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你錢不是讓你拿來這麼亂花的,庭院不整理又不會怎樣,干麼花錢買這些工具?再說萬一你摔傷還是鋸到自己怎麼辦?早知道你那麼不會想,前天我就不借錢給你了。」
「工具不是買的,是借的。」悅琪急忙解釋道,「之前有看到過隔壁的鄰居整理院子,這是向她借的,一毛錢都沒花。」
他皺眉說︰「好吧,這點算你聰明。不過做這些事也是浪費時間,草除了還會再長,樹枝鋸了還會再生,放著不管也不會礙著別人,何況外觀凌亂才不會遭小偷,你這麼做根本是多此一舉。」
「外表看起來再荒涼,還不是曾經有小偷闖進來偷了我的錢?」
她不以為然地繼續反駁。「再說我們住在里頭,每天一打開窗戶就看見一片殘落雜亂,心情會煩悶,還惹來一堆蚊子,整理干淨才能讓心情輕松舒暢。枝干修一修,屋子里就會有更多陽光照進來——」
「吱、吱——」
「哇∼∼」
話還沒說完,突然冒出一只胖嘟嘟的大老鼠竄過她腳旁,嚇得她跳到天嵐身上,抱著他尖叫。
天嵐沒得選擇地伸手抱她,還被悅琪高八度的魔音震得耳鳴,只怕她再喊下去,他耳膜就被震破了。
「沒事了,老鼠已經跑掉了。」
「真的?你沒騙我?」
他好笑地回她︰「騙你又沒錢拿。」
听他這麼說,一直埋在他肩窩的悅琪才半信半疑地睜開眼,還有些戒慎恐懼地東張西望。
「啊——對不起!」
老鼠是不見了,但悅琪也發現自己不曉得什麼時候跳到天嵐身上,羞得好想找個地洞鑽,只能連忙狼狽跳下來。
「啊!」
落地時,她沒注意自己踩斷了根粗樹枝,樹枝彈起來,尖端在她小腿肚上劃了一道,血痕立刻浮現,痛得她緊緊皺眉。
「怎麼了?」
看她身子一歪,天嵐伸手扶住她縴腰,往下一看才發現原因。
「我先扶你進屋吧!」
他說完立刻扶她回客廳坐下,再把面紙弄濕,將傷口附近的血跡和污漬拭淨。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待會兒等藥局開門,我再去幫你買碘酒消毒。」天嵐一邊幫忙清潔,一邊蹙眉說:「你也真是的,就愛沒事找麻煩,怎那麼不小心呢?」
「對不起。」悅琪困窘地小聲道歉,實在有夠丟臉。
「干麼跟我道歉?你找的是自己的麻煩。」
坐在她身旁的天嵐起身離開,悅琪以為他是為了得花錢買碘酒的事在生氣,不想理她了,心里一陣委屈難過。
「喏,先擦擦臉,喝杯水吧!」
沒想到他又走回來,體貼地擰了條毛巾,端了杯開水給她,悅琪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了。
「怎麼了?傷口有那麼痛嗎?」天嵐十分困惑地望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搖搖頭,由衷地說:「不是,只是覺得簡大哥你真好,能遇上你真的是我的福氣。」
悅琪信任的眼光和敬愛的口氣,讓一直極力想讓她覺得他難相處、難以親近,最好還有些怕他,主動跟他保持距離的天嵐,不知道是該感動自己太善良,還是氣自己太心軟?
