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剛回台北的時候,她甚至看到爹地偷偷地看她主持的節目,生怕讓媽咪知道。
听媽咪說了,最近這幾年爹地似乎常想起何寧蓱和她母親,有時甚至為了她們跟媽咪大吵一架。真不懂爹地在想什麼,何寧蓱她母親都已經死了,有什麼好留念的?
而且何寧蓱根本就不在乎他,他何必去自討沒趣。
見何寧蓱還在等地回答,何寧莞一臉不耐地說︰「幫我安插工作的事。」要不是有求于她,她壓根兒不想來。
「幫你安插工作的事?」何寧蓱奇怪地重復她的話。她什麼時候答應幫她安插工作了?
她怎麼沒那個印象?她們倆都十幾年沒見過面了,有親密到幫她安插工作的階段嗎?
「我什麼時候來上班?」何寧莞不耐煩地問,這種小事也得蘑菇上半天,她下午還有約會呢。
何寧蓱眨眨眼,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病胡涂了,她們前一刻還在安插工作的階段,怎麼才一轉眼,已經進步到談論上班的時間?
「我想你誤會了吧,我……」何寧蓱話說到一半,忽然抽了張面紙捂住口鼻。
下一秒鐘,噴嚏聲便不斷從她口中傳出。
餅了許久之後,她終于忍住再打噴嚏的沖動。
「我剛才說到哪了?」她語帶濃重鼻音地說。一陣嚴重的噴嚏讓她現在頭更昏,好想就此躺下來,不理世事。
何寧莞嫌惡地看著她,語氣輕忽地說︰「你說我誤會什麼?」她最好趕緊說清楚,這褢惡心死了,滿天飛舞著她的感冒病毒,她半刻都待不下去了。
「對,我說到那兒了。」何寧蓱點點頭,經她這麼一提醒,她終于想起來剛才在打噴嚏前,兩人對話的進度。「我不能幫你安插工作。」她又累、頭又昏,決定不拐彎抹角,直接跟她把話說清楚,然後听從小倩的意見,回家休息。
何寧莞聞言,倏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朝她怒道︰「什麼?」原先在她膝上的貓咪驚叫一聲,逃回寵物箱里。
「因為我這兒沒有工作適合你。」何寧蓱據實以告。
何寧莞氣紅了臉,忿忿不平地吼道︰「誰說的?」哼!擺明就是不想幫她,故意刁難。「我說的。」何寧蓱抿抿嘴,有些不耐煩。「我相信你在國外所學的東西一定和烹飪無關。既然如此,你到我這兒來能做什麼?除非你想當服務生,那就另當別論了。」打死她都不信眼前這個全身名牌的嬌嬌女會願意替人服務。
「要我當听人使喚的服務生,你這輩子都別想!」何寧莞氣得朝她大叫。「你別想整我!」
叫她餐廳當服務生就是整她?這個嬌嬌女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她才沒她那個好興致。
「何寧蓱,你如果真想請我到你的餐廳做事,除非將一閑餐廳交給我管。」她睨著寧蓱紆尊降貴地說。
何寧蓱冷笑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回道︰「你如果沒事,可以請了。門就在你後頭。」她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哈佛、劍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好象不請她,她的餐廳就經營不下去似。
笑話!真挪出一間餐廳讓她管理,不出一個月的時間,那間餐廳肯定關門大吉。
「你…」何寧莞瞪著她,氣怒得說不出話來。「我要告訴我媽咪!」說完,她拎著寵物,氣急敗壞地跑了出去。
何寧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叼念,她以為找她母親就會有用嗎?
