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他按下電話。
「波樂克斯,要飯店備車,還有,遣走你身邊的女人!」
波樂克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天生尤物,他家主人真的很沒有良心耶!十一點多了,街上會有什麼好看的?好不容易他才找到這個美女,剛坐上床,模都還沒模到,就要趕人走?這房里該不會有什麼針孔攝影機之類的吧,不然他的主人怎麼會知道他房里有女人?
抱怨歸抱怨,沒多久,波樂克斯還是一臉哀怨的候在大廳,今夜,三個大男人,看來沒得想了……
黑焰雪圓睜著清亮的眼,不明白她怎麼會在……車里?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幾天前的下午,她覺得警報系統太吵,試了幾次記在她隨身小冊子里的密碼後,才把系統程式關掉,接著她就覺得頭後面好痛,還來不及哭,就……不知道了?
她想坐起身,卻因為覺得頭暈,馬上又躺下,但是頭後面又被踫得發痛,這次讓她忍不住出聲喊痛。
「你醒了?」
上方突然出現一張臉,黑焰雪沒有太多驚嚇,因為這幾天看的都是這張臉,她認得的,「黑仲風?」
「不錯,是我,看來那一擊沒能把你打得更笨?」
「你打我?我是你媽耶!」做兒子的怎麼可以打媽媽?
「住口!我不是你這年紀比我小的白痴女人的兒子!要不是因為爸爸的關系,這輩子別想讓我承認你,現在他死了,我要用你跟黑焰天談條件,拿回黑家的產業。」
黑仲風是二房的兒子,年齡比黑焰雪大上三歲,對於這智力出了問題的白痴女人能坐上黑震的正室,心里極度不滿。
不過,不到半年,黑震猝死,黑家繼承權的爭奪就此浮出台面,黑仲風明知道斗不過黑焰天,所以他選擇綁架黑焰雪當籌碼。因為任何人都不難看出,黑焰天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這個白痴黑焰雪。
沒想到事情出乎黑仲風意料之外的順利,前幾天的下午,他沒有任何阻礙,非常順利地就把這白痴女人打昏帶走。
「你騙人,我吃東西都有付錢,才沒有白吃!焰天?糟糕,天又黑了,沒看到我回去吃晚飯,他會生氣的!黑仲風,你快帶我回去,不然焰天會很生氣的。」
他一定會以為她又偷吃冰淇淋,吃不下飯,所以又躲起來了,可是這次她真的沒有啊!
而且她還餓了好多天呢!這幾天她都有一餐沒一餐的,每天在車上睡睡醒醒的,頭還一直黏黏的,好痛!
不行,她要趕快回去,不然焰天又會很生氣、很生氣的,把她這個做媽的罵上一遍。
「回去?除非黑焰天答應我的條件,不然別說是回去了,你連命我看都要不保了。」黑仲風邪惡的說著。
本以為這樣可以嚇到這白痴女人,沒想到……
「你是壞兒子,不可以這樣對媽媽。」黑焰雪的童言童語像是在教訓。
「白痴女人,我說了,我不是你兒子,你也不是我媽!」黑仲風不耐地咆哮起來,困在車上好幾天了,加上黑焰雪莫名其妙的話語,黑仲風暴躁的脾氣更是易怒。
「你真的是壞兒子,還說媽媽是白吃,我說了,我都有付錢的。」黑焰雪覺得黑震說的沒錯,只有黑焰天是好兒子,其他的都是壞兒子、壞女兒,她要趕快回去好兒子的身邊。
而且,她肚子好餓!
