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有個腳步聲朝他而來,他佯裝沒有發覺;當腳步聲止于他身後,對方伸手拍他的肩,他不客氣地反手抓住對方手腕,回身順勢扭絞其手臂,輕松制伏對方。對方錯在太大意,以為他毒發無反擊之力。
未料對方卻是個縴瘦的年輕女孩,哭喪著臉喊了起來︰「痛……好痛啊……人家只是認錯人……好痛啊……」
莫軒昂立刻放了她。見到這一幕的幾對情侶,竊竊私語著他的粗魯,不願甜蜜的旅途生事,所以無意施展正義之心,相偕快速離開該處。
女孩跪坐在地上撫著手臂,掩臉哭泣。
真的是他緊張過度、判斷力失常?他確信契哈亞和費瑪麗沒因他離開他們的地盤便放過他,他們的人也該對他出手了……
因為朱顏說過,為了預防萬一,她遣三名手下跟著他。上郵輪前,他還能感覺到那三人的存在,開船後卻再也感覺不到,他們恐怕已經出事。還有,上郵輪不久,應該有人接應他、告知接下來的行程,那人也遲遲沒有出現……
「這位先生,你扶我站起來一下好不好?」在他腳邊的女孩淚眼婆娑地仰望著他,請求道。
他沒有多想,握住她手臂拉起她……不對!女孩眼中一閃而過的奸佞光芒沒逃過他眼楮!他當下要再次制伏她,卻……
「呃……」他的內髒卻在關鍵的那一剎那絞起前所未有的劇痛!
他完全使不出力,只能任由女孩將麻醉藥劑注入他體內!他努力想保持清醒,卻在不過兩秒的時間內,重重合上眼皮,就此喪失意識。
看似柔弱的女孩輕易撐住渾身癱軟的他。「什麼嘛,這麼好對付,巴茲老爹還羅唆那麼多!」
和她不對盤的費瑪麗,跟契哈亞建議由她負責抓莫軒昂回籠,她才懶得為費瑪麗的玩物動腦筋,不過沖著費瑪麗認定她不可能達成任務,她偏賭上這口氣,要巴茲老爹讓她獨自行動,結果巴茲老爹兩個女人都不想得罪,拚命交代她小心為要,煩,她這會兒不就輕易得手了?
「看那個騷女人這下子還有什麼話說。」她得意地自言自語,沒有發現背後有人笑咪咪地走近。
「你要不要先听听叔叔有什麼話要說?」
女孩拖著莫軒昂轉過身,見到來人後,縴秀的面容馬上變得橫眉怒目,「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肥佬!我說過不準你再纏著我!」
「我很想不再纏著你,不過時間不多,再不辦正事就要出人命了。」保羅•屈麥奇多難得說起話來有模有樣。不再與女孩廢話,他舉起麻醉槍朝她開了兩槍。
保羅•屈麥奇多在女孩倒地前攙撫往莫軒昂,低頭同昏迷的女孩說︰「對不起哦,不是叔叔不憐香惜玉,而是好人跟壞人受到的待遇本來就應該有所差別。」
一路上和這女孩接觸,發現她並不壞,每每用巧計撂倒人倒絕不取人性命。然而,她和惡魔巴茲•契哈亞太親,保羅•屈麥奇多不認為能改造她,同時也不敢想像多年後她會被契哈亞教成什麼樣子。
唉,命呀!人年紀一大,除了變丑、變肥、變矮,也變得識破紅塵了。瞧他又為神秘人立下一樁汗馬功勞,人家會跟他說聲謝嗎?會在得到全世界年度風雲人物的封號時,向大家表揚他——保羅——一代國際知名間諜,贊稱他為年度最佳得力助手嗎?
唉唉,別妄想了。
郵輪響起即將中途停泊前方港口的汽笛聲,保羅吃力地拖著高大的莫軒昂,走向船門準備下船。
☆☆☆
蘭水若再一次餓得醒過來。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喝水、沒有吃任何東西了。身體的自然反應她無法控制,不過她撐得住。
費瑪麗沒有住在這里,昨天用晚報跟她下過馬威後她便離去。
蘭水若用力探頭,從落地窗的邊角望出去。她發現她所在的位置很高,放眼望去,四周的建築物都在下方。
她沒有放棄掙開縛手的繩索,雖然手腕已經與粗繩摩擦得破皮,稍一轉動便疼痛不已。
她又想起莫軒昂……他的身體還好吧?朱顏安排治療他的人研究出解藥了嗎?他……有沒有惦著她?