「我人一點都不好,遇上我算你倒楣,灌迷湯也沒用,待會兒買碘酒和繃帶的錢我照樣記在你帳上。」
「嗯。」
他馬上板起臉裝酷,但悅琪只是沖著他微笑點頭。
一直以來,裝凶讓女人主動對他敬而遠之的招數,向來百試不爽,偏偏對悅琪一點用也沒有,讓天嵐開始懷疑自己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
「其實也不用買藥,這樣包一包就行了。」悅琪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把毛巾往傷口上一綁。「好了,可以再去整理庭院了。」
「什麼?!」天嵐終究狠不下心對她置之不理。「你的傷口雖然沒有嚴重到需要上醫院的地步,但是也不可以讓你這麼亂來,你還是坐在這休息吧!」
悅琪一臉為難。「可是工具只跟人家借一個早上而已,不善加利用太可惜了。我真的沒事,我可以——」
「你就別再給我制造麻煩了!」他強硬地命令。「哪里也不準去,不然就給我搬出去,听清楚了沒有?」
她有些嚇到,吶吶地回他:「嗯,听清楚了。」
害怕真的被趕出去,悅琪只好乖乖听命,有些無聊地看他上樓換了套衣服再下樓,然後出門。
「唧——」
悅琪正在奇怪這麼早藥局還沒開門,他要出去做什麼,就听見庭院里傳來電鋸啟動的聲音。
「簡大哥,你要做什麼?」她好奇地開門出去,看他正拿著電鋸爬上樹旁的鋁梯。
「鋸掉一些樹枝。你不是嫌屋里光線不夠,太暗了嗎?反正就像你說的,工具都借來了,不用的確太浪費。」他一頓,發現自己不自覺又說得太溫柔了。「我不是叫你坐著別動,你是想跛著腳被我扔出去嗎?」
「喔,我馬上回去坐好。」
她吐吐舌,馬上關門進屋,悄悄靠在客廳的窗邊望著天嵐賣力工作的身影。
「簡大哥這個人雖然常常冷言冷語,其實是個外冷內熱、嘴硬心軟的好男人……」想起相遇至今的一切,悅琪有感而發地喃喃自語。
也是此刻,她忽然發覺,自己對天嵐的感激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累積成了欣賞與好感,只是這樣靜靜地凝望他,心里就有一股溫暖、幸福的充實感。
這樣一個好男人,為什麼會一個人獨居在這棟老洋房,也不外出工作呢?
她,忽然好想了解這個男人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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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時序明明已經進入秋末,天氣還是熱得讓人心煩氣躁。
老屋的每間房里都有個扇形木格子窗,造型美則美矣,可惜年久失修,不只漆色斑駁,還有不少蛀痕,風一大就會乒乒乓乓地吵個不停,間雜著鬼哭神嚎般的風聲。
不過,有個超級節儉的房東,悅琪不敢奢望請他整修房間的可能,何況看他似乎是失業在家,搞不好只靠她付的那點微薄房租過活,她更不好意思有任何要求了。
「好悶喔……」
悅琪拉了拉棉質T恤領口。讀書讀得昏天暗地的她,發現已經凌晨快兩點,該睡了。
躺在只擺了單人床墊的二手雙人床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起身回到窗前,把窗戶拉上,轉動舊式的旋轉鎖。
今天在學校听說住宿的學姊因為昨晚太熱,開著窗子睡,結果遇上竊賊爬窗進入宿舍洗劫財物,還好對方沒順便劫色,不然就人財兩失了。
太危險了,她這里也沒鐵窗,雖然這個鎖看起來很不牢靠,但聊勝于無,也只好忍耐悶熱了。
爬上床,她熱得蓋不住被子,翻來覆去的不曉得過了多久,沉重的睡意最終還是打敗了悶熱。
可就在她緩緩進入夢鄉時,耳朵卻隱約听見房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
「別叫!」
睡得迷迷糊糊的悅琪想睜開眼瞧一瞧的同時,突然感覺有一只手模上她僅著短褲的大腿,她嚇得想翻身坐起,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還將她壓回床上。
不會吧?!
悅琪一邊掙扎、一邊瞪大眼想看清眼前這個闖入她房里的男人,可惜室內一片漆黑,只能讓她看見對方發亮的光頭,和手中亮晃晃的水果刀。
「不要動!再動就給你死!」
男人惡狠狠地警告她,還把水果刀抵著她脖子,悅琪嚇得邊掉淚邊點頭。
「別玩花樣,你听話我就饒你一命,你敢叫我就給你死!」
男人再度對她下令,一手持刀抵著她,另一只手則笨拙地想拉高她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