原本的黑焰雪聰明又漂亮,但一次工程意外,倒塌的泥牆不小心壓到蹲在一旁陪著母親工作的黑焰雪身上,小小的身子幾乎是被活埋。搶救出來後,二十二個小時的手術是救回了她的小命,手術後,醫生最擔心的智力問題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
她的智力明顯受到了損傷,始終停頓在八歲左右,外表上她跟常人無異,但是一旦跟她談話,就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不同,像個孩子似的不懂保護自己,更不懂察言觀色。復雜的事她也做不來,她的世界在黑家的嚴密保護下,乾淨的有如一張白紙。
可惜,黑震一死,黑焰天一個疏忽,讓這張白紙飄進了彩色的現實社會里。
「你再說我是你兒子,信不信我打你?」他的母親美麗又聰明,才不是這個白痴女人。
「你明明就是壞兒子!」黑焰雪對著氣壞了的黑仲風扮鬼臉。
一氣之下,黑仲風忘了自己還在駕駛著車輛,反身就要給躺在後座的黑焰雪一個巴掌,然而手還沒揮下,他就警覺到自己的錯誤,可惜來不及了!
只听見「砰」的好大一聲!
黑仲風的車頭直直撞上了前頭的賓士車尾,因為兩車都是賓士,大力撞擊下,雙方的車同樣都凹進一大塊,相同的鋼板厚度,讓誰也沒少凹一點。
猛力撞擊下,車體的防護系統馬上自動啟動,在同一時間張開安全氣囊,門鎖也為防止車體變形,怕阻礙車主逃生而自動彈開。
黑仲風看見前方車子的車主怒氣沖沖而來,車主一身的橫肉和手臂上滿滿的刺青,讓他倏地嚇白了臉,無暇顧及後座的黑焰雪。
黑焰雪只覺短暫的眼前一黑,等再睜開眼,她就看到壞兒子被一個巨人拖下車去打個半死。看看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壞兒子,再看看打開的車門,黑焰雪決定要下車去找電話,打電話告訴她的好兒子黑焰天,來救這個壞兒子黑仲風回去。
不過等她下車,走了好遠、好遠以後,好不容易才看見一具公共電話,黑焰雪高興的拿起話筒,這才想到兩件很重要的事——她沒錢,還有好兒子黑焰天的電話是幾號?
放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話筒,她只好回去跟壞兒子黑仲風拿錢,順便跟他問問好兒子黑焰天的電話號碼。
只是,這次她走得更久了,走到腳都疼了,肚子也餓得都痛了,還是找不到那壞兒子的蹤影。
黑焰雪哪里知道,警察早來過了,兩輛肇事車輛早就拖走了,那被揍得慘兮兮的黑仲風讓人給抬進醫院急救去了,所以任她來回走過車禍現場好幾次,還是沒能尋到黑仲風的影子。
這下子黑焰雪心慌了,眼看著天愈來愈黑,店一家一家的關起門,走在開始變靜的台北街頭,她害怕了,會不會有……鬼?鬼會不會也跟她一樣餓,就把她捉去吃了?
愈想愈害怕,黑焰雪不敢停留的邊張望著四周,直往光亮處走去,走著走著,她看見……好大、好大的一枝冰淇淋?
她小跑步到店門前,把臉貼在玻璃上,眼楮動也不動的看著玻璃窗內各色的冰淇淋,好漂亮、好想吃……
黑焰雪一直緊貼著玻璃窗不動。
因為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店家沒有打烊,不過因為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店里只有一個客人,等再晚一點,隔壁的PUB才會陸陸續續的帶來人潮。店員對從PUB走過來的各種怪人看到都麻痹了,對黑焰雪緊貼著櫥窗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反倒是正要走進PUB的波樂克斯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藉由冰淇淋店內的明亮燈光,可以讓他清楚地看見貼在玻璃窗上的小孩子後腦有著血塊。
「奇怪,這台灣的大人全都死光了是不?竟放著小孩子半夜貼在玻璃窗上,都沒人看見她的後腦在流血?」
黑焰雪一五五的身高,讓波樂克斯從背影看去,誤以為她是小孩子。
「你別管閑事。」卡斯特警告著好管閑事的波樂克斯,他不想招惹麻煩。
「你們到底是不是義大利人啊?就是因為有你跟主人這種突變種,既不親切也不可愛,才會教人一說到義大利人就只會想到黑手黨。身為一個標準的義大利人,就該把所有的精神放在欣賞美麗的事物上,而世上最美麗的就是女人!幫助女人、愛護女人、贊美女人,是我身為義大利人的天職,你別嫉妒,我告訴你,這就是我比你受歡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