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她身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故事全部跟他無關,這女人給他添的麻煩已經不少,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第六感告訴他,離這女孩越遠越好。
可惜,天總是不從人願——
第二章
「嗚……哇……」
下車進屋後,手提袋在是在啦,但是里頭的衣物被翻得滿地都是,裝著生活費的紅色塑膠袋也空蕩蕩地躺在一堆雜亂里,讓她心痛得當場放聲大哭。
「你又怎麼了?」
他是看得出來有人闖進屋里翻了她行李,不過她知不知道就算是大白天,這麼淒厲的哭聲萬一傳進相信此屋鬧鬼的鄰居耳里,可能有人要嚇得心髒病發,當場暴斃。
「嗚……」
她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淚水像涌泉一般止都止不住。
「我放在里頭的一萬塊生活費被偷了,那是姊姊為了我去跟老板預支的薪水,是我一整個月的生活費,現在……嗚……我該怎麼辦……」
她哭得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任何男人應該都會想將這小可憐抱進懷里輕聲安慰。
但天嵐面無表情地听完她說的話,只是點點頭,以稀松平常的口吻淡淡地說︰「我告訴你該怎麼辦。你可以馬上去報警,不過錢找回來的機率大概不會超過百分之一;最好的方式是立刻打電話跟你姊連絡,要她再去借錢。對了,記得跟她說金額是一萬三千三百六十元整。」
悅琪一臉迷惘地看他。「為什麼還得多要三千三百六十元?」
「加上剛剛的計程車費,你總共欠我三千三百六十元。」
這男人——簡直是死要錢!
悅琪真是難以置信,他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但是對衰運接二連三的她沒有一點同情心,還一副理所當然地向她討債!
「沒人性先生,你是良心被狗咬了嗎?」
就算明知自己的衰運與他無關,但他置身事外的冷漠態度就是令她莫名火大。
「我生病、錢被偷光,你還不忘落井下石?難道在你眼里只有錢最重要嗎?」
「沒錯。」天嵐想也不想便點頭,還冷冷看她一眼。「還有,我跟你很熟嗎?你當我的面數過你說的那筆錢嗎?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喊窮想賴帳?」
「我——」
她想反駁,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向他證明。
天嵐得理不饒人地接著說︰「再說,正常人有錢干麼不住飯店跑來住空屋?尤其還是個女人。換成是你,不覺得這一切都不合常理嗎?既然如此,我干麼浪費同情心,相信一個救了她不會道謝,還會把恩人當仇人的怪人?」
「說我落井下石?先不提看護費好了,你是我什麼人?難道醫藥費、住宿費、洗衣費、計程車費都是我欠你的?我好心救了你就活該出錢又出力,不然就是壞人?」
「別說我一個大男人欺負女人,只要你講得出一個我理所當然要負責一切開銷的理由,我就認了。」
天嵐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堆,听得她頭昏腦脹,還順利止住她的淚,讓悅琪只能呆呆望著他,無言以對。
「你說啊,我等著听你的理由。」
他濃眉一揚,雙手環抱胸前,像個等著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認錯的嚴父,令人望而生畏。
「知道了,我會還你錢的。」
悅琪不得不氣餒地承認,沒有同情心的人令人發指,但是卻不犯法;自私自利的人會把別人氣得半死,但是以現在的情形來說,她的確沒有指責對方不是的立場。
「很好。」
天嵐點點頭,就不信她真的找得到借口A他的錢。
悅琪抹抹眼淚,振作精神,畢竟要別人同情還不如自己想辦法解決困境,才不會被人看輕。
「我想問一下,這房子真是你的嗎?因為這里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這點她想再確認一下。
「沒錯,房子已經空了好幾年,我本來打算打掃一下就要搬進來住的,沒想到遇上一個闖空門的。」
闖空門?
「說人家闖空門,也要看里頭有沒有東西讓人家偷吧?我只是進來躲雨,不小心昏睡——」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激昂的語氣一下子往下落。「算了,錢我會還你,不過我沒錢,也不可能再跟家里要錢。」
「嗯。」
天嵐點點頭,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沒要她立刻吐出錢來,只是一臉淡漠地瞅著她,似乎明白她還有話要說。
「我……可不可以用勞力抵債?」既然他沒發飆,她也就大膽說了。「我看你這間屋子應該很久沒人整理了吧?我可以當清潔工,一天只要抵六百塊工資就好,六天內我一定會幫你把屋里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突然接著她的話說︰「嗯,既然預計花六天打掃,那當然是住在這比較方便?」
「嗯!」悅琪忐忑地點頭附和。
這男人錙銖必較,又沒同情心的行徑,雖然讓人很火大,不過至少沒見死不救,也沒趁她失去知覺時侵犯她。
對于一時找不到住處,又不忍心告訴姊姊實情,加重姊姊經濟負擔的她,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住宿。
如果能順利在這里窩個幾天,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沒地方睡,趁這段時間再找個能預支薪水的工作,也好有錢去租——
「我看你是無處可去,想找理由在我家白住下去吧?」天嵐唇角微揚,一句話點破她的心意。
悅琪白了臉。看來這男人比她想像的還要精明,搞不好還會反過來向她多敲幾天的住宿費,只好打消主意。
天嵐打量了她一會兒。「依我猜,你應該是外地人,來這里找工作還是念書,結果住的地方臨時出問題,走投無路了。」
她老實地點點頭,反正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好,就依你說的,打掃的這幾天,你可以住下來。」
「嗯?」
沒想到他已經識破她的計劃,還答應得那麼干脆,悅琪反而愣住了。
她呆滯的表情讓天嵐覺得有趣又好笑。難道她真的以為他那麼沒人性,會把重感冒、全身上下只剩五百塊又無處可去的她硬趕出去嗎?
「你叫什麼名字?」
「呃,賀悅琪。」
他點點頭,然後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本小記事簿和筆,埋頭不曉得寫了些什麼,再遞到她面前。
「賀小姐,預防萬一,還是請你先簽一下你的大名吧!」
難得看他露出笑容可掬的模樣,悅琪一瞬間竟有些心跳加速,臉紅耳熱。
可是,等她視線一落在他寫的字上,心跳馬上恢復正常,臉色也開始變了……
本人因無處可去,請求簡天嵐先生好心收留六日,並在這段期間內以打掃幫佣償還積欠簡天嵐的三千三百六十元整。
期間本人無論傷殘、精神錯亂、無故猝死,皆與簡天嵐無關,家人不得向其請求任何賠償。若病逝簡家,還應感念其收留之恩,代請法師祛厄除靈……
她看到這里已經快昏了。
「你在詛咒我嗎?」悅琪忍不住瞪著他問。
「不。」他搖搖頭,指著自己手上腫起的牙印。「恩將仇報搞不好是你們家族遺傳,我只是以防萬一,免得好心沒好報。」
他是吃過女人大虧的,小心謹慎準沒錯。
「你——」
厚!她如果真的猝死,肯定是被這個不曉得是好是壞的怪人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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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悅琪還是簽了天嵐寫的那張古怪合約。
沒辦法,誰教她眼前就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有個暫時居住的地方,再怎樣都比流落街頭好多了。
還好,他那個人還挺通人性的,第一天簽了約就陪她去警局報案,然後送她回旅館,讓她休養一天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