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困惑的模樣,伸手就要按下服務警鈴,通知主治醫生過來處理現在的狀況。
田馨情急沖動的按住他靠近服務警鈴的手,皺緊眉頭的瞪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
她的小手貼附著他的手的感覺,奇異地讓他覺得理當如此舒服。
他不著痕跡的反手握住她的手,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他拿開她的手,好讓他可以順利按下服務警鈴,實則他是藉機可以正大光明地握住她。
花仲騏一聳肩,痞痞的笑著說︰「沒怎樣呀!我只是奉行袁醫生的交代,千萬不要讓傷口有任何惡化的機會而已。」
她的手柔軟而溫暖,握起來很是舒服,貼附在他掌心的感覺,也完美得像是專為他設計的服貼。
「是嗎?我不相信你自己做這件事情,會讓你的傷口惡化到什麼程度。」田馨咬牙不高興的反駁。
這男人從她再次進門之後,就一直挑她毛病,不然就是抓準可以刁難她的機會,大大的利用。讓她氣惱地牙癢癢,就想狠狠咬他,好宣泄心中的悶氣。
「Oh,no!這我可不敢保證哦!我現在傷口還很新,隨便一個牽動都有可能會不小心撕裂傷口,然後感染惡化。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他笑笑的說著。
看著她月彎的雙眸此刻燃起簇簇小火花,就讓他心情大好,有一種終于替自己出一口氣的快感。
「是嗎?」田馨咬牙從齒縫中吐出疑問。眼里的血腥目光則似乎在計畫,要如何才能將他大卸八塊,卻又不用負法律責任。
「當然是呀!再說,田馨呀!你都已經幫我做那麼多貼身的雜事了,再多一件這樣的小事,我想應該不至于太過增加你的工作負擔吧?」他理所當然的分析著。
田馨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他握住,她奮力將自己的手抽回,然後咬牙切齒的開口︰
「好!喂你吃飯而已嘛!哪有什麼難的,是唄?不過我先聲明,我沒做過這事,如果我哪里服務不周,還請你花少爺海涵!」
她說的是答應服從命令,骨子里可是叛逆得很,威脅意味十足。
「放心,我相信你沒問題的。」花仲騏開心詭計得逞,心底期待著她會如何認命的替他服務。
田馨粗魯的拉過椅子坐在他床邊,伸手捧起小碗,拿著筷子夾了一些菜肴放進碗里。
然後她從碗里夾了一些飯菜,往他張大的嘴里送去。她的筷子幾乎戳進他的喉嚨,害他差一點被刺死。
然後,她又夾了過多的飯菜,一口接一口瘋狂地往他嘴里猛塞,害他差一點噎死。
接下來她喂他的每一口飯菜,都像有血海深仇、意圖謀殺他似的,可是他偏偏吃得開心又愉快。
不論她用哪一招要害死他,他都是笑嘻嘻的見招拆招。他想,是因為經過了槍擊事件,而開啟了他是有被虐待狂的事實吧?
