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累了吧?」泯柔在他們旁邊轉來轉去。「王媽炖了薏仁綠豆粥,很降火的,我們一起到餐廳去吃一碗吧。」
「大嫂,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們很累了,要上樓休息。」耀月簡短地說,他現在對什麼粥都沒有興趣,只想好好睡一覺。
「上樓呀,上樓不太方便吧……」泯柔干脆整個人堵在樓梯口,像尊門神。
怎麼辦?她快招架不住了,那個死耀人怎麼還不來救她,萬一讓耀月和桐桐上去就慘了。
「為什麼不方便?」耀月盯著大嫂看。
泯柔結結巴巴地道︰「因為——因為——」
要因為什麼才好呢?她得找個好理由,不然很容易穿幫的。
「因為樓上在大掃除。」耀人的聲音適時解救了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泯柔,他從樓上下來,還擺了個風度翩翩的姿勢。
「大掃除?」耀月挑挑眉。「沒關系。」
「怎麼可以沒關系,當然有關系!」澄澄也跳了下來。「老弟,大掃除就會有灰塵,有灰塵就會弄髒你那張俊臉和桐桐那張俏臉,你忍心讓你們臉上蒙塵嗎?不忍心吧!」
龍耀炙跟在澄澄身後下樓,他頗有兄長威嚴地道︰「耀月,剛回來累了吧,跟桐桐一起來吃飯,大家都一起來吃飯。」
「對!吃飯!」泯柔立即附和丈夫。
耀月看著他們大家,今天是怎麼回事,他的行李都還沒擱下就叫他吃飯,至少讓他們洗個澡再吃吧。
「耀月、桐桐,廚子今天做了新鮮的蔥燒魚,你們要多吃一點,那尾魚是我和耀人早上才去魚池釣回來的。」齊茵神清氣爽地道。
「除了耀淇去教授家吃飯之外,今天全家都到齊了,可以開飯嘍!」泯柔喜孜孜地宣布。
桐桐和耀月對看一眼,雖然覺得這些家人今天很奇怪,但也都覺得盛情難卻。
桐桐笑了笑道︰「好吧,我們就先吃飯,吃完飯再洗澡也一樣。」
想來大家是因為關心她,想了解她在泰國有沒有事才堅持要先吃飯聚一聚的,一番好意,推卸就不好了。
「這樣才對嘛!」耀人拍拍耀月的肩膀,準備搭他的肩膀進餐廳。
就在大伙兒松了口氣的同時,一個輕盈的人影從樓上飛奔下來,她光著腳踝,一襲青綠色的衣衫顯得非常飄逸。
「耀月,你回來了,我听到了你的聲音,你的聲音一點都沒變!」裴菁喜悅地奔下樓,眼中只看到龍耀月。
她嬌小的身子撲進耀月懷里,雙手緊緊環住耀月的腰際,小小的頭顱則安心的靠在耀月的胸膛上。
驚訝、不解、鄙夷與無法置信……各種情緒瞬間在耀月的臉龐上出現。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知道裴菁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已經六年了,一個在他生命里消失了六年的人如今又出現了,他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她想怎麼樣。
「你來做什麼?」他冷冷地推開裴菁。
「我來找你呀,耀月!」裴菁驚慌失措地看著耀月,秀麗的臉龐似乎快因耀月的冷漠而哭出來了。
「找我?」耀月掃了裴菁一眼。「有這個必要嗎?」
既然當年狠心離開他,現在她就沒有再進龍家大門的理由。
「耀月,我……我是小菁哪……」裴菁的眼光充滿了感情,美麗的眸子中只有耀月一人。
耀月冰冷的臉凍著一層寒霜。「你是誰都不重要,你最好快點走。」這種女人最好快滾出他的生命。
「耀月……」對于耀月的冷漠,裴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沒人敢出聲,大伙兒緊憋著氣,都為這一幕捏了把冷汗。
百密一疏,忙著阻止耀月上樓,誰知道這個裴菁會自己無緣無故的走下來,演出這一場鬧劇。
「我不知道你是誰。」耀月的聲音越來越冷漠。
「耀月,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我再也不離開,再也不離開你了……我終于明白,還是只有你最愛我!」
裴菁的清淚滑落下來,她不死心地又去拉耀月的手臂,模樣看起來非常楚楚可憐。
