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犯懶病,要怪就該怪經濟不景氣,還有朝歌,總是懶懶、懶懶的叫,我要不懶,豈不對不起他叫的這麼賣力?」
「怪朝歌,勉強有理。」誰叫放朝歌真把她慣懶了?「怪經濟不景氣?朝歡,你該不是懶到一句話還要掐頭去尾丟中間吧?」
她的懶病苞經濟能牽連上?藍海洋半側過身子等著,他知道,這個聰明的懶女人,即將又給他一個不可思議。
丙然!
「嘿!我是懶,不是表達能力障礙。」為了證明她的話不假,她話說分明,「這經濟不景氣,連累了氣候不好,今天不就又是歷史高溫?這麼熱的天氣,誰不犯懶病?」這麼熱的天,連笑都懶啊!
「你的經濟連累氣候引發懶病論,順序上有著技術性的瑕疵,應該是氣候連累經濟引發懶病論吧?」振振有辭的……懶理,就她說來理直氣壯。
他問的這麼紳士,她自然也跟著回答的很淑女,「既然雞跟蛋一樣美味,要堅持出雞生了蛋,還是蛋生了雞的結論,根本是多此一舉的?」
一陣風,將她又直又長的發,帶過他肩頭、頸側,似輕撫。
「聰明的懶懶小姐。」
「彼此!彼此!」
沉默,隨著傍晚的熱氣,緩緩的四處飄浮,不同于日正當中的熾烈,風正吹著太陽下山去,雖然還是熱,卻少了粘膩的汗臭。
「朝歌……」他說。
「朝歌……」她問。
巧合地,兩人同時間開口,也在同時間停住話。
「你……」
「你……」
又一次的巧合後,兩人心底多了分心思。
藍海洋沉默後,決定讓她先問,會讓,不是因為紳士風度,而是了解,不讓她先問,怕她又要犯懶病,不問了。
放朝歡偏著頭,看著顯然這次打算讓她把話先問出來的藍海洋好一會兒後,不想問了。問了……也是白問吧!
問朝歌為什麼沒來?
答案永遠都是朝歌忙。
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問了,跟沒問一樣的。既然一樣,就……懶得問了。
「朝歡?」藍海洋堅持的提醒著她繼續原先的話題。
「不就是朝歌忙嗎?」話才說完,她就後悔了。
听听,這平平靜靜的語氣,沒了高高低低的起伏,又得听教了!
「朝歡,什麼事都可以懶,唯獨愛情這件事不能懶,記得嗎?你說你愛朝歌,深深的愛著朝歌。」她平靜的語氣又少了嫉妒,藍海洋的眉頭開始聚攏。
聰明的腦袋瓜子一轉,放朝歡滿臉正經的企圖修正剛犯下的錯誤。
「請你相信我,沒有朝歌,我會死!」忍下指天發誓的沖動,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近在咫尺的他,要真發了誓,不知要被他叨叨念念多久?看他雙眉間小山的高度……嗯嗯……三小時?
天這麼熱、背這麼痛、听他念上三小時?!她的懶會被他活活念到死!
「朝歡!」藍海洋的語氣添上警告。
嗯嗯,給警告?這下不只三小時,加倍、加倍,應該是六小時,那現在是下午六點三十分,加上六小時,不就過了半夜?
「放、朝、歡。」
叫全名了?
把被風吹亂的長發,用手規規矩矩的撥收到耳後,表示出她的正經乖巧,接著挺起背脊,表示出她的慎重其事,未了是誠摯懇切的水靈目光往他淹去。
「為什麼朝歌總有忙不完的事?為什麼?」眼見那小山開始矮化,她把語調中的抑揚頓挫撥弄的更明顯,「朝歌……朝歌是不是有別的女人?」眉間小山總算是順著她的泣音一現就平了,她松了口氣的把背又放軟。
這會兒放朝歡是渾身軟趴趴的粘在大王椰子樹干上,腦子里想的是,他好像說過,要愛情就不能講骨氣?
