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可是,再說可是就不像我恰北北、趾高氣昂的干媽了。」章煌在陽台上下激將法。他認識的朱顏可不是會瞻前顧後的人,看來她這回有點兒被嚇到了。
「走吧!最不該當人質的是我們。」
朱睿的話點醒了她,她不能消極地留在這里。
章煌怎麼下來他們便怎麼上去。看著朱睿先被直徑不到零點五公分粗的電動鋼索吊上去,朱顏問章煌,「上頭有什麼?會有直升機來接應嗎?」
「我也很希望有,可是干媽您一直沒買一架送我啊。」
五分鐘後,朱睿和章煌也相繼登上飯店頂樓。一架橙色的滑翔翼在偌大的樓台里,顯得很單薄。頂樓的風刮得很強,縴細發絲不斷打在朱顏臉上,朱顏斜瞪著章煌。
章煌對她咧嘴笑,「同樣都是會飛的東西,干媽您就別太計較了。這架滑翔翼上,有我和我老婆甜蜜的愛的回憶耶。」
朱顏連翻白眼都懶。她早就不想研究,為什麼那樣一張好看的臉,老會冒出一些讓人受不了的話。
遠遠有一台直升機的蹤影,三人沒有特別注意。
「你們兩位先走,我自有方法離開。」該架滑翔翼只能承載兩個人的重量。章煌看了下表,「我們約個時間、地方會合。」發現朱顏的臉色仍然不太好看,章煌笑著說︰「對了,干媽,您不會玩滑翔翼沒關系,有睿在我放心得很;可是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敢玩,那會嚴重破壞您在我心目中的評價哪!」
朱顏挑眉,正要回話時,聲音被螺旋漿轉動的噪音掩去。飛到他們上頭的直升機直線降下!旋起極強的風力及許多灰塵,朱睿趕緊護著朱顏。
被朱顏說中了,真有一架直升機來接應他們。駕駛者是章煌老掛在嘴邊的心愛的老婆——蕭曉乃。
三人登上直升機,為免驚動守在飯店的契哈亞的手下,直升機迅速飛離原地。
「你為什麼會來?」章煌覺得很不可思議。電腦里頭的信也砍了,航空公司也查不到他登機的紀錄,他明明沒留下蛛絲馬跡,她怎麼查得出來?
蕭曉乃以手勢請後座的朱顏和朱睿戴上耳機,透過麥克風告訴他們。「前天午夜,朱顏一位在香港受傷的保鏢就近找上我,讓我幫忙。」她由該名保鏢交給她的偵測儀器,查出他們的所在方位。不過,她以為不知又野到哪個女人堆里的章煌,居然也在場,她頗感意外。
很奇怪,老婆好像不太敢正眼看他哦。章煌看看直升機內部,「這台直升機好靚,像全新的一樣,租金不便宜吧?」蕭曉乃拿出一瓖有章煌大頭照的金卡,「刷你的私房卡買的,不出預料的話,應該是刷爆了。」除非他的私房錢比她知道的多很多。
「哇,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不愧是章煌,直接省略愣怔,哇哇叫道︰「我是那麼的那麼的那麼的愛你呀——」
「如果你真的那麼的那麼的那麼的愛我的話,又何必在意我刷爆一張你比較不愛的金卡呢?」她怎麼知道嘛!在需要他的時候不見他的人影,她一氣之下就想到用這個方法教訓他呀!
