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連尋死的自由都沒有
他怎麼可以如此奪去她所有的自由意志,當她像個布女圭女圭般的擺布?而她卻完全無力可反抗。
如他所說的,她真的不該來,女絹心頭酸楚難抑,淚珠決堤的滾滾而下。
看著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墜落,楚楓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去想將她抱在懷中好好安慰,但女絹斷然揮開他的手,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
「楚楓!」她含著淚,以冷絕的口吻叫著他的名。「我恨你,既然你執意娶我為妻,我發誓,我凌女絹將用一生的恨來報答你!」
望著女絹和李掌櫃相扶持著走出大堂,楚楓愕然發現自己的胸口好像破開了一個大洞。
她將用盡一生來恨他?他上官楚楓要娶一個用一生來恨他的女人
他並不想這麼逼她,但是怒火和欲念掩蓋了他的理智,才會讓事情演變成這步田地。他究竟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不,他沒錯!他搖頭告訴著自己,她只是助他回復男兒身的一個工具,只要目的達成了,他又何須管她是否恨他。
他不需對她用情,也不會對她用情,她只是一個女人,和所有的女人一樣的女人。
但,為何在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著他——上官楚楓,你大錯特錯了
「二小姐,我……什麼都沒听到、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不會說的。」回程坐在馬車上,李掌櫃突然打破了主僕兩人之間的沉默。
女絹听了李掌櫃的話,掩面痛哭了起來。
「二小姐,你別哭啊……」
李掌櫃越是安慰,女絹哭得越是傷心,他老人家看得心疼,一時氣憤填膺了起來。「我回去跟那姓楚的畜牲拚了!」
女絹拉住李掌櫃,「不要!你奈何不了他的。」
「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二小姐受到欺侮啊!」
「我所受的屈辱,我自會由他身上一點一滴的討回來!」女絹堅毅的眼中寫滿了恨。
「那二小姐……真的要嫁給他?」
女絹痛苦的點點頭,「只有嫁給他,才能確保此事不外傳,我絕不能讓凌波布莊和大姊的名聲蒙羞。」
她黯然的低下頭,苦笑著又說︰「他總不至于四處宣揚他的妻子是個yin蕩的女人吧?」
「可是……」
「我想清楚了,我可以給他我的人,但是我絕不會讓他掌控凌波布莊。」女絹露出一個充滿恨意的冷笑。
「只要布莊上下只听我的號令,他又能奈我何?而且,我們相對擁有免費的船運,這又有何不好?」
「這倒也是……」李掌櫃贊同著,只要二小姐想得開,這樁婚姻對布莊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但是對她來說呢
女絹此刻只有一個念頭——
楚楓,我會讓你後悔得到我的人……
第5章(1)
楚楓的動作果然迅速,當女絹離開瀧滔幫後不消半天的時間,凌波布莊內不但已經堆滿了由瀧滔幫眾送來的各式大、小聘禮,連滯留了許久的貨品,都讓幫眾自動載運了去。
「二小姐……你真的要嫁給瀧滔幫的幫主?」織兒小心的開口問道。
她不明白怎麼二小姐去了一趟瀧滔幫,就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給定了,而且就在三天後。有必要那麼匆促嗎?這可是連大小姐和三小姐都來不及通知呢
再看看二小姐的臉上,非但絲毫沒有待嫁女兒的喜悅,反倒是自瀧滔幫回來之後,始終陰沉著一張臉,連眼神都冰冷得令織兒覺得陌生。
她記得她的主子不是這樣子的啊!她記得她的主子無論開不開心,都總是笑臉迎人的啊!這趟瀧滔幫之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織兒很想問,但是女絹冰冷的神情讓她不敢開口。
「把這些東西統統搬到柴房去!」女絹冷眼看了一眼地上堆滿的聘禮,仿佛不屑一顧般的就向後園走了去。
「柴房?哎……二小姐……」織兒直追在她的身後,「這不是下聘的彩禮嗎?怎麼要堆在柴房?」
女絹停下腳步,冷冷看了織兒一眼,「那放把火燒了好了。」
「啊?」織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女絹又繼續往前走,她又追了上去。「二小姐,是不是你沒打算嫁給楚幫主?」
「誰說的?」女絹冷哼一聲︰「幫我在杭州城里大肆宣告,咱們凌波布莊將和瀧滔幫結秦晉之好,廣納彩金、彩禮,但楚幫主說不招待觀禮、不宴客!」
「啊?」織兒又傻了,這是哪門子的婚禮?會讓人笑話的
「照我的話去辦!」女絹瞪了傻愣的織兒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她已經開始了她的復仇,第一步就是讓楚楓顏面盡失
她要讓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瀧滔幫的幫主是個連娶老婆都舍不得宴客的鐵公雞,她要讓他在杭州城身敗名裂
一抹得意的冷笑,輕輕的躍上她的嘴角。
「絹兒……絹兒啊!」前方迎來的是上官夫人程如鳳,她皺著眉頭,一臉的疑惑。「我怎麼听說你要嫁給瀧滔幫的幫主?這不是真的吧?」
她本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和方法,讓女絹嫁給她的楚兒,成為她的兒媳婦,但沒想到竟傳來女絹即將嫁人的消息……那她的楚兒怎麼辦
「干娘……」女絹強露出一個勉為其難的笑容,「是真的,女絹決定的倉促,沒來得及先知會您一聲,實在是對不住。」
「啊?是真的!那楚兒……」
「娘!」楚楓突然出現,打斷了程如鳳的話。「絹妹妹要成親了,我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啊!」
看到依舊明媚動人的「楚姊姊」出現,女絹心頭陡然一動。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女絹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如今見她眼中閃動著異樣光芒對自己微笑著,女絹慚愧的低下頭。不知為何,對于下嫁瀧滔幫幫主的決定,竟讓她對楚姊姊產生了歉意……
「楚兒……」程如鳳看著楚楓像個沒事人般,心中真是著急,難道她的楚兒真的太習慣當個女人,已經不想回復男兒身了嗎
「娘,我看絹妹妹好像挺累的,我先送她回房去歇著,有什麼事情晚點再說。」
女絹對楚楓投以感激的淺笑,她真的是心力交瘁,更不想一再逢人便要解釋她這突然決定的婚姻大事。
還是她的楚姊姊貼心,她是不是辜負了她呢
她在想些什麼?女絹暗罵著自己,她們都是女人啊!說不定楚姊姊根本不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說不定她真的只是在同她開玩笑。
女絹快速拋開腦中荒謬的想法,同楚楓兩人相偕回到靈絹閣。
進入房內,楚楓為女絹倒了杯水,款款的遞向她,這中間他只是保持著淺笑而不語。
女絹接過水,沉默了半晌,隨後拾起眼望向楚楓,「楚姊姊,你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楚楓揚起一個微笑。
他何必問?他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問我為什麼突然決定嫁人。」
楚楓微笑的伸手為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你若想說,不用我問,你自然會說;你若不想說,我又何須再增添你的煩惱呢?」
「楚姊姊……你對我真好……」感到被關懷的溫暖,女絹忍不住落淚。
見女絹的淚珠直滴入了手中的杯內,楚楓心口那抽痛感又陡然而生。
她真的那麼不願意嫁給他?即使她的身體並不能抗拒他挑起的
「看來你好像並不願意嫁給楚幫主,願意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嗎?」
「我恨他!」女絹投入楚楓的懷中,不住的啜泣著,「他逼得我不得不嫁他……我恨死他了……」
楚楓蹙緊了眉,她一再的說恨他,讓他的心頭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