耀月再度將裴菁的手給甩開。「我跟你已經沒有關系了,請你離開。」
現在的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恩已斷,情已絕,他希望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耀月。」龍耀炙皺眉,如果耀月再這麼冷淡下去,依裴菁目前的情況,他擔心裴菁會受不了,那後果就嚴重了。
耀人同樣也擔心耀月不知道內情就隨便刺激裴菁,因此他向老婆使了個眼色,齊茵立即會意。
齊茵挽起一旁呆若木雞的桐桐,笑著說道︰「桐桐,還沒開飯,我們去吃個茶點,泯柔、澄澄,一起去吧!」
桐桐被動地讓齊茵拉著往玻璃花房去了,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因為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
她叫裴菁,是耀月的初戀情人,十七歲就相戀至深的情人。
在龍門的玻璃花房的咖啡屋里,桐桐攪動著咖啡匙,那杯咖啡由熱到冷,她一口都沒喝,無心也無緒,耀月正和他的「老朋友」在「敘舊」,她當然一點胃口也沒有。
「桐桐,吃塊蛋糕。」齊茵為她再倒一杯熱咖啡。
「謝謝。」桐桐依然繼續攪動湯匙,可是還是一口都沒有喝下。
適才,耀澄很簡單地敘述了耀月的初戀,雖然故事講得簡單,但她幾乎可以想像耀月當年的痛,被心愛的女朋友背叛的痛。
想必耀月一定很愛那個裴菁吧,再見初戀情人會是什麼心情?他真的已經不愛裴菁了嗎?
可是,如果他已經不愛裴菁,為什麼再見到裴菁,他會擺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態來,若沒有愛,又何來恨呢?
「桐桐,別想太多,耀月現在愛的是你。」泯柔以過來人的經驗說。
桐桐勉強笑了笑。
「奇怪,那個裴菁失蹤了那麼久,怎麼突然又冒出來?」澄澄百思不得其解。
在耀月他們回來的前半個小時,她與泯柔、齊茵剛逛完街回來,一回來知道裴菁自己跑來的消息,還不由分說的硬沖到樓上去找耀月,死都不肯回去。
因此耀炙、耀人要她們幫著隱瞞,想盡快將裴菁弄走,無奈還是晚了一步,被耀月他們堵個正著。
「或許她只是想來看看老朋友罷了。」齊茵輕描淡寫地帶過。
耀月和桐桐好不容易在一起,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被破壞了,這分感情就不好修補了。
「看老朋友?」澄澄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我們耀月才不當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的朋友哩!」
「她很漂亮。」桐桐突然低聲冒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泯柔鼓勵性地道︰「她再漂亮也沒你漂亮,放心好啦,耀月的心在你身上。」
澄澄眨眨眼,玩笑地說︰「就算耀月當年極愛裴菁,但是在經過了那件事之後,耀月不可能再愛她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戴綠帽子的。」
「有人說初戀情人最難忘。」桐桐幽幽地道。
難道說老天嫉妒她,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才到手又要消逝,她是那麼衷心期盼有一份真愛,而這份真愛雖然來了,但也大快讓她面臨考驗了吧。
四個女人在對坐無言的時候,耀淇回來了。
「咦?淇,你不是去吳教授家吃飯嗎?」泯柔稀奇地問,耀淇是吳教授的得意門生,通常只要是吳教授有約,耀淇很少推托。
「裴菁來了?」耀淇不答反問,她將一只極為公式化的提包擱在腳邊,一邊吩咐女佣送咖啡來。
「你的消息真靈通。」齊茵笑,在她看來,耀淇真有做記者的潛質,對什麼事都很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