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宸風習慣性的蹙眉。這守門的挺流氣的,一種直覺吧!他不是什麼善類。
踏進主宅,斜射進屋內的陽光打在水晶燈上,落在地上的折光像滿地的玻璃碎片,繪花的牆壁滲著柔和,這屋子的擺設想必是經過巧思,淺綠跟淺藍,色澤艷麗的有些對沖,卻經由藤類植物緩和了。
「請坐,用茶!」小順是打十六歲從少年感化院出來,便由老大收留,他很感激,卸草結環的報恩心態永不敢忘。當初要不是老大收留,他不曉得又被哪個人捉去當替死鬼。史宸風待他離去,才放肆的任眸子奔于思索的情緒。
見重要的客人不該在客廳嗎?那他們人呢?
倏的,一股熟悉的響聲傳來是——螺旋聲,是直升機。
史宸風循著聲音,離開客廳,越過荷花池,淙淙流水,叩叩叩的!竹敲擊著石頭,標準的日式庭園景觀,冷冽的寒風無法抑止韓國草的生命力,青綠色的芽鑽露出頭,草坪的末端,是一幢兩層樓的日式建築,中國式的石獅露著詭異,聲音不見了。
反而從里頭傳出的輕鈴聲,教他的心為止糾結,是他日夜牽掛的人兒啊!
不仔細想,史宸風長腿長腳的沖進去
「柯先生,想必你的大駕光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宮偉仁直言不諱的注視著由直升機下來的男子。
柯藍夫,已屆四十五,兩鬢霜白,眼神深沉,身子不顯佝瘺,反而如三十而立的健朗。
「好說,好說!人說少年出英雄,我柯某怎麼料也沒想到令國際黑白兩道聞之色變的雷焰門,掌門人如此年輕。」
話說白點就是——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頭,怎能是掌門人?!雷焰門是眾口一辭的虛傳吧!
「仁仁,你怎麼不幫人引薦啊?!」宮汝如嗲得教人掉了一堆雞皮疙瘩,正好符合她的扮相——掛在男人手腕上的「寄居蟲」——情婦。
「竹協組第一把交椅;柯藍夫先生。她是我的愛奴;汝兒。」宮偉仁心里暗道︰觀世音菩薩、耶穌基督、瑪麗亞,你們可要明察秋毫,他不是自願「」。
柯藍夫雙眼一瞪,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好一個稀世美女,一雙呀水汪汪的帶媚,挺俏的鼻子更顯貴氣,嫣紅的小嘴純潔中帶著邪氣,渾身的肌膚白里透紅的教人迷醉,這掐在手上是多教人心疼!
自古雲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窩英雄墳。楊玉環之于唐玄宗;妲己之于周幽王,君主帝王都如此,凡夫俗子豈能避之。
「柯先生,初次見面,多指教!」有人用眼神猥褻,汝如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用眼神剝人家衣服的,下流!以為「四十歲也是一尾活龍」嗎?還是宸宸好,坐懷不亂的功夫有時教她嘔,但至少他尊重她啊!
