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席予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只會替別人說情,就不會替自己想想嗎?這小傻瓜!還是得把她留在身邊工作保險些!
"你會做什麼?"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呆住了,"我會做什麼?不知道耶!"
唉!他嘆氣,"打字、接電話、做會議紀錄……這些會不會?"文慶原是父親的秘書,自從父親靜心休養後就跟著他,多一個助理來幫文慶也好,就是她啦!
誰知她傻愣愣的回絕了,"我都不會耶。"他說的那些都不是采編要做的工作,現在是怎樣?她不只可能被調往大陸,而是會被裁員嗎?
賀妮妮有些難受,以他們的交情——好吧,就算只是工作上的關系——好歹也共事一段時間了,沒想到他新官上任,第一個被開鍘的就是自己!
"那些都不會?泡咖啡、跑跑腿也都不會?"他退而求其次的問。
就真的這麼想攆她走嗎?賀妮妮鼓起臉頰,據理力爭︰
"我喜歡做美食采訪,而且我沒犯任何錯,你沒有理由不讓我繼續待在美食采訪部!"
"隨你!"她這般不領情讓席予希也動氣了,"我去洗澡!"
等他走進浴室後,賀妮妮才失落的坐在沙發上,人家常說換個位置就換個腦袋,他本來就是社長的兒子,當采編當執行社長會有差嗎?為什麼他一當上執行社長就什麼都變了?他以前不會光針對她的!
她好委屈好委屈,枉費偷偷喜歡他這麼久,沒爭過什麼,也沒奢求過他的對等付出,到頭來卻成為第一個犧牲者,連想繼續默默守候在他身邊都不被允許!
看了看冰桶里的紅酒,賀妮妮更下定了決心,既然很快就要離開他了,至少要為這段苦戀留個紀念!她先喝了杯酒,安定惶惶的心,心髒還是又急又快的跳著,便又喝了一杯。
微酸的紅酒入喉,暖了攬疼的冑,也讓臉色染上微紅。好像沒有那麼緊張了,她又飲盡第三杯。席予希穿著浴袍走出,微滴著水的頭發帶著一股浪拓的氣質,賀妮妮的心揪著,為了即將到來的判決。
是的,判決。她想誘惑他,為自己的痴戀留下美好的回憶,卻怕被他拒絕。
"你喝酒了?"他微微皺眉。她晶亮的眸子像極了水中的精靈,純真卻充滿魅惑!
"你的頭發還是濕的,我幫你吹干!"假裝沒看見他眉間的不贊同,賀妮妮晃著有些暈的身體拿來吹風機,拉著他坐下,斟了一杯酒給他。
他接下酒杯,一飲而盡。一八二○年的紅葡萄酒,因為它的珍貴及稀有,被稱之為紅皇後,來自法國有名的帝諾酒坊。
這瓶紅皇後全世界剩沒幾瓶,她卻一下子喝了近半瓶,等後勁發作時可有得她受呢!真是小傻瓜!席予希寵溺地搖頭。
半跪在後面幫他吹干頭發的賀妮妮卻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為搖頭是不高興,她吸吸鼻子,藏起委屈,決定即使他反對,也要完成自己的心願,不留下遺憾,
頭有些暈,他細柔的發絲也差不多吹干了。"你的頭發好好模喔!"她咯咯笑著,頭越來越暈了。席予希拿下她手中的吹風機,將笑個不停的她拉到身邊坐好,"你醉了!"他認真的說。
她還是笑,"真的嗎?可是我不想罵人也不想摔東西呀!"每回她爸爸一喝醉就會又罵人又揍東西。
雖然她這個樣子很可愛,但總不能讓她一個晚上都在這里傻笑。
席予希嘆氣,伸出手,"走吧,我帶你到客房去休息。"
"喔!"賀妮妮乖順的把手放入他的大掌里,"哇!你的手比我大好多耶!"她頑皮的用食指撩撥他厚實的掌心,"好好玩!"
