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喜歡「痴」這個字,與其刻板,我寧淋灕盡致過得痛快。可惜字典里翻來翻去都沒有什麼好話,痴肥、痴頑、痴笑,而痴情,則意指迷惑而不合于理智的情感。尤其「花痴」這詞兒,誰都不喜歡被套在身上,多無辜啊!花兒那麼美,偏和「痴」字相親相愛後就換了個意思。
《紅樓夢》里賈母喚寶玉「痴兒」,想想看,那種感覺多棒,有個人痴痴傻傻地將你或你擺在心上第一位,這不就是大家在愛情小說中尋找的真情摯性嗎?所以我找來劍這位男主角痴迷于純純這朵迷人的女人花;記憶丟了沒關系,父母兄弟姐妹忘了也無妨,只要純純妹妹守在一邊就安心了。
楔子
春來處處百花新
蜂蝶紛紛競探春
山徑水湄間,遠見一片芒草穗浪,隨風搖擺,婀娜萬千,各有姿態,又如蒼海浩瀚洶涌,美不勝收得教人嘆為觀止。
七、八歲的男孩,斯文秀氣的五官,劍挺額眉,小小年紀已是風靡國小的公認帥哥,每每可以看到有小美眉滿校園地追著他跑,連校長老師也無可奈何,因為連她們自己都忍不住不時趁機吃他女敕豆腐呢。
劍隨父母到北部尋訪故友,那家的叔叔嬸嬸不但有四千金,正值暑假期間,就見四千金正撒嬌央求著各人的度假計劃。可一看到他,純嘉、純德、純麗、純蘭個個睜大眼,馬上忘了剛才自己在干嘛。
接著姐妹們默契十足,一擁而上,全當他是芭比女圭女圭般搶奪,甚至有大打出手之勢。
「不好意思,女兒都被我寵壞了。」四千金的爸爸煙一臉不好意思地向劍氏夫妻道歉。
「哪兒的話,現在又不比我們那個年代,女孩子啊,就是要活潑大方的好,喜歡什麼就主動爭取。是我還羨慕你呢,心想事成,喜歡弟妹這朵嘉德麗蘭花,也將小孩分別以此命名,真有你的!」哥倫比亞國花喲。
驕傲寫滿煙煙儒雅的臉上,慈愛的眼神看了那群小蘿卜頭一會,喜道︰「多謝劍兄、大嫂還大老遠跑一趟,不過我看劍相貌富貴,以後成就風光不凡,小弟更該羨慕你哩。」
「真的嗎?」
這煙除了酷愛花草外,長期接近大自然,對命理星象竟也有番獨特的見解,因此劍家兩夫妻聞言不由樂得不攏嘴。
「老朋友了,我也不跟你客套了,其實,這回我帶著你嫂子來探望,除了我們兄弟倆好久不見之外,最主要的也是為了劍這孩子的事。」劍銘放下一半憂心,侃侃道來︰「大哥我是什麼出身大家都清楚,五個小孩不是遺傳到我能打能摔的功夫,要不就像你大嫂,精明干練,做起生意來一點也不含糊,就只有這個最小的兒子……唉,他跟他那些兄姐完全不是一個樣,長得又像個娘兒們,也沒有男孩子該有的粗魯調皮,整天就看他安安靜靜的……
「我們原本還想可能長大以後就會不一樣了,結果進了學校念書,情況更為糟糕!你看看他,一個男孩子不去打球弄個髒兮兮的,卻學人家吟詩朗誦彈琴,要不就玩些花花草草的,為了這樣我不曉得被人取笑過多少次了,那倒是不要緊,現在他年紀還小,不至于太過離譜,可這萬一……這萬一長大後改不了,以後在社會上立足,人家會怎麼看他?什麼娘娘腔、同性戀的惡意攻訐都沒完沒了了,我劍幫事業剽悍的企業形象簡直……唉,不說也罷。,你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沒有?」
「人家太太那邊家族也是國際聞名的花草培植、內外銷企業,你這樣說不是……」袁素芹責怪丈夫講話不經修飾,朝人家抱歉一笑。
「沒關系的,嫂子,我了解大哥並無惡意。」
劍銘這才搔頭搔腦的。「是啊,是啊,大哥可沒有笑你,雖然我還是不懂一個大男人窩在園藝工場里有啥好玩的……」
「劍銘先生,讓你別說了,你還愈描愈黑。真是……」結婚十數年,袁素芹真拿這個丈夫沒轍。
這一來一往解釋來道歉去,煙笑笑,仔細觀察劍被自己女兒爭執不休地包圍在中間,仍一副好脾氣……
「有的人的志趣性向在很小時候就會顯現出來,有的則不,我看劍是個有耐心的好小孩,但是看他的鼻梁人中,又顯現他個性非常堅持的一面,除非是他自己放棄或改變,不然恐怕……」看出劍銘眉頭緊皺,罷了。「若大哥擔心的是劍缺乏男子氣概,不妨讓他跟哥哥姐姐一起練練跆拳道,就當健身也好。」
劍銘當然听得出那意思,失望歸失望,但也激起他以前空手闖蕩建立起今天劍幫規模的氣魄!!