「哎呀!休說這種客氣話,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嘛。」柯藍夫眼底的深沉入殮了,現在盡是混濁的「色」光。
接下來該不會把萬里共蟬娟都搬出來吧!汝如不屑的想。肚子盡是茅草還裝墨水,了無新意。
「那就請入內詳談如何?」宮偉仁接續著說。他哪里看不出他的色眼,執意圖染的企謀就像大野狼想吞掉小紅帽,不怕死。
「好冷,汝如馬上配合,嬌弱的仿如搪瓷女圭女圭,玉指輕揉著太陽穴,身子往宮偉仁身上靠。」
「那得趕快進去,生病可不好!」
席地而坐,由于是秘密性的聚會,雙方約定僅帶一人出席,以表示友好,雷焰門更應盡地主之誼的保護來者的安全。
「柯先生,你不妨直言來意。」宮偉仁向來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用迂回的手段——他不配讓他做到這等小心翼翼的動作。
「我們竹協組有意跟雷焰門合作,所謂合作——天合之作;以雷焰門的聲勢再加上擁有我們竹協組當靠山,必定勢力大增,稱霸黑白兩道是指日可待。」
他們就擁有嚇死人的勢力嗎?想當他的靠山,他們還不夠格啊!爆偉仁滿心不屑,一張臉卻又不見風起雲涌,夠冷靜的。
「承蒙你竹協組的看好,可惜我雷焰門門規嚴謹,一、不可忘卻創幫教義;二、不可同流合污;三、不可狼狽為奸,至于臨門欠缺一腳的利己之事,雷焰門肯定親自補一腳。」
以宮汝如這等智慧,哪會听不出大哥一番咬文嚼字的意思;不能和你們這群烏合之眾結盟,為害自個兒國人更是不能參與,誰不曉得只要能賺錢,逼良為娼、販毒成災是竹協組的專長,而把他們踹出台灣這種可宣揚自個兒知名度的利事,他們怎麼可以落人後。
柯藍夫的國語講得不賴,但關于精闢意深的句子他可感覺不出來,也听得霧茫茫,唯一曉得這次他們談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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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如!」突然插入他們談判之中的聲音是多麼熟悉。
「宸宸!」汝如掩嘴失聲的低喊一記,她是料定他會來找她,但沒有那麼快,據她估計︰要等他這只駝鳥肯把頭抬起來面對真心,還得經過一些時候,怎麼
「藍焰!」宮偉仁也注意到宮汝如的失態,為維持這場戲的繼續,他不得不
無聲無息,甚至不曉得由哪冒出來,倏的出現在柯藍夫身旁,一樣著深藍色襯衫的他,少了招牌笑靨,雙膝著地的跪在榻榻米上,冷凝的氣勢教柯藍夫出了一身冷汗。
這等利落的手腳,倘若是沖著他來——或許他還來不及拔槍就宣告死亡了,柯藍夫暗自責罵自己太天真。居然拿著一支可連續發射七顆子彈的新型槍支就鳴鳴得意。
「藍焰,你這個總衛怎麼當的?他——應該如何處置你明白嗎?!至于你,自己處置。柯先生,很抱歉讓你受驚了。」話鋒迅速一轉,再讓史宸風多待一刻,他老妹八成露出馬腳。
不過,待會兒應該有好戲瞧,這史宸風一臉醋火中燒,八九是認為他是她的「姘頭」。
別認為不雅,反正入境隨俗嘛!
藍焰向前捉住史宸風的左臂,卻大意得讓他反擒左肩一個側踢。
怒火中燒,氣沖如牛,下意識手腳動作也狠多了,一腳居然把他踢至撞上牆,踫!的一聲,撞擊力可不小,木質的房子隨著撼動了一下。
藍焰;終于知道他為什麼取號為「藍」焰,當他萌起斗志,眼眸深處盡燃燒著靛藍的光芒,很深沉的肅殺之氣。
「別出現血光。神聖的雷焰門總部不能染血。」宮偉仁話一出等于默認,藍焰不客氣了,而宮汝如氣得自桌下大力擰了宮偉仁一下。
而宮偉仁疼得咬牙切齒,開口︰「你」即連忙合上嘴巴,他老妹的眼底是種女人的陰毒,所謂暗箭難防不是他虐待手下,拼命祈禱藍焰輸,而是
唉!我的心事誰人知!他想趁機叫柯藍夫嚇破膽,順便測試史宸風是否夠格當他的妹婿嘛!
史宸風和藍焰佇立在原地,仿如猛獅的彼此肅立氣勢,評估對方的力氣。
倏的!藍焰一記手刀劈往他的左肩胛,他利落一閃亦不客氣的回攻,虎虎生風的手腳功夫教人看不出個名目,唯一听到的是風與力量的撞擊,還有拳頭打在肌肉上的聲音。
藍焰劈他一掌,史宸風亦補他一拳,數十招下來也瞧出他兩人不相上下,英雄惜英雄的心理同時萌現在心底。
爆偉仁暗拋個眼神給藍焰;藍焰不著痕跡的掏出腰間細如針糜的長針,夾握在拳頭,一拳打進史宸風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