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魅伸指輕輕在他上身幾個大穴一點,解開他昨晚被封住的大穴,他緩緩地在桌旁坐下。
「黑臉小扮,你火氣別這麼大嘛。」他不怕死的挑釁。
「一大早火氣就這麼旺,小心身體早虛。」
無恥!
這回連回話都不屑,冷刀不發一語,始終惡狠狠的瞪著他,心中不斷詛咒著。
「又在心里罵我了?」襲魅佯裝無奈的輕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的,干啥小里小氣的,淨不吭聲的在肚子里詛咒人?」
接著,他一改沉重,語氣戲謔地開口。「我說黑臉小扮啊,怎麼你都不好奇為啥會躺在這兒?」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冷刀閉上眼,牙根用力一咬。
襲魅只手托額,嘖嘖出聲地看著他的舉動。
怎麼著,干殺手都時興這一套?
冷刀緊閉雙眼,早在他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就有了使用「絕命丹」的認知——自殺身亡,不可泄漏雇主和師們的任何消息。
只是咬破牙根里暗藏的毒藥許久,怎麼都未嘗到絕命丹的惡臭苦味,反倒是嘴里一陣香甜?
「奇怪自己怎麼沒死嗎?」
這話涼涼地飄進冷刀耳里。引回他的注意力及注視。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做殺手的腦袋都有問題?」襲魅只手托腮,另一手食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你竟然真的想把嘴里的絕命丹咬破。」那東西的惡臭比它的毒性更教人退避三舍,他竟然有勇氣……
沒心思理會他的調侃,冷刀還在錯愕絕命丹的失效。
「沒臭死很開心?」襲魅一臉邀功的模樣。「說到底,你沒被絕命丹臭死可得感激我。」
靶激他?
冷刀先是一愣,隨即拉下臉。「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小東西而已,別太感激我!」襲魅起身改坐到床沿,渾身散發著一股邪佞之氣。
「味道是不是比絕命丹好大多了。」
冷刀聞言心中一驚。
「你怎麼會知道絕命丹?」這是師門不外泄的秘密,外人怎麼會知道?又是從何而知?
「絕命丹很了不起嗎?」不過是拿來驅鼠的藥罷了。
「你到底是誰?」不理會他的調侃,冷刀又驚又怒的質問。
為什麼他們的人沒查到郯莊里有這號人物?而在江湖上也沒听人提及過這個該死的白衣書生?
「我是誰?」襲魅一臉無趣,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我不早告訴過你了。」
冷刀雙眼一眯,下意識的伸手往腰間的修羅刀模去。
這一動作,竟然發現自己身處劣勢,整個人還直挺挺地躺在睡床之上。
但畢竟是過慣了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冷刀雖然錯愕,可是仍在眨眼間反應回來。
他暗自運氣,借力彈起身後,沒在腰上模到的修羅刀也在身側找到,銳利的刀鋒跟著架在襲魅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他沉冷的問,眼神也跟著陰狠起來。
襲魅一雙細長的黑眸霎時眨了起來,雙指迅雷不及掩耳的朝他輕彈下。
只見冷刀持刀的手一軟,有些狼狽地躍坐在床上,一雙冷眸難以置信的看著無力的左手,「你……」
「不覺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嗎?」若沒一定的把握,他怎麼可能解開他的穴道。果然干殺手的腦袋都不怎麼正常,這麼簡單的事竟然沒有發覺到。
冷刀惡狠狠的瞪著他,雖是憤恨不平,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要怎麼樣?」襲魅輕笑出聲,一身邪佞氣息讓冷刀不由自主皺起眉頭,直覺他不安好心眼。
冷刀悻悻然撇開臉,不打算回答他的話。反正不管他說什麼,眼前這個令人憎恨的書生都有法子堵得他啞口無言。