一個劍幫他都有能耐搞定了,改造自己麼兒又豈會難倒他?
???
「小小姐,祖女乃女乃用心良苦地送你到表小姐家學花藝,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大半天時間都花在玩樂上面,豈不要大發雷霆了?」圓嘟嘟的阿好嬸滿頭汗,緊跟著「花之想國際企業」下一任的繼承人于純純後面,苦肉計、哀兵政策全使上了,卻是對她一點也起不了作用。
于純純四歲的年齡正好是凡事好奇的階段,小小畢子臉、眉鼻清靈,水汪汪的一雙圓圓杏眼總是充滿笑意,一副宛如可愛的小天使般。可這個小天使卻教隨身照顧她的阿好嬸常長吁短嘆的!
可惜小小姐空有幽蘭氣質,說起話來卻大聲嚷嚷、玩鬧時又追趕跑跳踫樣樣來,簡直比小惡魔還來得折騰人,累得她這副老骨頭都快要告老還鄉了。
瞧,一個不注意,人又不見影了——
「小姐!別玩了,你在哪里呀?」
「嘻……」于純純輕快地旋轉著,模仿著老師教過的芭蕾舞姿。
東鑽西竄,她還是快樂地轉著、轉著……
「哎喲!」兩個小小身影撞成一團,東倒西歪。
劍遠遠就看見一身白色洋裝像只可愛的小蚱蜢的小女娃直往這邊跳來,卻因為看得出神而沒留意她的來勢。想抱穩她,可別看她動作靈巧,重量卻不輕,結果是兩人一起滾進芒草田里,跌成一團。
「哈哈哈……」骨碌碌的純純圓眼從他胸前抬起,又笑眯了眼道︰「好好玩哦,你是誰啊?」
「我是和爸媽來看一個叔叔的。妹妹有沒有摔疼哪里?你快起來,我看看。」不算輕的重量壓在身上,很吃力咧,可是又不好意思說。
「不要,這樣好舒服。」
「喔。」其實小妹妹很可愛,劍也不覺得太難過,只覺得她的愛笑、她的活力都可愛得緊,或者永遠壓著他也沒關系。「那你就愛趴多久就趴多久好了。」
他好脾氣地順順她凌亂的頭發,那滑溜的觸感讓他舍不得移開,連粉女敕的臉蛋都好好模……
「哥哥,你不要一直模我臉啦,好癢。」倒是于純純不高興地撥開他,嘟著高高的嘴發脾氣。
「好吧,不模不模。妹妹,你剛才在做什麼呀,這樣會很危險喔,萬一跌倒,又沒大人在的話,你受傷流血怎麼辦?」
「流血?」顯然怕痛是于純純的致命傷,不過以她的脾性,沒幾分鐘又會拋諸腦後,完全忘了。「沒關系,反正有哥哥嘛。哥哥,我是在跳芭蕾舞喔,好不好看?」
說風是雨,她馬上跳起來秀兩段,圓短的身軀盡量想象老師那樣優美的急旋轉及高躍舞步,一轉二轉,蹌了一下,再轉跳起來……搖搖晃晃地讓人戰戰兢兢,卻又覺得滑稽有趣。
「啊——你小心一點。」頓失重量,好像有些不舍,劍趕緊起來在她旁邊守護著,深怕她又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