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嗯……這我本來不該說出來的,但大姊對我不薄,我又怎能欺瞞你呢?其實這所有的計畫全都是姨娘策畫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水靈無辜地說。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這一切的罪過就統統推給姨娘好了,只要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都成。再說,大姊也不會對姨娘怎樣。
紫嫣不屑地哼了一聲。「向來只有我耍人,沒人能耍我。」
「大姊,冤枉啊!我是無辜的……」水靈顫抖如秋風中的黃葉。照剛才的情況看來,要是讓大姊知道她也有份……她害怕地模模自個兒的頭,眼神驚恐地望著紫嫣,再次強調自己是清白無辜的。
「無辜?哼!我看最『有辜』的就是你。不過……」紫嫣語氣一轉,「最該死的不是你。」
水靈馬上狗腿地說︰「對啊!姨娘真是不該,她怎能這樣對付自己的女兒嘛。我就一直告訴她……」
她話還沒說完,紫嫣已經送給她一道冷冽目光。
「我說的不是娘,是那個該死的雷霆馳!」
「可是大姊,你剛剛不也為他的動機感動得半死嗎?」一直傻愣在一旁的蓉蓉,終于找到機會可以插嘴。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他那日竟敢用那種無情的口氣對我說話,不給他一點教訓,我這口氣怎麼得下去。」她頓了頓,自吹自擂道︰「像我這種才智兼備、明理大方、溫柔敦厚的人,他難道不會明講嗎?我又不會為難他,口氣那麼凶惡做啥?」
「那大姊想怎麼做?」水靈隨即問道。反正大姊只要不將矛頭指向她就成了,管他下個受害者是誰。
紫嫣抿唇微微一笑,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我要送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水靈與蓉蓉瞠目結舌。
紫嫣勾勾手指,「附耳過來。」
听了大姊的計盡,蓉蓉笑嘻嘻地且點頭,水靈的臉色就顯得難看些。「大姊,這樣不好吧?」待日後東窗事發,她不被那三個人打死才怪。
她現在可是個「男」的耶,有誰會對她憐香惜玉啊!就算被打死,大概也不會有人可憐。
再者,這事如果傳到她老爹的耳裹,十成十會把她冠上個「學藝不精」的臭名──竟然連「三大武林高手」都打不蠃。以她臭老爹那種奇爛無比的個性,她鐵定會被他從墳墓裹拖出來鞭尸一番,死都不得安寧!
不行!怎麼想,最後倒霉的一定是她,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紫嫣淡淡地瞥了水靈一眼,「不好?唉,就不知向亙對我們水公子真正的身份有沒有興趣了。」她刻意將「公子」兩宇說得鏗鏘有力,讓水靈想不注意都不行。
水靈張口結舌地望著她,太卑鄙了!大姊這招實在是太陰險了!
大姊竟然對身為妹子的她使得出這等狠招,一點情面也不顧,真是滅絕人性!難道大姊不知道以她和向亙的過節,向亙可以用這個秘密整死她嗎?嗚……她何其無辜啊!
水靈實在是太震驚了,結果她一直到新娘都上了花轎,才從這駭人的威脅中恢復過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水靈一步步地跟著花轎朝霽月山莊邁去。唉,她真是苦命啊!