襲魅起身倒了杯水,在椅子上又坐了下來。「黑面老哥,你也真是好笑,抓到刺客還能做什麼?當然是逼供。」
冷刀冷哼一聲,不以為他能從自己身上逼問出什麼。
「我當然知道從你身上問不出什麼,畢竟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什麼?」
不理會他的嘲諷,冷刀依舊漠然以對。
輕挑了挑雙眉、襲魅眼光詭譎的閃了下。速度快得讓難以捕捉。
「既然明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當然不會在這兒跟你浪費口舌,只不過呢……」他拖長尾音,故意吊著他的胃口。
冷刀終于回過頭來,嚴峻的冷然臉龐不帶一絲溫度,沉默地等著他的下文。
襲魅垂下眼楮,掩飾眼中的得意。「黑臉小扮,你不覺得自己長得很神似某人?」
他的真面目在昨天的婚宴上可造成了不小的混亂,直到現在書房那里還熱鬧滾滾。
「不覺得。」冷刀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冷冷出聲。
「不覺得?」有些講異地重復他的話,襲魅難掩一愕。就是再眼花的人也不敢否認他與郯肇亭的相似,難道……
好奇地將木椅往床邊拖,他眼巴巴地盯著他看,奇道︰「黑臉小扮,你不會連自個兒長成什麼德行都不知道吧?」太扯了吧!
冷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大驚小敝。
丙真如此!
襲魅忍不住嘖嘖出聲,說不意外是騙人的,這黑臉小扮真的是夠全了,除了師父與師兄們那一票怪人外,以他冰冷孤僻到極點的個性,大概也能在怪人排行榜上佔有一席之地。「黑臉小扮,我真的服了你了。」
「服了我什麼?」冷刀一臉莫名地問道。從有記憶以來,今天大概是他話最多的時候。不過,怪了,自己做什麼對他有問必答?
「你竟然能十幾二十年從不照照鏡子。」不管听過幾遍,還是覺得是奇人異事一椿。
天啊!這事要是給師兄們听到了,肯定會把他綁起來好好研究一番。
雖然大部分的人沒像他大師兄每天非得顧影自憐個幾十回,還夸張地貼身帶把小銅鏡隨時取用,但至少每天一早也會照個衣鏡,整理一下儀容什麼的。
這黑臉小扮到底是從哪個殺手窩冒出來的?怎麼怪成這副德行?
冷刀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一個大男人不照鏡子又如何?
睥睨地看著襲魅好一會兒,他冷笑出聲,「只有繡花枕頭、老在女人堆打滾的沒用書生才會注意自己的外表。」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襲魅聳聳肩,對他的話不予置評。
他眼眸狡邪地轉了又轉,「黑臉小扮,咱們言歸正傳,來談談昨天閣下大鬧婚宴的事好了。」
冷刀輕哼一聲,「沒什麼好說的。」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別這樣嘛,咱們不談這事還能談什麼?或是……」襲魅曖昧地朝他眨眨眼,「你想和我大眼對小眼,看上一天不成?」
要這樣也成呀!反正眼前這冷僻的家伙也挺養眼的,俊美的外表、剛硬猶如寒冰鑿成的臉龐、碩長的挺拔身形加上不苟言笑的個性;渾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匆近的冰冷氣息,更別提他眉頭上那道長有寸余的傷痕,簡直將他的冷俊不近人情的酷樣發揮到極致。
帥啊!雖說黑衣小扮和郯肇亭長相如出一轍,但比起時時刻刻像是吃了火藥的火爆雄獅郯肇亭,他更欣賞黑衣老哥這股讓人冷到骨子里的寒啊。
冷刀干脆閉起雙眼,來個眼不見為淨,對他的調侃也听而不聞,不想再與他多費唇舌。
漆黑的雙瞳詭譎地閃了下,襲魅定定地看著他,房內也跟著靜默了下來,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可以听得到。
冷刀撇撇嘴角,很滿意他終于知難而退——知道從他嘴里問不出任何東西。至于接下來郯莊會再使出什麼手段、派什麼人逼供,他也不在乎,更不認為他們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