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有個好的開始,恭喜了。那他——怎麼跟著于小姐啊?」芊卉憋不住了。
「哦?他呀,我看他待在警局里有點可憐……呃,反正警察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到他家人了,所以我想干脆好人做到底。」
仍是學生的芊卉單純地附和道︰「說得也是,听說人好好的,一被關進去沒幾天,出來就會變得阿達阿達了。」
「拜托你好不好,那是刑案嫌犯或政治犯被日夜逼問口供才會,他只是失憶,以致迷路找不
到家。若真沒人認領,到時他們也會送他到什麼收容所之類的地方安置,哪有你想得那麼恐怖。」小伍敲下芊卉的頭。
「是喔,可是他看起來還好啊,只是干麼老喜歡黏著于小姐,這點比較奇怪而已。」
「嘿嘿,帥哥只愛黏著美女,沒听過嗎?」于純純擺個美美的臭屁pose,直拋媚眼。
「哈哈……」嗯!
于小姐美則美矣,但美在自然率真,她做作裝「妖嬌」的樣子,實在教人很想「TWO」……吐一次還不夠。
???
一位玫瑰花園的老主顧,洛嗚駿神色匆促地推門進來。
「歡迎光臨,洛先生。」芊卉正在招呼其他挑花的小姐,就近熱絡地寒暄。
洛嗚駿也是齊老板的忠實愛護者,在附近的一家投資管理企業擔任襄理,公司有什麼需要用到花村點綴裝飾的場合,全交由玫瑰花園包辦,為人客客氣氣又體面的。
「嗨,你們好。」洛嗚駿腳步直直走向齊洛可,也向于純純點頭問好。「是這樣的,務必請齊小姐幫我一個大忙。」
「什麼事這麼嚴重?你說說看。」
「我們公司今天安排了一場會議,有非常重要的嘉賓會特別蒞臨參與,可是負責場地的助理秘書小姐忙昏頭了,卻忘了最重要的會議廳布置沒有聯絡妥當。上面主管也是剛剛才發現這件事。我知道時間緊迫,要你們在中午一點前將一切辦好實在是強人所難,不過我實在想不出其它辦法了,拜托拜托,請齊小姐這回一定要大力幫忙一下。」
「可現在已經十點多了……」
「我知道,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幫忙想想辦法,不然就糟糕了。至于費用方面,公司方面一定不會吝惜的。」
「這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我怕人手不夠,今天真的是比較忙一點,我中午前必須將兩個客戶預約訂制的兩組大型花籃插好送到北投,另外有一場柄際型的招待記者發表會的會場布實,還有一場婚宴上也需要十二束……」
「我了解,也知道這實在令你為難,可是我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別家花店老板的手藝我沒信心。就算可以,不過像這樣臨時的訂購,恐怕也沒有人願意承接;接了做得不好,一樣事倍功半,我實在無法對上面的人交代,所以……」洛嗚駿苦苦哀求,死纏爛打。
「這我明白,但場地還沒預先勘查過……」
「現在我馬上帶你過去!」一見齊洛可口氣松動,洛嗚駿趕緊加把勁。「我們公司離你這里很近,搬運花材什麼的,我都可以請公司職員支援配合。拜托拜托,于小姐,也請你幫幫忙吧。」
「我?」于純純還為自己能躍登舞台雀躍不已,看他說得可憐,隨口應到︰「好啊,就先去看看再說嘛。」
「謝謝!實在太感謝了,于小姐。」
「呃……不客氣。」于純純還沒意會自己答應了什麼。
齊洛可翻翻白眼,憤聲在她耳際咬牙切齒︰「是你答應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啊?我?我沒說什麼啊……」只是去看看嘛,這樣隨便拒絕人家,很可憐耶。
