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悅時張開嘴,但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不是符以琳,不懂她的想法,大哥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他也想有人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哥長得不錯,有自己的事業,又是難得的溫柔痴情男,為什麼老是慘遭女人拋棄?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她——是不是和香芸一樣,另外有了更愛的男人?」幸樂辰像在詢問弟弟,又像自言自語。
「她是不是恢復記憶,想起了肖龍的父親是誰,所以帶著肖龍去找那個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他沮喪地聳聳肩,其實心里也這麼猜測。
「事隔多年,或許那個男人早就另外娶妻生子,不認他們母子,到時他們就有可能再回到我身邊吧?」幸樂辰苦澀一笑。「我這麼想是不是很邪惡?當年的我明明能誠心祝福香芸,可是現在的我卻辦不到。」
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大哥這回是一點保留也沒有,徹底深陷其中,所以他才更擔心。
「大哥!」
成馨兒突然不敲門就闖進來,眼眶紅紅的,瞼上卻滿是笑意。
「肖龍打電話找你,快接!」
看著她遞過來的電話,幸樂辰呆了幾秒才連忙接過來。
「肖龍?」
「爹地」!
一听見干兒子的聲音,他立刻紅了眼眶。
「肖龍,你現在在哪里?媽咪呢?媽咪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他急著探听兩人下落。
「媽咪和干媽出去了,所以我偷偷打電話給你。」電話那端傳來小男孩小心翼翼又委屈的聲音。「爹地,你和媽咪吵架了嗎?為什麼媽咪說我們再也不回台灣,你也不能做我爹地?還是我哪里不乖,所以你不要我當你兒子了?」
「不是、當然不是!」他急忙否認。「爹地當然要你,肖龍乖,先告訴爹地你干媽家的住址和電話,爹地馬上去接你們回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所以在爹地到之前,你不可以告訴媽咪有打過電話給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住媽咪,不可以讓她帶你到其它地萬,不然你就永遠見不到爹地了,知道嗎?」
「嗯,我一定、一定不會讓媽咪帶我離開。」小男孩用力保證。「媽咪看著你的照片偷偷哭,被我看見了,她一定也很想你,所以爹地你要快點來,叫媽咪別哭了。」
他听了心中滿是不舍。既然如此,又何必非離開他不可?
「好,爹地明天一早就到,地址呢?」
他拿來紙筆抄下地址和電話,一結束通話,又馬上打去航空公司訂最早一班飛往香港的機位。
「查到他們下落了?」看見幸樂辰點頭,成馨兒總算安心了點。「好在肖龍還知道舍不得那麼疼他的干爹。」
「大哥,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幸悅時打算用綁的也要把他們母子倆綁回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幸樂辰搖搖頭,打開衣櫃,開始收拾簡單行李。
靶情的事他不要旁人插手。
他對以琳絕不死心,明天,他說什麼也要把他們母子帶回台灣!
***
棒天一早,幸樂辰便直接殺來洪家。
「爹地!」
符肖龍七早八早就趁著大人們還在睡,偷溜下來等人,一見到幸樂辰的身影步入大廳,不等豪宅警衛攔人盤問身分,小男孩就飛撲上去,牢牢抱緊最思念的干爹。
「肖龍,爹地好想你——」
幸樂辰愛憐地抱緊這貼心的小家伙,心里滿滿的是失而復得的感動,決心不放棄挽回這段感情。
「爹地,我也好想你喔∼∼」符肖龍一臉興奮。「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接我和媽咪!」
「當然,爹地不是答應你了?」但他還有更掛心的事。「媽咪呢?」
「媽咪在樓上,我帶你去找她。」
「嗯。」
知道她就在樓上,幸樂辰惶惶不安的心終于暫時安定了下來。
還好以琳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兒子「思父情深」,非但將他們母子的住址泄漏給他,還算準時間下樓親自帶人越過豪宅的重重門禁,不只絕頂聰明,更不枉費他這些日子來疼他入心。
「啊,我忘了帶鑰匙。」站在銅雕大門前,肖龍才想起這件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沒關系,我們按門鈴。」
幸樂辰相信看在肖龍的分上,以琳不至于不開門,但他按下門鈴的當下仍是緊張不已。
門內,一早醒來就找不到兒子的符以琳和洪允珍,正慌亂地拿起電話要詢問樓下警衛有沒有看見兒子的蹤影,一听到電鈴聲,符以琳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過去開門。
「肖——」
門一開,她瞧見站在門前對她微笑的兒子,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正要放下,忽然發現兒子身後還有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不可能……雖然樂辰也有一件相同的軍綠長褲,雖然那件襯衫很像我送給他的那件……
她的視線由下而上,心跳越來越亂,直到看清那張化成灰也難忘的面容,那雙依然滿是愛戀的黑眸牢牢鎖住她,她倒抽了口氣、身形一晃,心髒也跟著重重一縮,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以琳!」
幸樂辰以為她想退入門內,將他隔在門外,心一慌,立刻沖上前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那聲痛苦又不安的呼喚,讓符以琳從震驚中回過神,但也因為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沉重悲傷,心里也跟著難受,以為早已哭干的淚水又潸然落下……
「你是誰?快放開她不然——」
「干媽,他是我爹地啦!」
肖龍的話讓洪允珍連忙捂住自己差點尖叫求救的嘴。一大早就見到干兒子突然帶著陌生男子闖入家中,老公又出差了,洪允珍嚇了一大跳,知道對方就是好友原本論及婚嫁的情人,這才安心。
「肖龍,關門。」
「喔。」
看著干兒子已經听話地關上大門,那一對「連體嬰」還緊抱不放,洪允珍聊勝于無地伸手遮住身旁的女兒雙眼,輕咳一聲,提醒好友。
符以琳听見了,但幸樂辰發覺她嘗試掙月兌,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只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喂,你是想勒死她嗎?」
聞言,他稍微松開了些,不過還是把人圈在臂彎內,以策安全。
眼看他是不打算放人了,洪允珍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放心,有肖龍這個「小內奸」幫你,她想逃也逃不了,你先帶她過來坐下再說。」
幸樂辰考慮了下才照做,可是看他們的手牢牢牽著,卻各自僵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洪允珍看了就難受,體貼地自動消失。
「你們兩個好好談談,我帶肖龍和小瑩出去逛逛,晚一點再幫你們買午餐回來。」
符以琳白著臉,點點頭,算是同意。
肖龍本來舍不得離開好不容易才踫面的干爹,但是看干媽朝他猛眨眼,也識趣地不開口,依依不舍地跟著干媽母女先行離開。
「你這幾天有沒有吃飯?」閑雜人等一離開,幸樂辰馬上解下背上的隨身行李,取出一個飯團遞給她。「來的路上買的,要不要趁熱先吃?」
收下那個溫熱飯團,符以琳一抬頭,眼淚就落下。
這些天,她設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可能,猜想他會責備她的第一句話,想他一定會數落她狠心絕情、忘恩負義,可是怎麼也想不到他開口說的第一句,竟是關心她有沒有餓到自己。
「你呢?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我不喜歡人家騙我。」
「沒有。」
「笨蛋!」
「嗯。」
「干麼不罵我?」
「舍不得。」
輕輕的三個字,讓她的心好痛,淚也掉得更凶。
「我都舍得讓你傷心了,干麼舍不得對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