餅了一會,田馨似乎像發泄夠了,懶得再「謀殺」他,于是乖乖的一口接一口耐心的喂他。
窗外鳥兒啾啾,陽光美得讓人迷醉,窗台內,一對原本互相斗智的男女,也慢慢的收起了戰火——
一個情緣萌芽的新開始。
第六章
為了避開大批媒體的采訪,以及處理公司的緊急事務,劉昌威在一個小時過後,才再次回到花仲騏的病房。
一進門,他就听見田馨那小護士不悅的指責聲︰
「花仲騏,你做人不要太超過哦!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劉昌威皺起眉頭,這小護士膽子真大,竟敢跟花騏輪胎集團的總裁這麼無禮地說話。
不過花仲騏的回應,卻讓劉昌威大感詫異。
「有嗎?你要尊重個人的喜好不同。」
花仲騏的語氣里帶著濃濃的笑意,听起來甚至覺得他的語調里有那麼一絲絲的……放任與寵溺。
劉昌威站在屏風後面,靜靜地听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雖然花仲騏在企業界名聲赫赫,被譽為最有前景的年輕企業總裁,但行事卻非常低調,不愛擺排場,凡事都喜歡自己來,是個非常喜愛獨立自由、享受生活品味的人。
花仲騏為人斯文有禮,卻不代表他可以放任你毫無顧忌的在他面前撒野,沒有基本的尊重、禮節。
于公,他是個講求態度效率、賞罰分明的嚴格主管;于私,他是個熱情洋溢、爽朗大方,卻又細心體貼的好朋友、好哥們。
不過,花仲騏其實是個外熱內冷的人,他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卻不容易真正卸下心防與人交心。
他永遠與人隔著一段恰到好處的安全距離。
多年來,他從未看過或听到花仲騏用如此調侃、自然的語氣,跟一個女人說話。
花仲騏並不是個歧視女性的沙文主義者,只是就如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認為男女之間,是建立在互取所需的利益關系上。
他很好奇田馨那小護士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讓花仲騏完全卸下心防,如此輕松的跟她這樣斗嘴。
田馨手里還捧著碗筷,失了耐心的狠狠瞪著坐躺在病床上,要大少爺脾氣的花仲騏。
看他這樣幼稚的要賴,擺明了故意找碴的模樣,她心里就有氣!
她知道這男人這麼做,都是為了要報復梢早她取笑他,讓他自覺男性自尊被傷害了。
田馨越想越氣,完全失去耐心,隨手就將手中的碗筷放回花仲騏床上的小餐幾上。
她盯著他的雙眼,冷冷的開口︰
「喜好?喜好個鬼啦!我看你根本是有挑食的毛病,還在那里故意找老娘的麻煩!」
哼!要不是因為她對他所發生過的事情實在太好奇,她才懶得這樣自找麻煩,答應過來服侍這個幼稚又小心眼的公子哥兒!
她決定一等她弄清楚他所發生的事情原委,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她就要馬上去跟護士長申請調職。
「田馨,女孩子講話不可以這麼粗魯!」花仲騏突然收起笑容,皺緊眉頭,一臉不贊同的教訓她。
田馨一听到他用那種語氣叫她的名字,先是不自在的打了個冷顫,接著便不悅地瞪大眼。
她不懂他為何老愛挑她毛病。
「喂,這位大叔,你真的很麻煩耶!一下子說我坐姿不好看,一下子又挑我夾菜的動作不正確,現在又說我講話粗魯!啊不然現在是怎樣?你是美姿美儀的老師,還是生在古代啊?」
不知怎地,她就是很討厭听到他這樣說她,尤其他還無意間說中了她的傷心處。
這兩天夜里,她除了好奇花仲騏的事情,還有一小小段的時間里,她是在思考她「前」男友,跟她「前」好朋友背叛她的事情。
最後她歸咎出原因,那是因為她不像麗姿那般溫柔婉約,育元會移情別戀是意料中的事情。
她原先不會思考到這些事情,但這幾天她一直想到花仲騏昏迷前的話,她便開始顧慮到這些事情了。
「你看看你,有哪個女人的坐姿跟你一樣兩腳開開的?我昏迷前那晚,不是還跟你說,女孩子這樣不好看嗎?」
花仲騏也不知自己怎會如此雞婆,管起她的事來。
他從不是那種會干涉他人的人,但此刻的他,卻活像個跟在叛逆的女兒後頭,叨叨念念個不停的老爸。
尤其剛剛她的那聲「大叔」,讓他听了有些不是滋味,開始去思考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他三十二,她二十四……八歲會是個很遙遠的距離嗎?
而跟她相比,他所處的世界比較復雜與紛擾,如果硬是將她放進他的世界中,會不會像是將小白兔丟進叢林中那般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