了她。
這個答案並未在她預期之外,何舫沒料著的是痛楚……竟然這麼強,像刺戳著!她有一種嫉妒的感覺!嫉妒讓西宮冀痴痴難忘的女孩。很顯然,他的心和她一樣搖擺不定,候補總是頂不了正位的,那再這樣試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試驗失敗,她不想玩了。
何舫猛然推開西宮冀,他錯愕地被推離,正要接續後面的話,卻見何舫先他一步開口︰
「我跟你說,谷學長今天來找我。」
西宮冀輕揚的心微微下沉。
「找你做什麼?」他有很不好的感覺。
「他……希望我能考慮和他交往。」
「他有情人了,你知道的。」
「他們分手了!」
何舫的回答及表情給了他不安,西宮冀起身。「所以你答應了?」
她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認為,我們還是忠于原愛比較好。」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這意思?」
他的語氣像在問她的罪,而且讓她真的有了罪惡感!
「你很清楚我對谷學長的情感,你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喜歡他好久好久,就和你對你暗戀的女孩一樣。不是嗎?你也許不夠積極,但我不想輕易放棄。」
「我不夠積極?」西宮冀露出自嘲的笑,望向她的眼楮摻著黯淡的傷。
無知無覺的女人。
「你連說都不敢說,一腔情意只在心里燒著,她怎麼可能知情?如果你曾表明,說不定早有美滿的結果了。」
「不可能。」他直直看著何舫,心里很明白。「不可能。」
比頌廷和他之間,何舫已經做了選擇。
幸福的流沙,從他手中滑落。
「換作是你,你也會和我一樣的。」反正他心里也有一個比她更重要的女人呀。
「你想回他身邊直說就好,不用拿我當借口!」
她瞪向西宮冀,一見他的神情卻不覺瑟縮了起來。他緊閉雙唇,看她的眼楮充著血,像受了極大的傷害。她討厭他這樣,讓她覺得好愧疚!
「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背叛了你什麼,我們本來就只是。相互慰藉。而已,不是嗎?」
他輸了。
他愛她,因此只要是她的夢想,他都會願意為她實現。
西宮冀垂眼,無力地笑,放手了。「我明白,我跟你就到此,我不會纏著你,你安心去和頌廷交往。」
听到這句話,何舫居然一點如釋重負的喜悅也沒有。
她已經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了!
「西宮——」
「想走就走,反正我們本來也沒什麼瓜葛。放心好了,你還是冰清玉潔,盡可以光明坦蕩和他在一塊兒。」
「你說什麼?」她不解。
「你以為那天雨夜我們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你至多吃了點虧,身子被我看光罷了,只有如此。」她一直昏昏沉沉、意識不清,他就是獸性大發也不可能真把她怎麼樣。那一夜,西宮冀沖了兩次冷水浴。
「你騙我!」
因為他想要她。
「你應該慶幸而不是生氣,畢竟你沒有損失。」
但何舫還是氣極了,她不敢相信他竟會這麼對她。「我最恨人家騙我,你這王八蛋!」她又氣又哭,隨手抓了本書向他丟去。
西宮冀完全不躲,閉著眼任精裝的書本砸到他的臉龐然後掉到地上。當他再睜開眼,何舫早已負淚離去。
他走進房間,第一個動作就是抓起角落的吉他泄憤地往牆上摔,然而當他瞥見弦枕時,火大的力道硬生生地給煞停下來。
六根鋼弦,不知何時繃斷了一根,剩下五條彈不全音符的弦線。
他抱著吉他,灰心地屈縮在失色的世界。
愛之甜,因為兩情相悅。
愛之苦,在于不能言。
他酸澀的愛,永遠也說不出來……
第九章
「你真的和虹盈分手了!」
「沒錯。」
「你居然真割舍得掉。」
比頌廷聳聳肩。「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想折磨一輩子。」
「不愛她了?」
「不愛了。」一點眷戀也沒有。
西宮冀看著他,然後嘆口氣。「那你就好好對何舫。」
比頌廷眼楮一亮。「她告訴你的?那麼……她願意?」
「你一出手哪個女人抵擋得住,何況她暗戀了你十年。」他冷冷地說,心也狠狠地抽著。「和你分開虹盈一定不會情願的。你已經傷害了一個女人,別又再來第二次。」
比頌廷對他尖銳的語氣感到疑惑。
「西宮,你在不爽什麼?」
「沒有。」
比頌廷精明地打量他。
「我當然會對何舫好。」
「如果你食言,我會跟你算帳,我說真的。」
「你喜歡她,對不對?」
被說中了心,西宮冀不發一語,任好友去猜。
「我早該看出來了。」谷頌廷一拍額頭。「難怪了,你從來不曾這樣關心過一個大人,為了她不惜跟我討人情,安俳約會,只因為她想和我這心上人見面,現在又鄭重其事地要我保證會給她幸福。」除了一片痴意,沒有別的解釋了,原來西宮冀不是不愛女人,他中意何舫。「你也太偉大了吧,西宮,你想做聖人嗎?」居中作媒把心愛的對象拱手讓人,這種情操可不簡單。
他不想!
「我爭不過你。」
比頌廷沉默,隨後搖頭笑了笑。「我能贏你的,似乎也只有女人緣而已。」
西宮冀嚴肅的眼楮鎖住他。「你既然選擇她,就別辜負她。」
「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她。」喜歡到犧牲奉獻,不計一切。「西宮,再幫我一個忙吧,就當為何舫做的。」
「什麼?」
「幫我……再拿一份‘朝陽’的合約。」
他難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你開什麼玩笑!」
「只要是‘朝陽’的案子每家公司都想接,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只能找你,你有這個能力。」
「你知道我不能。」
「這對我很重要!」
「那你就靠自己的能力爭取!」西宮冀看著他,很不能理解。「你是怎麼了?這麼沒志氣的樣子不像是你。」上一次的幫忙他當作特例,西宮冀未料谷頌廷會再開第二次口。
「我不得已。」谷頌廷說,臉上是現實逼人的挫折。「我快被踢出去了,只有拿到‘朝陽’的合約才能保住我在公司的地位,而那並不容易!你自己也很清楚。除了找你這少東幫忙,我無法可想了。」「那種公司,也許你離開更好。」
「說得輕松。重新再來,那麼我之前的努力呢?」谷頌廷苦笑,有些酸酸的。「你不會明白的,我們這種小老百姓生存的辛苦。」
西宮冀皺眉。「這話什麼意思?」
「你從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身為朝陽財團的少公子,餃著金湯匙出生,生活從來不用愁。不必為了掙一口飯而勞碌奔波,不須為了升職和人明爭暗斗,想到未來的前途與方向時更不會戰兢憂慌,茫然失措。菁英——這個名詞對我來說多麼不容易,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血汗;可是你,西宮,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你生來就在社會階級的最頂層!對,你討厭上流社會的制式虛偽,喜歡無拘無束地過日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富甲一方的父親,如果你有來自家庭經濟的壓力,你還能這麼隨性自由地玩攝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