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冷刀總是如此幸運?
這次本想利用執行師父的苦肉計時,趁冷刀昏迷重傷之際一刀解決他,但最後一刻卻被柳雩識破,她還一狀告到師父那兒。他背上還隱隱作痛的傷口正是師父的責罰。
「師父怎麼說?」像是听而未聞兩人的對話,冷刀只關心師父交代了什麼。
他的冷酷讓柳雩難過地輕嘆口氣,他為什麼總是如此冷漠無情?難道他看不見她的心嗎?
「師父交代我們把這個交給你。」她從懷里掏出一個淡綠色的小瓷瓶。
冷刀伸手接過瓷瓶,終于正眼看向她,「這個做什麼用?」
「下毒。」鄂魂冷冷地開口,故意阻止柳雩和他對話的機會。
下毒?
冷刀凝視著手中的小瓷瓶,腦中頓時亂成一片,頭一個躍上心頭的反應竟是不願意。
沒注意到他的異樣,鄂魂繼續說著︰「師父要你找機會到郯莊名下經營的米店,把這毒藥下在要出售的米糧上。反正你現在的身分是郯莊二少爺,想到自家的米店看看應該不是難事。」「這是什麼藥?」
「無色無味、十日命絕的‘十日絕’。」
聞言,冷刀一陣錯愕。
在對外販售的白米上下令人十日內喪命的劇毒,和郯莊的仇恨有必要牽涉到無辜的外人嗎?
「怎麼,你有問題?」見他遲遲不發一言,鄂魂不禁有些奇怪。
冷刀遲疑了下,才道出自己的想法。
鄂魂和柳雩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下一刻,鄂魂突然大笑出聲,指著冷刀嘲弄道︰「你瘋了!」他不是一向冷漠到不近人情,心比千年寒冰還硬,人命在他眼里什麼時候這樣值錢了?
「冷刀,你還好吧?」相較鄂魂的冷嘲熱諷,柳雩卻是一臉的擔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身上的傷口還沒痊愈,你別太逞強了。」
兩人驚訝的反應讓冷刀神情一斂,掩飾自己的異樣。
他是怎麼了?
難道是在郯莊待久了,和一般正常人相處太久,自己也開始像個正常人,心也變成軟的了?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像是抓到他的小辮子,鄂魂陰沉的笑了,狀似關心的伸手欲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側身避開他的手,冷刀厭惡地輕蹩眉頭。相較他的虛情假意,襲魅的表現可愛多了,至少不會讓他惡心。
冷刀自顧自的想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襲魅出現在他思緒里的次數一天多過一天,時間也越來越久。
看著自己落空的手,鄂魂雙眼一眯,陰狠地抿著嘴。冷刀就別落在他手上,不然他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刀,你還好吧?!」柳雩見他久久不出聲,不禁擔憂的低聲又問。
「沒事。」冷刀心頭一凜,臉色轉為冷酷地微一頷首,「師父還交代什麼?」
「師父要你照計劃進行,按時回報。」柳雩輕聲說,頓了頓還是將心中的擔心說出。
「冷刀,你千萬要小心。如果需要我們支援,我會盡快趕來。」
「你們走吧。」冷刀沒回應,只是雙手交負在身後,走到窗邊。
「冷刀……」柳雩不舍離去地低喃。她才剛來呀,況且冷刀的傷勢她還沒看過,那天師父下手那麼重,冷刀傷重到喪失意識,身上也不知為何多了好幾道傷重見骨的刀傷。
大概是師父為了取信郯莊人下的手,可是師父那幾掌還不夠嗎?
