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呂可杏越听越糊涂。「姊,你在打什麼啞謎?我到底做了什麼——」
她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道光,剎那間,她終于領悟了表姊的意思。
是啊,那天晚上他一開始的確回應了她的誘惑,後來他突然推開她,追問她是否愛上他,如果他不是討厭、不是拒絕,只是想在繼續之前確認她對他是否有感情呢?
她想起來了,當初她曾經跑去他辦公室,問他為什麼知道她愛著別人也要不擇手段娶她?那時候他說——
如果我說是因為愛你呢?
沒錯,當時她還問他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他的回答是——
如果說,就因為我非你不可呢?
表姊說的沒錯,他說當她是妹妹,可是她現在靜心回想,兩人之間的幾度熱吻,哪一次不是讓她神魂顛倒、無法自拔?她明明也感受到他為她狂亂的心跳、發燙的體溫,那不應該是親吻「妹妹」的反應。
她早該想到的!他什麼都為她著想、為她好,如果她不先開口說愛,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他也不可能主動示愛,絕不允許自己的感情造成她的負擔。
傻瓜!她和他全是傻瓜!
「你做什麼?」
符以琳看著大老遠從台北跑來台中找她「開示」的表妹,突然提起擱在沙發旁的包包,起身往大門走去,連忙攔下她。
「我要回家。」呂可杏微笑回答,此刻她可是歸心似箭。
「不是說要在我這里過夜?」符以琳看看表。「都十點半多了,開夜車危險,你還是明天再回去比較好。」
她搖搖頭。「不行,我連一秒都等不下去,我要馬上趕回台北告訴御丞我愛他。姊,謝謝你!」
呂可杏難得熱情地緊緊抱了她一下,隨即匆匆離開。
「小心開車!」
符以琳跟出門,目送表妹開車遠去,可是不曉得為什麼,眼皮卻突然跳個不停,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第十章
「……好,我真的在關機了……遵命,我馬上到停車場開車回家……嗯,開車要小、心點……」
和妻子通完電話,周御丞上揚的唇角還遲遲回不了原位。
下午才說要去台中找她表姊和小外甥,順便過一夜再回來,現在又突然來電說沒他在身邊,她睡不著,所以改變心意連夜開車回來,要他立刻回家「陪睡」。
雖然知道自己不過是被當成人肉抱枕,但是听見可杏那麼說,他還是打從心底開心,就算三天兩頭得在半夜起床洗冷水澡「滅火」,他也甘之如飴。
或許他並非全無希望,如果可杏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越來越黏他,或許真的能讓他盼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一天。
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他只好當自己是在「修行」,無欲無求地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只希望老天早點讓他守得雲開見日出。
把重要文件鎖進保險箱後,他拿了鑰匙離開辦公室,搭上電梯直達停車場。
周御丞踩著愉悅的腳步,滿腦子想著嬌妻,一點也沒發現停車場的梁柱後突然冒出一個人,正鬼鬼祟祟地由側邊接近他……
打電話給他的同時,呂可杏已經開車進了停車場,想突然現身給他個驚喜,然後大聲說出她心里滿滿的愛意。
她要告訴他,她是真心願意成為他周御丞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和他共度一生。
她紅著臉,躡步悄悄接近,但是走過第二根梁柱時,她發現除了自己,還有個身穿黑色連帽風衣的男人,也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後,她覺得可疑,就看見眼前銀光一閃——
「不要!」
在黑衣男子高舉刀子奔向周御丞的同時,呂可杏想都不想便沖了出去。
黑衣男子似乎也被她的出現嚇到,卻收不住沖勢,腳下一個踉蹌,刀子反而往她月復部刺入——
周御丞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轉過身的瞬間,看到的竟是令他心神俱碎的一幕。
「杏杏!」
他接住向後倒下的妻子,看見插入她月復部的刀柄,全身血液瞬間冷凝,心也涼了一半。
行凶的歹徒來不及抽刀便轉身狂奔,周御丞也沒有心思緝凶,眼里只有癱軟在他懷中的妻子。
「好痛……」她痛得緊揪住他的手。
「杏杏,撐下去,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等不及救護車,他把人扶上車,油門踩到底,朝距離最近的醫院狂飆。
「紀翔,我是御丞。」他一邊開車一邊忙著連絡熟識的外科名醫。「我太太被歹徒刺了一刀,現在正送往你們醫院,你能不能馬上趕回醫院為她主刀……謝謝!我……我……」
一只冰冷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哽咽的他匆匆結束通話,緊緊握住妻子漸漸失溫的小手。
「別哭。」她忍著痛,強打起精神安慰他。
「嗯。」他點頭答應,眼淚卻掉得更凶,握著她的手跟她一樣微微顫抖。
「還好……你沒事……」
「我寧願出事的是我!」他氣吼,重槌了一下方向盤,還闖了一個紅燈。
「沒良心……要我那麼年輕……就當寡婦……」她強撐著力氣逗他寬心。「放心,我不會死,我……我要霸佔你一輩子,我……」
「好,這輩子、下輩子,你要永遠霸佔我還是使喚我都可以。」他飛快深情凝視她一眼,再把視線調回車前。「杏杏,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你不是一直想去學滑雪?等你養好傷,我馬上帶你去——」
「嗯。」她點點頭,眼中的他開始有些模糊。「御丞……我……」
「乖,醫院就快到了,別說話,安靜休息,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他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讓我……再說一句就好。」她喘息著,眼前的他不只模糊,還漸漸消失。「我……我不做你妹妹,做你妻子好不好?我……我愛……你……」
「杏杏、杏杏!我愛你!我也愛——」
放在心上最重要的話說出口,她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但是等不及听見他的答覆,便墜入無聲無覺的漆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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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醫師,請問『永盛集團』總裁夫人傷勢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
「紀醫師,請問周夫人受的是刀傷還是槍傷?」
「紀醫師,听說您是受周總裁請托,臨時取消休假趕來執刀,請問您和周總裁——」
一直斂眉,酷著一張臉不理會媒體采訪的紀翔,終于受不了身後那堆跟屁蟲,回過身面對蜂擁上前的麥克風,鷹眸一勾、薄唇一掀——
「干你們屁事!」
他中氣十足的聲量遠遠蓋過了吵雜的人聲,認識他的記者立刻乖乖閉嘴,倒退三步,只剩一些菜鳥記者被帥哥醫生的那句話嚇到,握著麥克風僵在他面前,沒發現那雙淡漠的黑瞳正迅速燃起火光……
「還不滾?!」
紀翔大掌一揮,頂在他面前的麥克風 哩啪啦落一地,酷男頓時成了狂獅。
「不知道我最討厭記者嗎?纏著我干麼?!想捐出大體讓我練刀是不是?!」
他一吼,警衛立刻聞訊趕來,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嚇到臉色發青的記者。
畢竟紀翔的醫術和火爆脾氣可是一樣有名,和其他把雙手當性命的其他外科醫生不同,家中開空手道館的他至今還三不五時在家「兼差」,那雙手劈柴、劈磚,不爽時還順便「劈人」。
「紀醫師。」
靶覺到有人扯了扯他的白袍,他火大地一瞪,看見露出苦笑的元龍。
「請跟我來。」
紀翔明白是周御丞托人來找他,狠狠瞪了那群記者一眼,警告他們別再跟著,便匆匆隨著元龍來到加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