唉!她搖搖頭,對白己同父異母的胞妹的智商感到難過。
※※※
何寧蓱搖搖晃晃地回到家,一入門,一陣昏眩讓她險些不支倒地。
好不容易掙扎到廚房,才想倒杯水喝,疼得發昏的腦袋讓她對不準焦距,錯手將整壺水推倒在地。
她用力搖搖頭,試著把昏眩感甩離腦袋。
瞟了眼地上的混亂景象,何寧蓱嘆口氣,決定吃完藥舒服點再去收拾干淨。
她慢步踱到櫥櫃前,打開櫥櫃後,才想把上次吃的感冒藥找出來,誰知她一個失神,竟將櫥櫃里的瓶瓶罐罐不小心地掃落到地板上。她伸手想阻止東西繼續滑落下來,卻又不小心地撞到櫥櫃下的炊具,一時之間,偌大的廚房響起一陣陣乒乒乓乓;鐵器摔落到地的聲音。
好半晌,乒乒乓乓聲終于停歇。何寧蓱沿著牆,緩緩地滑坐下來。
她看著摔了一地的東西,心里莫名地對自己的笨手笨腳氣憤起來,然後沮喪地開始抽噎。
一會兒後,她伸長手拿起掛在廚房牆上的分機電話,撥了一組熟記在腦海中,卻從來沒撥過的電話號碼……
※※※
胡榛蓂坐在會議室里,听著每月一次卻無聊得緊的月報。
他突然彎子,將一個剛才帶進來的大牛皮紙袋放到桌上,從里頭取出一個超大漢堡,無視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慢條斯理地享用早上何寧蓱幫他準備的午餐。
站在前頭報告的陳大挪見狀,只能傻愣愣地盯著胡榛蓂看,剛才說到的話現在全梗在喉嚨里,忘了說了。
這時,胡榛蓂放下手中咬了幾口的漢堡,從地上拿起一個圓胖矮小但卻可愛的粉藍色保溫瓶,當著大伙兒已經夠錯愕的眼光下,將香濃可口的玉米濃湯倒到杯蓋里,然後從西裝口袋里模出一支伸縮湯匙,徑自端起杯蓋,用湯匙喝起濃湯來。
「你怎麼不繼續說?」胡榛蓂趁著把濃湯放下,換漢堡繼續吃的空檔,抬起頭看向依舊呆若木雞的安全部主管。
「我……」陳大挪僵在會議長桌前,一時之閭想不出自己要做什麼。
胡榛蓂搖搖頭,難得好心地提醒他,「你剛才提到最近公司接二連三發生的意外。」最近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再加上現在美食當前,他實在不容易壞了心情。
「對,我說到那了。」陳大挪用力點頭,也不敢去深思什麼總經理會一改平時的冷嘲熱諷,好心提醒他。他緊張地曣了咽梗在喉頭的口水,道︰「前些日子,我查了一些離職員工的資料,發現有三個人最有可能涉及這幾次的意外事件。」
他按下按鍵,讓早先請秘書整理好的資料經由投影機投影到會議室前方的巨大白色投影板上。拿起桌上的資料,他麻煩一旁的人傳遞給胡榛蓂,然後指著投影板上的第一張照片,「根據調查,離開公司的人之中,以……」
這時,胡榛蓂的秘書急急忙地推門走了進來。
她走到胡榛蓂身邊,在他耳邊講了幾句話後,胡榛蓂突然站起身,朝眾人交代由他的秘書繼續主持會議,便立即轉身離開會議室。
胡榛蓂三步並成兩步地沖回辦公室,腦海里不斷重復著秘書剛才在他耳邊說的話︰
有位姓何的小姐打電話找你,她在電話里哭得很厲害,好象發生什麼事了。
匆忙的他,顧不得沿途員工投以的側目眼光,沒命似地往辦公室里沖。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一口氣沖到私人電話機旁,撈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到一陣低泣抽噎聲從話筒傳了過來。
「寧蓱?」他不確定地喚了一聲。平時只見過她紅了眼楮,從來沒見過她涕泗縱橫的場面。
「榛蓂!」一听到熟悉的聲音,何寧蓱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聲。
「喂!你哭什麼?」胡榛蓂被她難得的哭泣聲擾得手忙腳亂,一股從沒有過的疼痛感倏地刺向了心頭。
「榛蓂……」何寧蓱抱著電話筒猛哭,抽抽噎噎地只叫得出他的名字。
听著她的哭聲,他心頭就刺刺痛了起來,只能破口大吼︰「叫你別哭了!你听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