「冷刀,我這有上好的金創藥,我先幫你上藥——」
「柳雩,我們該回去了,師父正等著我們覆命。」鄂魂咬牙打斷她的話。
每看一回她對冷刀輕聲細語的柔情樣,只讓他更加的憎恨冷刀,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可是我……」柳雩戀戀不舍地看著背向她,站在窗邊的冷刀。
「不用。」冷刀冷淡地回道,面若寒冰,對柳雩溢于言表的柔情視而不見。
「柳雩,我們走了。」
鄂魂陰狠地瞥了冷刀一眼,一掌打向冷刀站立的窗欞,雖明為打開緊閉的窗戶,暗地是希望這陣掌風能讓受傷的冷刀傷上加傷。
冷刀感受到背後凌厲的掌風襲來,嘴角冷冷勾起,一個側身,腳下暗地使力,身子倏地飄離窗戶幾尺遠。
見暗算冷刀不成,鄂魂忿忿咬牙冷哼一聲,「柳雩,走了。」
他拉上蒙面的黑巾,動作迅速地自敞開的窗戶飛出,一瞬間已到屋脊,隨著夜色背失了蹤影。
「冷刀,我也走了。」見鄂魂已離開,柳雩不得不拉上蒙面黑巾。
「不送。」
柳雩回眸看了他最後一眼,飛身躍出窗戶,不一會兒也消失在黑夜中。
站在居住院落所屬的庭院里,冷刀不由得輕蹙眉頭,心頭沉甸甸的,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被救回到現在已經七天,郯鈞修等人雖然對他的說辭有些懷疑,但仍是真心誠意的對待他,真的把他當成死里逃生的郯肇嘯。
尤其是這幾天郯夫人對他的噓寒問暖,讓他這十年來,頭一次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好幾次,他都注意到郯夫人偷偷拭淚,在以為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望著他。
「在想什麼?」
冷刀錯愕地轉過身,怎麼他的警覺變得這麼差,竟然在他走近自己身後都未曾發覺?
「有事嗎?」沒讓錯愕在臉上停留太久,畢竟一向冷然慣了,他沒一會兒就恢復過來。
「有件小事想來請教你。」不給冷刀開口拒絕的機會,他又續道︰「不知道昨晚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事,像是听到怪聲音或是看到怪東西?」
「沒有。」冷淡又簡潔地回了這句話,冷刀轉身就走。
「請留步。」
襲魅往前跨了一步,攔阻在他身前。
冷刀停下腳步,不滿地看向他,「若沒什麼要事,請自便。」
「我當然會自便。」故意弄擰他的意思,襲魅點頭附和道︰「你們一家人待我像親人一樣,我老早就把這兒當成自個兒的家。我一直都很自便,世兄就別擔心了。」
毖廉鮮恥!
「我沒擔心。」冷淡地撂下話,他又跨步欲走。
「肇嘯世兄,請留步。」襲魅又開口留人。
「有事?」眯眼看向他,冷刀連壓下不耐煩的意願都沒有,擺明的不歡迎他。
襲魅用力點頭,一臉無辜。
「肇嘯世兄,事情是這樣的,昨幾個晚上,不知道你有沒有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沒有。」連招呼都沒有,閃過他的身子,冷刀轉身就走。
襲魅夸張地「咦」了好大一聲,一臉訝異。
「可……那聲音是由你院里傳出來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冷刀倏地停下腳步,轉身怒道︰「你在指控我什麼?」
「我哪有?」他大聲喊冤。「我不過是問個問題而且,世兄有需要反應這麼大嗎?昨兒個晚上有兩只奇怪的黑貓在屋頂上跳來跳去,整晚地叫個不停,三更半夜也不知把音量降低,吵得人睡不著覺。」
著冷刀一臉不善,他連忙補充解釋。「也不知那兩只貓怎麼想的,以為三更半夜就可以出來亂逛。」
冷刀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可心底卻是訝異不已。
這死書生知道什麼了?
殺人滅口?
冷刀眯起眼,陰狠地看向他,「滅口」的念頭登時涌上心頭。
襲魅狀似苦惱地低下頭,剛好避開他的目光,也順道掩飾了眼底的得意之色。
「你昨晚到底听到什麼?」
「听到什麼?」他納悶地抬起臉。「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就听到兩只貓在屋頂上跳來跳去。不過,說也奇怪……」
「奇怪什麼?」冷刀追問。
「現在又不是春天,怎麼今年貓兒思春得特別早?」
冷刀定定地看著他,想從他他無辜的表情上看出一點端倪,也好像在斟酌他話里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