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伊達優子呼聲冷笑,將信紙高高舉起,然後在她眼前,殘忍地將信紙揉成一團。
「啊——你怎麼可以……」松平雪的心揪緊刺痛,她撲上前想搶回信紙,伊達優子卻使力將她推倒在地,她吃痛一呼,眼神沉冷地瞪著她。
伊達優子勾出一抹冷笑,將那一團信紙拋出去。
松平雪爬起來,跑向信紙,伸手才要將信紙撿回,手卻被伊達優子狠狠踩住,她痛得掉出眼淚,但手仍不肯放開抓握到的信紙。
「啊——」
伊達優子惡狠狠地踩蹂著她的手背,她痛得尖叫哭泣。
「哼——這信有什麼好看的?你真以為成為松平藩主的專屬游女,就能一飛沖天嗎?告訴你,別痴心妄想了,我才是那唯一的松平藩主夫人,你懂嗎?」
松平雪忍住淚水,轉頭冷寒地瞪著高高在上的伊達優子。
「我不是游女!」
「不是?那你是什麼?小妾嗎?」伊達優子仍不移開腳,嗤笑出聲。
「呵——當不當小妾還得由我作主呢!」
她開口對她說出更殘忍的話。
「你以為將軍對你的寵愛能持續多久?你可能是溫練技術高手,讓他心魂神迷才會對你著迷,但那能維持多久?你知道五年前上總介到仙台時跟我有過一段情嗎?那時我們同樣的火熱,他對我可忘情不了。我才剛來這的那七天,上總介常瞞著你偷偷與我幽會,他對你早就厭倦了!」
「你騙人!」
松平淚水潸潸流下,心里的質疑卻愈來愈大。
她也叫他「上總介」?他說那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乳名,為什麼伊達優子會知道?
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麼嗎?
「我騙人?那你說,為例麼自從我來了上總介就不吃你準備的料理?而且這次為什麼只回信給我?」
伊達傻子得意地拿出懷里的信,揮動著信封,驕傲地說著,「這可是剛才信差送來的呢!」
松平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想看清那信封上的字跡是不是松平忠輝的。
「想看是嗎?」伊達優子挪開了腳,大方地將手中的信給她。「吶,你看了也好,這樣才會死心。」
松平雪顫著手打開信封,抽出信紙,那信上的每一字一句都將她打入地獄深淵之中。
優子
我收到你送來的發絲了,我終於可以入睡,回去之後,我會盡快提出結婚申請。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那麼久,松平雪那邊,我會妥善安排的。
愛你的上總介
這字的確是他的——伊達優子將信抽回去,松平雪坐在地上,心痛的無處躲藏。
為什麼?
為什麼他也跟她要發絲?他出征前說要申請結婚許可的事,其實是想擺月兌她的嗎?安排她,又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為什麼?
伊達優子見她眼里的哀傷,明白自己的計謀得逞了,她更加油添醋的說︰
「唉!我本來也跟上總介說,他仍可以納你為妾,可他怎麼都不答應,直說那太對不起我,而且他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他還笑說,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名『穢多』呢!你明白了吧?
同樣身為女人,我當然是幫著你的。畢竟,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呢?我肚量很大的,只要大夥和和氣氣的相處就沒事,只是啊……唉——上總介不肯吶!他在會津已經跟我多桑提及婚約了,你呢?嗯……我看這樣好了,我給你一些旅費,你快些離開,否則……我真不知道上總介會如何『安排』你呢!」
松平雪一直坐在那,像失了魂般有股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不哭不怒也不笑的令人心酸。
她什麼都沒有了,連肚子里的孩子……
他說愛她的啊!那也是謊言嗎?
全部都是假的嗎?
「你在做什麼?」
比川芳子突如其來的爆吼嚇住了伊達優子,她眼神飄忽地不看一臉沉冷的小倉霞,那女人令她心里亂發毛的。
比川率先走進後院,見松平雪坐在地上,她擔心地沖上前,心急問著
「小雪,發生了什麼事?」
松平雪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死氣沉沉地盯著遠方不知名的小點,像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小雪?」
小倉霞眯了眼瞥見松平雪身旁的紙團,她動作快如疾風,咻地一揮,直接將隨身帶著的小刀抽出抵住伊達優子的喉間。
「你對她說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她嚇得快哭出來,這女人是怪物嗎?
「小雪?」谷川芳子像听見她說了什麼,湊上耳,焦急地叫她。
片刻之後,她才听懂松平雪的話——
「我要見他,我要听他親口說,我要他說……」
第八章
松平雪失蹤了
松平忠輝風塵僕僕的回到江戶松平藩里,迎接他的竟是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一下馬沒見到小雪來迎接,他就覺得事有蹊蹺,一進門見到吉村等人臉上怪異的神色,他更起了疑心,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事。
「你們再說一次!?」
松平忠輝暴躁震吼出焦急,把所有人震懾住了。
「將軍,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小笠原同樣一身塵灰,沉著臉勸誡。
松平忠輝冷寒地怒瞪他一眼,開始盤問起事情的經過,不可能好好個人會憑空消失的。
雖然內心焦急恐懼不安,但他仍沉著地分析著吉村、谷川和小倉三人的話,想試圖找出線索。
比川把那天在後院發生的事說出來,語末還冷眼瞪向伊達優子。
「信?她看完信說要見我?」
「對,可是那封信,將軍不是寫給她的——」谷川芳子有些埋怨的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被將軍吼得耳膜轟轟大響。
「不是給她的,會給誰!?」
講到這他更火,就是小雪遲遲沒回他第二封信,他才會不安地盡早趕回來,結果——
比川芳子被吼得有一段時間完全听不見任何聲音,她苦著臉掏著耳。
小倉霞細心回想一下,找出事情的緣由,她飛身抽出離她最近的小笠原的長刀,再次抵住伊達優子的脖子,沉冷著臉,眼里全是肅殺的寒氣。
「啊——」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震嚇了所有人,伊達優子尖叫哭嚎地抖著全身。
「你做什麼?大膽!」伊達政宗護女心切,抽出長刀亦抵上小倉霞的頸項,卻吃驚地發現小倉神色未變,反而更向前施力。優子的頸子沒有任何傷痕,反倒是小倉的頸上已出現一絲血痕。
松平忠輝頭痛地上前,才想制上小倉霞的行為,沒想到她在此時開口。
「說!」
「嗚……我……我要說什麼?」伊達優子嚇壞了,哭出聲,連顫抖都害怕刀子會傷了自己。
這女人果然是怪物,身手極快又喜歡沒事就拿刀抵人。
「說實話!那信是不是你拿走的?」小倉霞冷冷地問,手中的刀絲毫不松手。
「我沒——嗚……」她脖子上的刀壓進她肌膚里了,她失態地大哭出聲,尖叫求饒。「是!是我拿走的!你別殺我!求求你……嗚……」
「優子?你——」伊達政宗收回長刀,皺眉地看著女兒。
他向來教她要腳踏實地的,她怎會……
伊達優子哭聲斷斷續續地全盤道出,是她買通信差,將松平忠輝送給雪的信攔截,然後找到懂得模仿字跡的人,將信里松平雪的名字改成她自己的,於是就成了松平雪那日所見的信。
她哭著說完全部經過,伊達政宗第一個怒吼責備。
「優子!你真是胡鬧啊你——」
「嗚……我好恨呀!原本該是我的,為什麼這一切會落入一個小穢多的身上?啊——」
啪——
伊達政宗用力甩她一個耳光,將她甩飛在地,他緊握住拳,氣抖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