「重點不是我比較愛你還是愛卡,而是你根本不相信我是那麼的那麼的那……」
朱顏和朱睿摘下耳機,對面前那兩人特殊的談情說愛方式沒啥大興趣。
「跟著莫軒昂的人確定受了傷,他恐怕……」一切是朱顏安排,朱顏有些自責。
「我們先救蘭水若。」朱睿不認為情勢已完全無法挽救。據他判斷,蘭水若在費瑪麗手上。「我有個朋友曾經深入調查過費瑪麗,非常清楚她擁有哪些個不為人知的巢穴。」那位朋友即是曾經接受蘭水若委托,攝得費瑪麗不貞照片,再由朱睿幫忙躲避契哈亞手下追查的那名偵探。
他戴上耳機,請蕭曉乃將直升機開向他能和那位偵探朋友聯絡上的地方。
第十章
莫軒昂睜開眼,便清楚自己在一間設備先進的診療室里。不用轉頭觀望,他便知道診室里除了他,還有另一個人,顢頇地坐在沙發上打盹。
他的知覺已經好久不曾這麼敏銳過。
他閉眼感受身體的狀況,無先前的沉重遲鈍,以及劇烈疼痛,而且格外地舒適自在。他怎麼會在這里?照理說,他應已毒發身亡,即使是費瑪麗喂食解藥,藥效也只是暫時性,他卻有這麼輕快的感覺。
他仰起上半身,看著牆上的時鐘及日歷,想將自己的思緒與喪失意識前的情形連貫起來。這是哪里?他究竟落在誰的手上?如果是船上那名女孩,她絕不會善待他,因他肯定她不是善類。
「是我救了你。」坐在沙發止的保羅•屈麥奇多掌抹抹睡意猶濃的大餅臉。「只負責把你搶過來,真正救你的人是一組和神秘人差不多神秘的神秘人,不過這一組神秘人又是听令于那個神秘人,才會著手救治你。」他走到床邊,拍拍莫軒昂的肩,「很難懂得對不對?不打緊,你只要知道你完全沒事就夠了。」保羅在裝腔作勢,難得有機會能唬唬人,豈能放過。
「這里是?」
「美利堅共和國,紐約市。」保羅不知在得意什麼,雙眉挑得高高的,不聚神的兩眼閃閃發亮。「朱顏一個禮拜才做得到的事,我們不到兩天便完成,而且你根本不用離開美國。」保羅搶得他後,上神秘人的私有豪華客機,醫療行動在飛機上便開始展開,飛行目的地即是紐約。在時間上為他做了最妥當的安排。
「啊!」保羅想到什麼,大擠上床沿,鄭重地交代莫軒昂,「我剛剛說的話沒有朱顏比神秘人差勁的意思哦!你一定不能講哦!知不知道?一定知道?一定、絕對不能講——」他可是一萬個不敢惹毛朱顏那姑女乃女乃呀……
這名中年男子認識朱顏?那麼他口中的神秘人是誰?
這時,兩名身材高大、衣裝筆挺的男子進入診療室,請保羅走人。
「保羅,你該離開了。」
「可是,我還沒有跟他說……」保羅還想跟這位他暗暗關心好久的落魄殺手多聊幾句。
「石先生要見莫先生。」冷峻男子語氣堅硬,不容他再反駁。
神…神秘人要見莫軒昂?我咧……保羅心理不平衡到了極點。這是什麼社會?神秘人到現在叫他做了多少事,他都還沒跟他面對面見過呢!哪一回不是把他帶到不知名的密室,透過怪怪的變聲器跟他說話?瞧不起人嘛!
縱然他心里再不爽,他也只能模模發油的鼻頭離開診療室。進來請他走人的兩名男子也跟著一起出去。
房時暫時剩下莫軒昂一個人,他站起,走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有股跟鏡中自己說久違了的沖動!他模模腦勺。那名中年男子說他完全沒事,是指他腦中原催眠狀態也一並被徹底解除了?
「沒錯。」一干淨高雅的男中音自他身後傳來,但來人的身影並未映入鏡中。
「不單是你體內不再存有劇毒,也絕不再受催眠指令控制,做出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你是?」莫軒昂緩緩轉過身。
對方走入他視線範圍。「我大概……就是朱顏小姐正在注意的那個人。」
莫軒昂臉上露出訝異。不論怎麼沉穩的人,在無預警的情況下同到這個人,也一定會感到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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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水若倒在地上,額頭抵著地板,因蘇醒而睜開雙眼,眼前有一雙穿著赤紅色高跟鞋的腳。昨天費瑪麗走後,她忍不住大哭一場,哭累了睡著,竟不知費瑪麗何時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