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浚翔瞪著她冷嘲一笑。「如果是『非常優秀』,那就不難找工作吧?何必要妳幫忙關說?」
「啊?不是呀!因為她--」她焦急的想辯解,卻被他的話打斷。
「小燻,請問我們總公司,上上下下一共有多少員工?」
「三千八百七十二位。」她直覺的反應。
「嗯。那請問,我需要在哪一個部門,安插這第三千八百七十三位員工?」區浚翔整個人往後靠上椅背,清楚的詢問她。
「嗯?」葉文燻很努力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她眼楮一亮,高興的喊出︰「我們這里呀!我要身兼你的助理跟秘書,常常會工作量過大,再找一個人來幫忙,就可以省了不少事情,這樣就效率加倍啦!」
她得意自己的機智反應,很驕傲的笑著。
區浚翔微微一笑,然後--
「妳是白痴嗎?妳自己工作能力表現不佳,還敢斗膽要求我幫妳找助理?」區浚翔瞬間變臉,咬牙怒吼出聲。
「我不--」葉文燻被罵得縮了肩膀,小臉一皺。
他交代的工作,她都有乖乖做呀!為什麼還說她工作能力表現不佳?
「妳怎樣?妳是在抱怨工作太多?我請妳來是干嘛?喝茶聊天的嗎?還是當沒大腦的花瓶?」他很凶的質問她。
他真的會被她氣死!怎麼老是這麼搞不清楚狀況?!
「不是……」
「我告訴妳!鮑司唯一的職缺,就是妳走路之後,空下來的位子!」他大聲責備她的愚蠢。「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怎麼不多做一點事情?我昨天要妳做『開華』的資產負債表,妳做出來了嗎?」
「做、做好了。」她苦著一張臉。
「那還不快點拿來!我警告妳,如果妳再敢跟我提一次幫朋友找工作這種蠢事,我就請妳走路!听到沒有?」
他區浚翔最痛恨的就是不努力,成天只想走後門的人!這笨蛋竟還妄想要他錄用這種想走後門的蠢材?!
「翔峰財富投資金控管理顧問公司」的每一個員工,都是經過層層嚴格考試錄取的。只要是他當家管事一天,他就不會任由走後門這種事情發生!
葉文燻被他嚇得奪門而出。
嗚……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怎麼辦?她根本對小艾的事情幫不上忙!她是個最沒用的朋友!
自從葉文燻「抱怨」工作量太大之後,區浚翔就盯她盯得更緊,工作多得讓她根本找不到任何時間模魚。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飽,腦袋紊亂,根本無法思考,也無暇去想其它的事情。
雖然如此,但葉文燻從未說出一句抱怨的話,這情形,區浚翔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他知道他將小燻壓迫的太過,他常常不經意的發現小燻臉上出現疲憊的樣子,但一面對他時,卻又努力擠出最自然、最陽光的微笑。
這幾天她真的乖了很多,也沒再給他出什麼狀況,值得鼓勵一下。
區浚翔走出辦公室,就看見趴睡在桌上的葉文燻,他皺了眉頭走上前。
乍見到葉文燻明顯的黑眼圈時,他的眼投射出不舍的溫情。
他想他的處罰已經夠了。
區浚翔一直站在那里,看著葉文燻的睡容。這一幕,奇異的跟十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午後重疊了。
最近他常常想到過去的事情,然後一直陷在過去的記憶,久久回不來。
那年他去了美國之後,曾經寫過一封信給葉爸葉媽,那之後他斷斷續續有接到葉媽媽的信件,但就是一直沒有等到葉文燻的信,也沒有等到她學會上網跟他聯絡。
隨著時間流轉,他跟葉家的人斷了聯系。而小鎮日子的記憶,則一直出現在他的回憶里。
直到三年前,葉文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成了他的助理。
久別重逢驚喜的劇碼,並沒有出現在他們之間。
區浚翔內心沖擊的喜悅,在意識到葉文燻根本忘記了他時,轉為冷卻。
三年來,他沒有提醒她過去的記憶,也沒有試圖再跟葉家長輩聯絡。他私心里希望她能想起他,想起那個夏天陪她經歷人生第一次過程的大哥哥。
三年來,他什麼都沒有等到,只有每天忍受被她迷糊的個性氣得頭痛欲裂的日子。
他自嘲的笑著搖頭,眼看就快趕不及赴中午跟客戶的餐敘,他拿起葉文燻掛在椅背上的小外套,輕輕替她蓋上,走出辦公室。
葉文燻從睡夢中慢慢蘇醒,她伸伸懶腰,滿足的笑了。她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
她睜開眼楮,看看四周,然後驚嚇得瞪大眼楮。
「啊!完了!我睡著了!」慘了!老板又要扣她錢了!
葉文燻倏地站起身,固定姿勢睡的太久,她的雙腳早麻痹,讓她癱軟了身地又跌坐回椅子上。
「嘶--哦--」腳麻的感覺真不好受!
葉文燻突然發現她的手臂壓著她的外套,她奇異的皺眉,坐起身,伸手拿下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奇怪,我有披外套嗎?」她歪頭仔細想著,卻找不到自己披外套動作的記憶。
她站起身,悄悄走到老板的辦公室門前,耳貼著門听著,沒有听見任何聲音。
她敲敲門,也沒有任何響應。她開了門,發現區浚翔不在里頭。
她看了眼時鐘,下午一點四十二分,然後她吃驚的跑回座位,翻動行事歷。
「慘了!我忘記提醒老板今天中午跟『京同』的餐敘!嗚……完蛋了!」
她會不會真的要走路呀?她不想丟掉這工作!
區浚翔就在葉文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那里來來回回的走著時,回到公司。
「葉文燻,妳又在干嘛?」
葉文燻一回頭,就見老板一臉皺眉的看著她,她想老板一定又要教訓她了。
「老板,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葉文燻低頭認錯。
區浚翔挑高眉毛,好笑的問她︰「妳又做錯了什麼?」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葉文燻緊跟著他,在他後頭又急又怕的道歉。
「老板,我不小心睡著了。對不起!」
區浚翔走到座位前,英挺的臉龐泛著笑意。看來他這幾天的高壓政策,讓小迷糊蛋變得機警了。
「妳是在中午時間睡覺,那是妳的休息時間,妳要怎麼利用,我管不著。」
中午休息時間,是從十一點五十分到一點三十分。他走出辦公室,看見她睡覺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氣老板,他只要求他交代下去的工作,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做好。這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葉文燻可愛的臉龐展現出輕松的微笑,她吁口氣,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下,傻憨憨的一笑。
「後--我還以為我又要被扣薪水了!」
區浚翔嘲諷地一笑。「如果妳不要一直出狀況,又怎麼會被拙薪水?!」
區浚翔搖搖頭,坐下來開始處理下午的公事。他從桌上拿起一疊資料,交給她。
「這拿去做,明天一早給我。」
「好。」葉文燻收下那疊沉重資料,抱在胸前,轉身走出區浚翔的辦公室。
區浚翔看著她的背影皺眉思索,然後他出聲阻止她的腳步。
「等一下!」
葉文燻抱著資料回頭。「老板,什麼事?」
「妳有護照嗎?有沒有港簽?」
「有。」葉文燻覺得老板很奇怪,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嗯。那妳準備一下。下星期跟我一起去香港出差。」
區浚翔突然丟出這個令人詫異的決定。他向來都是找公司頂尖的會計師組成工作團出差的,根本沒有她這小助理的份。可是現在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