席予希可一點都不覺得好玩,這個動作充滿性暗示!好不容易走到客房前,"進去吧!晚安。"賀妮妮歪著頭看了一眼客房。"不對,我要睡這里!"說完就右轉,自動導航走進他房間。
"等一下!我會認床,那是我的房間,不能讓你睡!"席予希抓著她的肩膀向後轉,"這間客房借你!"
她的頭好暈好暈喔!賀妮妮雙手叉腰,很認真地告訴他︰
"我要睡那間!"說完還身體力行,毫不猶豫地走進他房間,對準柔軟的床——躺下!
唉!席予希還是嘆氣。看了看她,認命地拿起自己的枕頭,可是她卻抱著不放。
"有予希的味道!"她傻懷的笑。
"喂!這是我的枕頭!我會認床,好歹你也讓我能睡到自己的枕頭,可以嗎?"他輕聲細語的說,手則悄悄用力,想從她手中搶回枕頭。
"不要!有予希的味道!"她很堅持。
眼看著乳膠枕即將被分尸,席予希還是只能嘆氣,"紅皇後"已經壯烈犧牲了,還是留枕頭一個全尸吧!
"小麻煩!"他搖頭。今晚大概很難睡著。唉!誰叫他該死的會認床!
席予希放棄了枕頭,幫她蓋好被子,走到門口關了燈。
黑暗中她突然說︰"予希,我愛你!"
他的身體一震,緩緩轉過身,就著小夜燈看著她說︰"你說什麼!?"
"我愛你。"雖然頭好暈,但她沒忘記要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不留下遺憾。
他的嘴咧出好大的笑痕,"我知道。"小傻瓜!我一直知道。
他只說"我知道"!賀妮妮壓下失望,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雙手,"能給我一個吻嗎?"
席予希慢慢走近,跟她一樣坐在床上,兩人間的距離很近。他的喉嚨有些干,"我要的不只是一個吻。"
她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笨拙地親吻著他柔軟的嘴唇,"我也是。"
他該自制的!但當她眼里流露出哀傷,當一滴晶瑩的淚珠靜靜滑落她的臉頰時,所有的自制都被拋到腦後,他只想愛她、狠狠的愛她,用最原始的方式訴說他的——
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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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予希清晨冒出的胡髭,扎在賀妮妮細致的脖子上,賀妮妮被這種怪異的感覺給喚醒。
她眨眨眼,想起昨夜的情景,被單下交纏的身體更透露出幾許曖昧。做了,然後呢?
她小心翼翼的從他的懷抱中退出來,不敢望向睡著的他,拾起地毯上的衣裳就躲入浴室里。
鏡子前那個酡紅著臉的女人是自己嗎?可是她看起來為什麼如此茫然?做是做了,那又如何?接下來該怎麼走下去呢?
她不想離開他,真的不想哪!
床上的人發出輕微的聲音,賀妮妮趕緊溜出浴室,到廚房為他煮上一壺咖啡。就算在不知何去何從的此時,她心里惟一惦著的還是他。
當咖啡煮好的時候,她也有了答案。
"好香的咖啡味!"席予希踱進廚房。
賀妮妮不敢望向他,看著自己交握在桌上的手指,"昨晚是個意外。"她先聲明,保全最後的尊嚴。
席予希錯愕的看著她的頭頂,"意外?"
"是的,意外。"賀妮妮抬起頭,一字一句的說︰"昨晚發生的事跟我的工作表現無關,而我保證以後跟你只會有工作上的關系,除了公事,沒有其他的交集。"
說完,在他來不及有所反應之前,賀妮妮就奪門而出,留下一頭霧水的席予希。
她是哪根筋不對?溫柔地煮了咖啡等他起床,卻迫不及待地丟出炸彈!?搞什麼!昨晚發生的事當然跟她的工作表現無關,而是跟他們的感情有關!哪有人一下床就翻臉不認人的?莫名其妙!
悶悶喝著咖啡,席予希回想著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是施君儀嗎?應該不是,昨天她到辦公室沒提起她們有踫面。還是還在氣他搞丟鳥兒?不會吧!他已經很努力想找回鳥兒了,再說,後來是她自己放了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