吧脆順便粘他一下,好證明她渾身發懶……不!不!不!是發軟!軟到沒一根骨來支持她坐的直好講骨氣。
滿意眼前滿臉哀怨的泣訴,藍海洋放松了筋骨,讓她能靠的更舒服些。
「朝歌的演唱會現在應該開始了,事實上,早上他還發了幾次脾氣,吵著非要飛回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他是真的忙。」
「我知道了。」特意地把聲音壓低收小,這樣才好听得出她有「多失望」。
要不是常發懶,她實在是吃明星飯的料,何況眼前就有一個王牌經紀人在,幾個表情、聲音變一變,連他都能唬住。
背到身後的右手,放朝歡悄悄的比了個「V」,算是給自己拍拍手。
「我保證,今天香港飛台北的最後一班飛機上,一定有朝歌。」攬在她肩上的手輕拍,算是安慰。
放朝歌是他特意為她選的「練愛」對象,安全,沒有任何練愛副作用。
為了教會她把人愛住,他花的心力太多、太多,偏她懶得緊,一個不注意,就發了懶的愛不下去,他得盯的更緊些。
「真的?」她把臉上驚喜的表情做的恰到好處。
「真的。」他略微閃神的,貪看她歡喜的光采。
風又調皮,選在這時候捉起她的長發,往他纏去,輕易的弄亂掉兩人之間的怔忡。
「我的頭發纏住你的眼鏡了。」要退開,卻拉到他的鏡架,知道他近視深,沒了眼鏡什麼都瞧不清,她不動等他解。
「眼。」他低喃。她的長發纏住的是他的眼,不是眼鏡。
藍海洋拿下眼鏡,愈解愈纏,光滑的金屬鏡架根本就纏不住什麼,纏住的是有心不放的手。
「什麼眼?」又纏手?放朝歡握住他寬厚的掌,「別動!」三兩下,她解開發,放了他的手,嘴里不自主的嘀咕著,「我的發質這麼好,又滑又直,奇咧,每次到你手里,就成了毛線球?纏的那麼緊作啥?啊!還打結?」
瞧她那驚訝的瓜子臉,瞪著自己手指間糾纏的長發……
「不準。」話說得輕,語調卻很硬。
「為什麼?」會打結,不剪的話,那每天要花多少時間梳開?很累呢!
「因為,朝歌迷戀女人的長發。」小心的,這次他很快的解開她手指間的混亂。
朝歌迷戀女人的長發?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朝歌明明就愛短發愛的要死……算了,頭發長短呢,不重要,重要的是——
「管他的,反正他都得娶我,有什麼關系?」怕頭發又飛去纏來,又得梳弄半天,她拉下手腕的海藍色束帶,直接一把捉住風飛的發絲束住,一綁好,她又問了一次,「他是我家的童養夫,早晚得娶我,不是嗎?」
「朝歡。」這個問題每每在她準備懶病大發之際,就會問上,一問上就又沒完沒了。面色一整,收斂起心神,他慢慢戴上眼鏡,挺直了背。
對藍海洋話里的警告听而不聞,放朝歡軟了整身的骨頭,所有的力氣,全集合到那張不停開合的嘴上。
「嗯嗯,凶什麼凶?本來就是這樣。」撇開臉,自動看不見他的臉色,她繼續往下說,「當初爸爸媽媽收養朝歌時,不就是因為算命的說,我要是沒有他的八字庇蔭,兩歲前肯定夭折……」
「那算命的要真準,就不會被砂石車碾斃。」名神算慘死車輪下,當時新聞報導的篇幅之大,她再懶,也該瞄到兩眼。
再說,朝歌跟他同樣都是孤兒,哪來所謂真正的八字?
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如果她兩歲前夭折,原因不會是什麼神佛鬼怪,肯定是她懶得吸女乃,把自己給活活餓死。
「嗯嗯……那個……」那新聞驚動社會,她哪可能不知道?「那個忙中有漏,他肯定是忙到忘了替自己算算。反正,當年我有厭女乃癥是事實。」
有點兒驚訝的看著她,藍海洋慢吞吞的說︰「是厭女乃癥,還是懶女乃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