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聲傳來的同時,有人拍了一下她右肩,但田蜜蜜理都不理,反而加快腳步前行。
「喂,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嗎?」高侃言沒好氣地跟著她。
田蜜蜜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可是打得他眼冒金星,卻也讓他看清她眼中尚未抹去的驚恐,頓時明白自己誤會她了,活該挨那一巴掌。
「你受傷了?」
他一追出來就覺得她走路姿勢怪怪的,現在看見她一雙膝蓋又是沙石、又是血水的,看來是跑得太急,狠狠摔了一跤吧?
「你給我站住!」她對他置之不理,他干脆拉住她。「別走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
還在氣頭上的她瞪著他大吼,表情是夠凶狠,可惜聲音又低、又啞,兩眼淚汪汪的,像個小可憐,一點威嚇性都沒有。
斑侃言恍然大悟,剛才為什麼沒听見她尖叫求救的原因了。
「真是的,女人就要像個女人的樣子,這時候還逞強給誰看?」他皺著眉念了她一句。
「你——」
田蜜蜜正想回嘴,他冷不防地一把將她扛上肩,嚇得她又踢又叫。
「你想干麼?放我下來——」
「干麼?」他開玩笑地回她︰「為了報剛剛的一巴掌之仇,把你扔進後車廂,載上山挖個坑讓你‘入上為安’,不然丟進海里‘放生’好像也不錯。」
「那叫謀殺吧?」知道他是開玩笑,她沒好氣地說︰「一點也不好笑,快點放我下來啦!」
「扛著一只重死人的山豬,誰還有心情逗你笑?」他扛著她往停車處走。「喂,你兩條腿別再亂踢好不好?待會兒裙子飛起來被我看光可別怪我。」
「你!你才是豬!笨豬、死豬、大蠢豬……」
怕露出裙底風光,田蜜蜜不敢再亂踢,兩只手卻忙著在他背上多槌幾拳來消氣。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多幼稚,也沒發覺自己在這男人面前,能夠如此毫不掩飾地露出本性,他的出現讓她忘了哭,也不再恐懼了。
結果,她還是被高侃言硬塞進他的休旅車里。
而後,他還不理會她的抗議,把她從車里揪出來,像小狽似地一路抱進診所,包扎完傷口又將她抱上車,害她在路人和病患的曖昧眼光中一直脹紅著臉。
可是他好像接收不到外界的異樣眼光,渾然不覺自己對她似乎太過親密,還不準人家拒絕他所謂的「好意」。
奇怪,這男人不是很討厭她嗎?
不久之前,他還認為是她主動對梁董投懷送抱,一臉瞧不起她,現在對她這麼呵護備至又是怎樣?神經錯亂?
「到你家了。」
因為滿腦子胡思亂想,他不提醒,田蜜蜜真的沒發現車子已經停在家門口了。
「我搭電梯一下就到家,你別再抱我了,我不想讓鄰居誤會。」不等他有動作,她先拒絕。
「嗯。」
這時,他不再跟她作對,連下車替她開門的紳士動作都省了。
「謝了。」
雖然是他硬要送她就醫、回家,不過終究是受人恩惠,田蜜蜜雖然覺得別扭,還是在下車前禮貌陸地道謝。
「喂!」
她正要進入住家大樓,又被他喊住。
「對不起,再見。」
她回頭,車窗旁的他飛快說了一句,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咻地開車離開了。
愣了好一會兒,田蜜蜜才搞清楚他應該是為先前誤會她、諷刺她的事道歉吧?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弄清楚她「受害者」的身分,依他當時諷刺她的態度,應該也不可能追出來送她回家吧?
不知為何,知道他心里已經明白對她的誤會,不再以為她是那種輕浮、不自愛的女人,心里似乎舒坦多了。
忍著腳上傳來的陣陣痛楚走向電梯,她開始有些懷念被他抱在懷里的舒適及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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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田蜜蜜家沒多久,高侃言馬上就被外公急電召回公司。
「哇!」
罷打開辦公室大門,立刻當頭飛來一本書,差點砸中他。
「你!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田望達氣急敗壞地瞪著外孫,火大地又丟了一個卷宗過去。
「想說什麼盡避說,我洗耳恭听。」
斑侃言把外公丟來的東西全部放回紅木辦公桌上,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反正他不用問也知道,十成十是梁董那個小人來打小報告了。
「你還笑得出來?」田望達火大地拍了下桌子。「剛剛梁董打電話來跟我投訴,說他被你莫名其妙海扁一頓,是不是真的?!」
他點頭又搖頭。「海扁一頓是真的,莫名其妙是假的。」
「你打人還有理?!要你改個設計就打客戶,這成何體統?」田望達瞪著這令人頭疼的外孫。「就算你的確有才華、又闖出了一點名氣,也不能年少得志就太過囂張!馬上親自去向梁董道歉!」
「不可能。」高侃言扯了扯領帶。「沒把那家伙一拳揍飛到月球上,我還覺得很遺憾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目無尊長了引梁董他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不過是要你改個——」
「他算什麼長輩?把我朋友拐進空屋意圖非禮,我不開扁難道還在一旁鼓掌叫好?」
「嗄?」
「他果然沒跟您說。」就知道外公不知內情。「原本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那老頭那麼不像話,我沒辦法再為那種人工作,要懲處、扣錢都可以,這個案子我堅持退出。」
趁著外公大受震驚、啞口無言之際,他接著說︰「對了,雖然他是外公您的朋友,萬一女方要是想提出告訴,我會答應當證人,您應該沒意見吧?」
田望達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能淺嘆一聲。
「外公,有些事是再多錢也擺不平的,那個人遲早會出大亂子,您還是早點跟他疏遠。」
「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去忙你的吧!」
看外公已經沒心思理他,也不打算跟他計較,他就回到自己辦公室。
「那女人應該沒問題吧?」
打開桌上的電腦,浮現在高侃言腦海里的,卻是田蜜蜜淚眼汪汪的荏弱模樣。
都幾歲的人了,還不懂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嗎?光是跟他斗嘴的時候強悍有什麼用?一點也不懂得保護自己。
好險外公硬逼他去一趟,好險他到的時間還不算晚,不然她現在哭也沒用了。
「不曉得她現在在干麼?」他就是沒辦法不擔心她。「該不會一個人窩在棉被里哭吧?」
他想了想,拿起電話。
「……喂,悅琪嗎?我是高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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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個不停.吵醒了吃過藥後小睡的田蜜蜜,她一拐一拐地去開門。
「蜜蜜——」
門一開,只見賀悅琪頂著一頭被安全帽壓得扁扁、發尾卻被風吹得像稻草的亂發,雙眼紅紅地站在門外,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
她將好友拉進屋內。
「簡天嵐欺負你嗎?有什麼事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嗚……」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賀悅琪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了。
「不是我,我是想到你差點被欺負,就忍不住……嗚,好在你沒出事……」
一接到高侃言的通知,原本正在喂孩子喝女乃的賀悅琪,立刻急叩老公回來當保母,騎上她的小綿羊火速趕來。
「我沒事,別哭了……」
田蜜蜜明白了,看來是高侃言把她差點被非禮的事告訴悅琪。
「真的沒事嗎?」賀悅琪跟著她到沙發上坐下,擔憂地看著她。「听說你腳受傷了?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