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們進來。」楚楓怒極反笑,臉上掛回那看似閑適的淡淡笑容。
那名屬下看見楚楓的笑容,非但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他抹著冷汗,趕緊轉身離開這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大堂。
沒半晌,女絹和李掌櫃由另一名屬下引領進來。
「這位大哥,謝謝你了。」女絹有禮的對著引路的大漢笑了笑,那大漢當場看傻了眼,連嘴巴都闔不攏,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忽地一聲細微的破空聲,接著就是那名大漢的慘叫聲。只見那名大漢抱著頸子,漲紅了臉,幾乎透不過氣來。
原來是楚楓見到女絹竟然對那大漢笑得那麼甜,頓時護意橫生,再加上那大漢不識相的緊盯著他相中的未來娘子,讓他心頭的怒火燃得更是炙熱。
他一揚手就以暗勁將袖口內一只他「玉面書生」聞名的暗器——白玉珠,直直的彈射入那大漢闔不攏的喉頭中,這一著雖不會要了那大漢的命,但也會讓他難過上好一陣子,誰教讓他如此色眯眯的望著女絹
「這位大哥,你還好吧?」女絹見大漢痛苦的神情,伸手想扶他一把,但還沒踫到大漢,便听到一聲低沉而蘊涵怒氣的喝聲。
「滾下去!」
那大漢听到這一聲呼喝,嚇得肝膽俱裂,顧不得身上的痛苦,連滾帶爬的閃開女絹的手,沒命的奪門而出。
女絹恨恨的轉頭望向堂中,眼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她想看看這個瀧滔幫的新幫主,究竟是個怎樣沒血沒淚的家伙,不但吃人不吐骨頭,竟然還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傷了自己的下屬,令下屬嚇得落荒而逃。
她定楮看去,原猜想她看到的會是一個高頭大馬、滿臉落腮胡的粗魯漢子,但她怎麼都沒想到她眼前看到的竟然是一個看似風度翩翩的俊鮑子,更讓她無法相信的,他竟然會是那日在安南寺外遇上的人——那個送了她發上鳳蝶簪子的男人!她訝異得差點忘了呼吸。
「凌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楚楓一派閑適的高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女絹。
「是你?你就是瀧滔幫的新幫主?」女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那麼巧的事,她吃驚到連聲音都微微發顫著。
「沒錯,我是。」楚楓扯著嘴角點頭。
「二小姐,你認識楚幫主?」跟在女絹身後的李掌櫃听著兩人的對話,滿月復疑惑的開口問。
「誰認識他!」女絹恨恨的說著。
想起當日在安南寺外的偶然相遇,女絹還曾為他的瀟灑風姿而悄然心動,她曾經百般猜想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就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她痛深惡絕的瀧滔幫幫主。若不是剛才親眼看到他對屬下的殘忍手段,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溫文儒雅的他,就是她口里土匪中的土匪王。
失望、落寞和痛惡感瞬間化成了濃濃的怒氣,女絹摘下發上的鳳蝶簪子,憤恨的往地上摔。
「這是你的發簪子,還給你!」
楚楓以極漂亮的一縱身,在發簪子落地之前俐落的接到了手中。他站定在女絹面前,把玩著手中的發簪,似是喃喃自語的說著︰「鳳蝶彩衣常相伴,佳人何忍令分離?可惜啊!可惜!」
他的話讓女絹憶起那日在安南寺外,他送她簪子時所說的話。
她的臉微微一紅,但盛怒中的她,才不願再和他多作牽扯,故意當作沒听見的岔開了話題,直接表明此次的來意︰「我想請教楚幫主,為什麼要將船運費提高了三倍?」
楚楓睨視著她,一反剛才的閑笑,以冷冷的口吻說︰「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耶?」女絹一時沒能意會他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話。
「我說這瀧滔幫不是女人該來的地方!」
這是什麼話?他是擺明了瞧不起女人嗎
女絹氣惱的瞪著他。「瀧滔幫是掌控船運的所在,我是來和你談談運費的問題,我們在商言商,和是男是女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楚楓伸手掐住了女絹小巧的下巴,令她抬頭迎視著他。「女人就該安守女人的本分,不要出來混在男人堆中、插手管該是男人做的任何事。」
李掌櫃見楚楓對女絹動起手來,連忙拉開女絹,護在她身前。
「楚幫主,我們是誠意的想與你好好談談船運費用的事,但我家二小姐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不比男人間可以動手動腳的。」李掌櫃語調雖客氣,但是擺明了不準楚楓再踫女絹一下。
「瞧你老人家倒挺忠心為主,但怎麼這把年紀了仍如此不曉事?」楚楓冷笑了一聲,「你根本就不該讓你的主子來,既然讓她來了,就算我想對她怎麼樣,又豈是你一個老人家能夠阻止的?」
楚楓這話一出口,當場讓女絹主僕兩人嚇退了好幾步。
要不是為了京城的那批布,再不能出貨就要遲了,這中間金錢損失事小,但凌波布莊的商譽不能受損,這才是女絹說什麼都要來瀧滔幫走上一走的原因。
但現在女絹開始後悔沒听李掌櫃的勸,誠如楚楓所說,若他當真想對她如何,憑他們主僕兩人,也只能任其串割了。
她望著楚楓冷硬的眼神,仿佛說明了只要是他所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手的,他所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力可改變。
她相信自己絕不可能改變得了他的決定,他威脅的話和全身散發著危險訊號,更讓她沒有再待下去的勇氣,但她仍故作鎮定的說︰「算了,三倍價就三倍價!李掌櫃,我們回去,別再和這些土匪白費口舌了。」
在女絹踏出大堂前,楚楓在她身後以稀松平常的口吻淡淡說著︰「今後瀧滔幫將不為凌波布莊代運任何貨物。」
「嗄!你說什麼?」女絹愕然的回頭。
楚楓仍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鳳蝶簪子,並未搭理女絹,仿佛他剛才所說的話是句無關緊要的問候。
見他相應不理,女絹既惱又急,「你要三倍價,我已經同意三倍價給你們運貨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改變主意了。」楚楓對她露齒一笑,「現就算是十倍、百倍,我瀧滔幫也不願意為一個女人賣命。」
「你……」女絹真是讓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眼見交貨日期逼近,如今除了水運,其他的方式都來不及了,形勢比人強,女絹只好強壓下心頭炙燒的怒火,揚起下巴迎視著他得意的眼神。
「開出個條件來吧!」
「嗯?」楚楓佯裝不懂。
「雖然我不明白楚幫主為何再三刁難,但是任何事都有一個價,你盡避開出你的條件來!」
「任何事都有一個價?」楚楓揚揚眉,「不知道凌姑娘認為自己的價值是多少?」
女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他拿她當個貨物般的議價論價!?
孰可忍、孰不可忍,女絹揚起手揮向他俊美的臉龐,但還沒能踫上他,她的玉腕已經讓楚楓給牢牢的掌控住了。
楚楓盯著她的雙眸一黯,以令女絹忍不住打顫的冰冷口吻說著︰「試都別試,這個代價你付不起。」
女絹徒勞無功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楚楓反而順手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你放手啊!」
李掌櫃上前想為女絹解危,可楚楓的手腳更快,反手就將李掌櫃推了個轉身,並在李掌櫃身上的穴道點了幾下,讓他面對著堂外的大門口,非但不能動也說不出話來,更無法看見女絹現下的狀況。
「李掌櫃!」女絹見楚楓點了李掌櫃的穴道,而自己也讓他環抱著,絲毫動彈不得,她又羞又怒,氣急敗壞的嚷著︰「你這個衣冠禽獸!你究竟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