★★★
紀龍飛奇怪地望著坐在首位的顏夫人,為什麼顏夫人和「她」的容貌這般相似?腦中方剛浮現些什麼,他眼角就瞄到大哥的腳步顛躓了下,連忙伸手攙住他。
唉,可憐的大哥,他已經整整醉了兩天兩夜了,要不是今早吃了黃舵主的獨門醒酒藥,只怕今早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是來迎娶了。
雖然巳吃了醒酒藥,大哥的神情看來也挺正常,但事實上他的神智只怕是半醉半醒的。紀龍飛隨即自嘲地一笑,今兒個要是換成他是新郎的話,只怕他也會同大哥般,寧願醉死,也不願面對這殘忍的一刻。
不久,雷霆馳的腳步又再度顛躓了下,向亙連忙伸手攙住他的另一惻。
「來了,來了,水表哥來了。」一個興高采烈的女聲自向亙身後飄來。
向亙聞聲狐疑地轉過頭去。
以他的個性,原不會注意到身後那群姑娘的存在,要不是她們提到了「水表哥」,就算她們在他耳畔尖叫,他也不會予以理會。
向亙順著那群姑娘的目光望去,就看見一名綠衫男子緩緩走進大廳。他雙眼頓時一瞇,冷冷地道︰「他怎麼也來了?」
「誰?」紀龍飛也循著向亙的目光望去。「咦,水痕怎麼也會在這兒?」才打算要出聲喚人,他就瞧見令人震驚的一幕。
「痕兒,這裹。我找你很久了。」顏夫人素手輕揚,叫喚剛走進廳裹的水靈。
水靈無精打采地抬頭,投給顏夫人一個很無力的笑容。「姨娘,你找我啊?」她沉重地朝目標行去,絲毫沒注意到紀龍飛與向亙的存在。
紀龍飛震驚極了,轉頭看向義弟道︰「水痕為什麼會來?」
向亙聳聳肩,一雙黑眸直瞪著前方的水靈,目光冰寒。
紀龍飛心頭涌上不妙的預感,再望見顏夫人和水痕兩人正低聲交談,瞧得出他們不僅很熟,有情形水痕極有可能和顏家有什麼親戚關系。紀龍飛一張俊臉為這可能性霎時轉白。
他正欲上前詢問水痕,新娘的花轎已到,于是他只能先攙著大哥去接新娘下轎。新娘在媒婆與丫鬟們的攙扶下走出花轎,和新郎一起走到行禮的大廳。
水靈沒啥精柙地站在顏夫人身旁,心情低落。唉,歹命的她!一想到大姊方才提出的主意,她連笑的氣力也沒了。
突然地,她感覺到兩道冰寒的目光直朝她身上射來。反射性的朝那個方向一望,她馬上挺直腰桿,不想向來人示弱。
向亙始終冷冷地望著水靈,不發一詞。
一對新人行過禮後,眾人喧嗶地簇擁著新郎、新娘離開。
「亙,你先攙著大哥走,我有話要問水痕。」紀龍飛正打算要離開,向亙也冷冷地開口。
「二哥,你扶大哥吧,我也有事要找水痕。」
「不,我……」紀龍飛正要拒絕,瞧見向亙眼底的堅持,改口道︰「那我們干脆找黃舵主幫忙好了。」
「黃舵主!」紀龍飛朝前方聚集的人群喊道。
不一會兒,一個圓胖的身影從人群中奔了出來。
「幫主。」
「我同亙還有事要辦,我大哥就交給你了。」
黃舵主領命,攙著雷霆馳而去。
凝望新人往後院新房而去,水靈勉強揚起的唇色才緩綾落下。她自憐地嘆口氣。唉,命苦啊!好心一定沒好報。
她旋身正打算回顏府準備晚上行動時所需的工具,眼一花,已被一群女子團團圍住。
老天,她怎麼那麼倒霉!水靈心中止不住的哀號,很努力地試著擠出一點笑意。
「眾家表姊妹們有事嗎?」拜托!她們已經纏了她一、兩天,還不放棄啊?她都快煩死了。何況她晚上還有大堆事要做啊!沒想到人長得美也是一種錯誤。
「水表哥,你要去哪兒?我們可以回你一起去嗎?」眾家姑娘攔在水靈面前,細聲細氣地問。從沒看過像水表哥這樣的人,就連憂郁的時候都可以這麼帥,真是迷死人了。
水靈露出虛假的笑容,搖頭道︰「不行哪。姨娘托我辦件急事,我得趕緊走了,等過些時候,我再同眾家表姊們促膝長談好了。」語畢,她趕緊奔出重圍。
好不容易擺月兌那群女人快步走至門口,她就發覺她又被人圍住了。
「各位表姊妹,我已經說過……」水靈話還沒說完,就听見一陣俊朗的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