「那就是答應了,笨蛋。」齊洛可已經氣到沒力氣瞪她了,隨即告訴等在一旁的洛嗚駿︰「洛先生,你先回去吧,等我把店里的工作安排好馬上過去商談配合細節。」
「那就萬事拜托了!我回公司等你。」
芊卉讓客人先自行參觀選花,人跑過去問︰「那怎麼辦?我和小伍只能幫忙打雜,真正要搬上台面插花,我真的沒辦法。」
「嗯,我知道。我會先過去看看情況,你和小伍就留在店里先招呼那些客人,等他們走就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再幫忙把要用的花材先整理好,然後就到洛先生公司幫我。」
「那婚宴的花束怎麼辦?」小伍問。
齊洛可瞪向一旁的于純純︰
「你別淨站在那兒傻笑裝呆了,發揮一點花之想傳人的風範來好不好?婚宴的部分就由你負責——」
「等一等啦,洛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曾女乃女乃他們……」
齊洛可舉手阻止她推托︰「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店里的生意歸生意,你既然承諾客人了,就要守信。插幾盆花而已,不會要了你的命的;至于我,要趕過去布置那邊了。中途休息時間我還可以趕回來準備人家兩個星期前就預約的花!」
「好累喔……」于純純吐吐舌,了解事情輕重了,乖乖虛心請教。「那婚宴的花,你是打算用什麼花材?」
「用大量的玫瑰和海芋,表現出喜氣、青春奔放的氣氛,愈熱鬧愈好,然後聯絡送花的小凱他們來載。記住!」
「好啦,我曉得了啦。」于純純只是不喜歡被家里長輩緊迫逼人,睜眼閉眼都在研究花藝、開發花展市場,其實在從小到大耳濡目染之下,她的插花技術已夠得上講師資格了。
「OK,我盡快回來,有事我們電話聯絡,其它的素材我都準備好了,在……天啊!」慘了!
「什麼?」于純純轉過頭才看到齊洛可所說的寶貝花村正在某人手里遭蹂躪、剪枝……
大家忙得東倒西歪、人仰馬翻,沒注意他在干麼,結果……
「慘了啦!」芊卉叫第一個。
「哇——哇!」小伍也沒好臉色,一副大事不妙的德性。
齊洛可緊皺柳眉︰「現在可好了,再重新訂花也來不及了,而且上等的花村早就被搶光了,哪留得到這快中午時間。」
「對不起啦,頂多我最後做點修飾好了,有成品總比沒有好,到時我再親出口向客戶道歉,盡量不影響到玫瑰花園的信譽就是了。」唉!這群人就是凡事太過認真了,跟曾女乃女乃一個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老擔心不完,又一大堆規矩、做法的,這人生豈不無趣?
還是像這家伙什麼都不煩的好,任周遭旁人急成一團,他自己玩得開心就好……
「哇……」這次卻是驚喜有加。
齊洛可拿白眼看她。
「別瞪我,你看。」
「怎樣?」齊洛可揉揉偏頭痛,今天最好不要再有其它「驚喜」了,否則她絕對發致。
莞蒲有稜有線地折向四面八方,球形香蔥鶴立雞群之間,整個造型已經點出精髓……
「不用擔心了。」
「別開玩笑了,我沒心情……」但齊洛可听出她認真的口氣,仔細觀看他忙碌的作品,初始還有些不確定。「你認為……」
「不是我認為,而是這絕對是件讓玫瑰花園面子十足的完美作品!」
芊卉、小伍不信地湊近。
沒過五分鐘,他們不得不相信眼前所見,終究花之想的傳人眼光確有獨到之處,竟得以先看出一件佳作的創作過程。
「好棒耶,這是哪一派的風格呀?」芊卉咋舌,原本戲耍的眼神變成崇拜。
他專心玩他的花,絲毫沒留意到他們的心情發生了什麼變化,也不曉得自己的創意獲得震撼般欣賞。
「不是一般的歐式花藝,也不像池坊或草月流……」齊洛可隨口喃聲,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