蘭水若的心情很矛盾——她希望他快些出現救她,又不願他為她再涉入危險……
大門被開啟的聲音中斷她的思緒,她緊張得雙肩縮緊,發現來人只有費瑪麗一人,才稍微松了口氣。她只怕費瑪麗帶人來玷污她……
看著費瑪麗提著餐盒走近,她的肚子竟不爭氣地發出聲音。
「小寶貝,肚子餓了?」放下餐盒,費瑪麗第一個動作是燃起迷香。
蘭水若曉得費瑪麗不會那麼好心,帶食物來給她。
確定濃郁的香味開始飄出,費瑪麗拿著餐盒到蘭水若面前。「真可憐,嘴唇干澀得都破皮了。」
費瑪麗蹲,手想撫模她的唇瓣;蘭水若張開嘴巴咬住她的指頭!
「啊!」費瑪麗喊痛,推她的頭去撞牆才得以抽回指頭;審視傷口,上頭齒印開始滲出鮮血。「你這欠娘教養的臭婊子!」氣憤地狠狠摑她一巴掌。
蘭水若的左頰迅速浮泛起鮮紅的指印。
「欠娘教總比被你這個可怕的後娘教好!」她冷峭地回諷道。
費瑪麗面無表情,似乎不再那麼輕易被蘭水若挑起怒氣;不過由她微微發青的臉色看來,她應該還是咽不下被個黃毛丫頭嘲弄的那口氣。
她的嘴角抽搐兩下,才如願扯出笑容,惺惺作態地說道︰「乖孩子,媽媽打你是為你好,你要听話哦,乖。」
費瑪麗打開餐盒,蘭水若戒慎地注意里有什麼東西。
「你肚子一定很餓了。」費瑪麗先從竹編餐盒里拿出一個長方型的保溫飯盒,「就由媽咪親自喂你。」她抽出飯盒上附帶湯匙。
蘭水若留意到餐盒里還有個玻璃瓶,不過她的位置看不見玻璃瓶里裝了什麼。她再看著費瑪麗掀開保溫盒盒蓋,保溫盒里裝滿酸冷的白飯。
「哎呀,怎麼只有白飯?家里的師傅實在太粗心了。」費瑪麗用眼層上勾的媚眼睨蘭水若,瞳中盡是蛇蠍女喪心病狂的惡毒光彩。她用令人發麻的嗲細嗓音道︰「不打緊,媽咪知道你除了白飯之外,還最喜歡什麼,早就特地為你準備好配菜了。」暫將飯盒擱在地上,她拿起玻璃瓶,「你瞧。」
「不!」蘭水若不敢相信,她將一只活生生的壁虎稱為配菜!
「瞧你樂的。」費瑪麗扭開玻璃瓶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蘭水若搖頭,「你休想讓那個東西靠近我!
「噓!小聲點,現在好多記者都在找你,別讓他們發現你在這里,打擾到你用餐。」
費瑪麗將玻璃瓶口就著保溫盒上的白飯,當壁虎爬出玻璃瓶,她馬上用湯匙押住壁虎的頭,然後切斷!
蘭水若閉上雙眼、眉頭緊蹙,不願見那斷頭壁虎掙扎的四只腳陷入白飯里,尾巴仍不停甩動。
費瑪麗將壁虎的身體切成十幾段,攪進白飯里。
「來,」她舀起一湯匙白飯,「嘴巴張開,啊……」
蘭水若雙唇緊閉,閃避費瑪麗手上的湯匙。
「你這孩子,又不听話了!快張開嘴巴!」
費瑪麗的左手抓住她下顎,「真是的,總愛惹媽咪生氣!」硬是用湯匙尖端撬開她唇齒,將那口飯塞進她嘴里,「什麼都不吃怎麼行,會生病的!」
蘭水若要將那口飯吐出來,費瑪麗比她動作更快地,又舀起兩口酸飯喂人她的嘴!「你給我吃!」然後她用手掌捂住她的嘴,抓她下顎的手扳高她的頭,「吃進去!對!就是這樣!吞下去!炳哈哈……」費瑪麗瘋了一般的尖聲狂笑,「哈哈哈,我不信我治不了你!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