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少,這位小姐已經懷孕了,她最好到醫院照個超音波,確定受孕日及預產期比較好。」醫生邊收拾听診器邊道。「要小心注意身體,現在是最容易流產的時候,情緒一定要控制得宜,要穩定,不可以太激動。」
當醫生宣布完離開後,海鎮送走醫生,研卿則連半個謝字都沒有,她愣愣的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她懷孕了,懷了黑燃的孩子!這不會是夢吧?欣喜若狂之余,她感到微微的苦澀,只因,她不知這孩子的父親究竟為何遺棄了她?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海鎮體貼的替她將被子蓋上,並將他適才吩咐下人沖的熱牛女乃遞給她。
孕婦──他苦笑,沒想到他想追求的人會是孕婦,是人家孩子的母親,看來他是沒希望了。
有什麼打算……听到海鎮的問話,研卿猶如捉住一根浮木。
「讓我走!」她眼眸燃燒著希望。
海鎮沉吟。「你要去找黑燃?」
傻呵,這女孩,黑燃已經另結新歡,就算她懷了孕又如何,黑燃也許根本不會承認這個孩子。
她堅決地道︰「我一定要去找他,我要問個明白!」
盡避黑燃的變心看起來像是真的,可是或許他有苦衷,他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是他那個絕情無情的義父在逼迫他。
對,一定是如此,她相信黑燃不會背叛他們的愛!
「你堅持?」他只怕她滿懷希望而去,結果萬般失望而返。
听說她是黑燃從西西里島帶回來的,如果黑燃將她拋棄,她豈不是無家可歸了嗎?
「請你放我走,況且我懷孕了,你也不可能一直關著我的是不是?」她低聲道。「被你關著,我可以一直不吃不喝,可是寶寶不行,你們不能永遠關著我的。」
「好吧!」海鎮心軟了。「可是你得答應我,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回來找我。」
他知道她不可能屬于他,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對她關心,他不願見她流落在外,如果黑燃讓她心碎,他希望她可以將他當作倚靠的對象。
她抬眼看他。「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他不是黑蠍盟的敵人嗎?為什麼他要對她這個人質這麼好?不但替她換了這間套房,還不時來陪她說話解悶,實在令她費解。
他苦笑。「你還不明白嗎?卿卿,我喜歡你。」
反正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他沒必要隱瞞自己的感情,如果她跟黑燃有結果,他也會祝福她的。
「你喜歡我?」她不可思議的愣了下。
原來他喜歡她,難怪對她這麼好了。
可是,他們認識根本只有短短幾天罷了,談喜歡未免唐突,而她也當然無法還報這份愛,她的心里只有黑燃,除了黑燃,她誰都不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她這麼好、這麼體貼,她傾心所愛的黑燃反而對她不聞不問?
如果黑燃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說不定屆時為了他們的孩子,他就有背叛他義父褚黑蠍的決心,也會與她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這塊被黑蠍子佔領的土地。
想到這里,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見黑燃,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
★★★
床上的女人賣力的討好著黑燃,她知道自己幸運,被黑燃挑中當他的女人,都已經幾天了,黑燃還沒有厭倦她,她當然希望這種好運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因為這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黑燃麻木不仁的在女人身上尋求慰藉,女人申吟著、浪叫著,那聲音會令所有的男人都高漲,可是他腦中卻莫名的想起研卿的臉龐。
不是決定不管她了嗎?他還想她做什麼?
她現在還在海幫吧,再過幾天,等海雄確定了研卿對他來說一點分量都沒有的時候,她自然會被釋放。
到時,她會知道他另結新歡的消息,如果識趣的話,她最好自動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哦……燃少爺……」女人癱軟了,她香汗淋灕,長發被散。
門倏地被打開,研卿像風似的出現,她臉頰微紅,表情是興奮的,然而在她目睹床上那一幕後,那興奮的表情僵凝了,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黑燃。
「啊!」女人連忙抓起薄被蓋在身上,她抱著黑燃遮蔽全果的嬌軀。
黑燃也有些微的愕然,他當然知道研卿擁有這棟屋子的鑰匙,但他沒想到她會突然沖進來,海幫什麼時候放了她的?
但他很快便恢復了泰然自若的神色,若無其事的擁著女人,緩緩點了根菸。
「你在做什麼?」研卿屏著氣問。
他居然跟別的女人在床上鬼混,那麼,海鎮告訴她的都是真的,黑燃真的有了女人,他真的不要她了……
「。」黑燃答得簡單俐落。
「叫她走。」研卿悶著聲音說,她要跟黑燃談孩子的事,她不希望有個外人在場。
黑燃揚起一道眉。「應該走的是你,不是她。」
女人勝利似的對研卿挑挑眉。
研卿心痛地問︰「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你為什麼突然變了,我不信你會在一夜之間突然不愛我了,告訴我理由!」
「理由?」黑燃笑了。「理由很簡單,就是我不愛你。」
她心如刀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滑下來,她不要在他面前掉淚。
「不可能!」盡避黑燃已經親口承認了,她還是不願相信。
「事實擺在眼前。」黑燃根本無視于她的心痛,他毫無感情的說道。「我不愛你,就如同你也不愛我一樣,沒什麼稀奇。」
「我不愛你?你居然說我不愛你?」她尖銳地說。「如果我不愛你,我會懷了你的孩子?!」
黑燃臉上連一點起伏波瀾都沒有,他只給她一記冰冷的眼光。「別耍詭計,我不是黑熾,不會被你──或者說不會被你、以及你的姊妹們──耍得團團轉。」
研卿震驚地看著地,一時之間,她感到口干舌燥。「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听不懂。」
「你當然懂,」他看著她,緩緩地道︰「研卿。」
當他說出她的姓時,她的心恍如墜入冰窖之中。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研卿……
「不敢回答了嗎?」黑燃撇撇唇。「帶著你的謊言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又急又痛的看著他。「黑燃,你听我解釋!我可以解釋,我不是有心接近你的,我早就想和秦芷商攤牌了──」
懊死!一千個該死!他怎麼會知道了呢?雖然她是奉了秦芷商之命來接近他沒錯,可是她是真心的愛上了他哪!他怎麼可以枉顧她的愛,一心曲解她對他的感情全是謊言幌子,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不要再說了。」黑燃打斷她,冷笑著說。「當我們第一次上床,你無意中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來歷並不簡單,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回來,將你查得一清二楚,你現在編什麼理由都沒有用了。」
研卿幡然醒悟。
原來,他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有她那麼傻,還以為黑燃真的愛上了她,他對她的萬般繾綣恩愛全是假的!
無怪乎在西西里島時,他會那麼干脆將她帶來台灣,也無怪乎他會讓她住進他的房子,還對她有求必應、體貼入微,事事以她為中心,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擄獲住他了。
一切都是計謀,都是醞釀已久的詭計,只有她那麼傻傻地跳了進去,還自以為找到了後半生的椅靠,以為黑燃是她生命中的青鳥。
「于是你就一直將計就計,讓我對你越陷越深?」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半,因為她知道她跟黑燃不可能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