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搴烜輕震了一下,用力地甩了下頭,試著讓自己從一個月前的景象中清醒過來。
那天,也許他應該跟她要姓名住址,雖然她一大早起來的態度十分不友善。
「總經理。」可憐的秘書又抖著音喚了一聲。
唉!龍搴烜的思緒千轉百回,一不小心又失神到那一晚去了……
其實他跟她要姓名住址又有何用?老實說,他那晚的經驗糟透了,一點也不像書上或是電影里演得那麼好。
一大早起來,他全身酸痛,再加上一張開眼,軌見著原該柔情似水地向他親吻,通早安的嬌媚佳人怒目地瞪著他,質問他為什麼偷打她?
拜托!他前一晚哪有空偷打她?那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只是女人第一次會不舒服,就連男人也會痛得要命。
「總經理。」
唉!想想其實跟她要姓名住址也是好的,雖然兩人到最後不歡而散,不過,到底兩人也是相識一場,跟她要了姓名電話,改次他出國時,剛巧又到了她的國家,兩個人還是可以出來兒個面,喝杯茶……
「總經理……」秘書哀求的聲音已帶著濃厚的哭音了。
龍搴烜終于被不停在他身前哀鳴的秘書喚回了神。
他蹙著一雙俊眉,沉聲問道︰「什麼事?」吵什麼!沒見到他在想事情嗎?
秘書被他拉下臉的嚴峻神色嚇得快說不出話,急忙回道︰「公司所有的經理正等著你開會。」說完話,他連滾帶爬地逃離總經理辦公室。
龍搴烜瞪視著秘書倉皇離去的身影,冷哼一聲,決定取消秘書今年的休假,留他在公司好好「加強訓練」,改掉一身毛毛躁躁的個性。
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行事歷,輕嘆口氣,龍搴烜緩緩站起身,心里期朢自己仍在黃金海岸,身旁仍伴著那個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不去的嬌媚佳人。
★★★
石蝶衣正襟危坐地低著頭,一副努力研究手里資料的模樣,其認真的程度只差沒把臉埋進活頁夾中。
木岩研究地盯著她好一會兒。「蝶衣。」
石蝶衣攏攏頰邊的長發,佯裝沒听見他的叫喚聲。
木岩警告地重喝一聲︰「石蝶衣︰!他就不相信她會沒听到他的叫聲。
石蝶衣暗自嘆了口氣,抬起嬌媚的小臉,無辜地問︰「什麼事?」
「你說呢?」木山石不答反問。
石蝶衣干笑兩聲,打哈哈地說︰「我怎麼知道?」
木岩警告地自了她一眼,「你最近怎麼了?從澳洲度假回來後。整個人就怪怪的。」他干脆直接切入重點,省得她老借機轉移話題,不然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哪有!」石蝶衣一臉冤枉。「我好好的,哪怪了?」
「還說沒有?」木岩走到她身邊坐下,托起她的下顎,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底。「最近你老是動不動就出神發呆,開會時連報告的人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在我這兒工作這麼多年了,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反常過。」
「我……」拉下他的手,石蝶衣搖搖頭,「我沒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她老想起在黃金海岸遇到的那個男人,她連他是哪國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想他?
那天早上她一覺醒過來,全身痛得差點沒哭出來。
前一晚發生了什麼她當然還記得,畢竟她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她沒想到第一次會痛成那樣,隔天早上起來比死了還難受。
老實說,她在心底一直懷疑那男人偷打她——八成是不滿意她生澀的反應,所以趁她睡著時,偷偷拿東西打她。不然,沒道理會痛得她直不起腰,差點沒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既然那個男人爛成那樣,她干嘛還老夢見他?難道她犯花痴不成?
「蝶衣。」又來了!木岩長嘆了口氣,最近老是這樣,和蝶衣誽不到幾句話,她就會失神楞住,思緒不知道又游移到哪去了?
石蝶衣又愣了一會兒。才突然回過神來。
她不好意思地看同表哥,歉然道︰「岩,對不起。」
木岩輕輕拍拍她的臉,柔聲道︰「不用跟我道歉,只要告訴我,你最近到底有什麼心事就好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告訴別人。
木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半晌,突然問道︰「是不是為了姨媽又逼你嫁人的事?」除了這件事外,他沒見過蝶衣為了什麼事而心煩過。再說,蝶衣會出國度假,不也是因為此事嗎?
「不……」石蝶衣本想搖頭否認,但轉念想了想,決定讓他這麼誤會好了。「媽打電話問我對象找得怎麼樣了?還說這個月她又撮合了三對新人,既然如此,對象應該不難找才是。」她也為了這事煩得快死了。
木岩同情地擁著她的肩,「你怎麼回答她?」他知道姨媽是為了蝶衣好,行動才會那麼偏激,只是有時候過分的關懷反倒造成子女無形中的壓力。
她無奈地嘆口氣,「還能有什麼不同。」還是那一百零一句——她沒人要。
「別這樣痳。」見她一臉沮喪,木岩心疼地搖搖她,逗她開心,「酒是越沉越香,咱們家蝶衣也是這個道理。‘奇貨可居’,听過沒?」
石蝶衣被他的話逗笑了,臉扺著他的闊眉,輕聲說道︰「岩,謝謝你。」
「不客氣。」木岩不願她再想起剛才的事,是以轉開話題。「我交給你的cASE準備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她坐直身,將早先帶進來的藍色公文夾拿給他。「全都在這兒了。」
他隨意地翻看里頭的文案,低頭問道︰「明天你一個人到龍氏去嗎?」
「嗯。」她點點頭。「我一個人去就衍了。」
木岩從文案中抬起頭,奇道︰「不多帶點人去?」龍氏一年的廣告合約可是個大CASE。
以往龍氏有固定的廣告合約商,可是不知怎麼的,龍氏今年突然放出消息,他們的廣告合約全采取鮑開招標,所有有興趣的公司,明天可派代表帶著文案到他們公司去。
消息一出,台灣大大小小多少的廣告公司想盡辦法,使出渾身解數,為的就是要拿下這張廣告合約。蝶衣真的那麼有把握?
「帶那麼多人做什麼?」又不是郊游野餐,帶一堆人出去干嘛?
「明天除了招標外,每個公司還有十五分鐘的SEMINAR(口頭報告),你一個人去不怕嗎?」
「就是因為只有十五分鐘,所以我才說我一個人就行了。」石蝶衣收起他遞交回來的文件來。「才十五分鐘而已,你想派多少人去?」
「可是……」不是他不相信蝶衣的能力,只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到龍氏去總是有些不妥。
據他所知,他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非想廣告公司,為了明天那場十五分鐘的SEMINAR,已經準備派出他們公司里最強的三人。
「可是什麼?」石蝶衣一臉不解。「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木岩沉吟了好一會兒,決定問出心里的疑問,「蝶衣,你真的那麼有把握?」
石蝶衣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沒有。」
「沒有什麼?」木岩一頭霧水。
「我說,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實話實說。
反正她本來就沒把握拿下這張合約,先別提對手多到嚇人,光是一些公司怡面下的小動作,他們就比不上人家。
再說,龍氏的廣告合約向來都是交給「遠洋廣告」。這次突然改為公開招標下年度的廣告商,說不定只是個幌子,為了替他們公司打打知名度,最後合約還不是讓「遠洋廣告」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