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睫,沒有多想,輕輕點頭,「嗯……」
他扶起她的頭,將她那襲長發披散在她腦後,「我不會虧待你。」解開她的衣衫時,她全身僵硬,可見她仍是放不開。他放開她,做作道︰「不,還是不可以……啊,啊——」又抱頭喊痛,做勢撞牆。
「王,我不要看你這麼痛苦。」樓塵心抱住他,「教我!」她自動扯開衣襟,袒露出肩膀,「教我怎麼做……」
向沙王用指月復滑過她女敕女敕的前胸,「就是這樣……」他貪婪地俯吻她肩膀,極富技巧地引領她進入男女情愛的禁地。
樓塵心醒過來時,風雨已停,洞穴外是明朗的月夜。
洞穴內的火堆微弱地飄著少許藍焰,柴木化為灰燼,僅火堆核心留有殘紅。
「王……」她伸手模模身旁,只有冰冷石塊。夏夜里,她覺得冷,披起衣衫,又喚,「王?」
人呢?
她揉揉雙眼,藉由火堆余光得知洞內只有她一個人。
穿上衣裳,她走出洞穴,圈著嘴喊︰「王!」寂靜黑夜,不用使太大的勁,聲音便傳得極遠,還有回音。
周遭尋了一會,她回到洞穴。
地上還有王的外衣。他只穿一件底褲離開?
拿起王的外衣,掉出一帕巾,帕巾攤開,是她給向沙王的信物。
怎麼回事?親密過後,他丟下她不管了?甚至連信物也遺棄……
不可能……不可能,她握著脖子上的紫寶玉,堅決相信——他不會丟下她的,他不會。
樓寅敖發覺樓塵心再次徹夜呆坐向沙王的房里,他無奈地搖搖頭,走了進去。
「小塵,不要等了,他不會回來了。」
樓塵心端坐四方桌前,背脊直挺,像根緊繃的弦。大半個月沒照過太陽的她,麥色肌膚褪得半白不黑,氣色極差。
見她不語,站在她身旁的樓寅敖沉重地說︰「你要爺勸你幾次?」他捻鬢,「他不會回來,不是因為他遺棄你,而是因為他壓根不記得你、不記得在這的日子。」
他的額頭皺出老邁橫紋,「當初我料得沒錯——他的失憶,不只是頭部的傷所造成,事情才沒有那麼單純。蛇毒牽制住欲蠱,欲蠱則鎖住他的記憶。由于蛇毒的蠢動,讓他的身體漸漸起變化,不料,怪老在這時出現,解除蛇毒,加劇欲蠱的復活。」
他搖頭,在房內踱了兩步。若知有今日,當初他絕不會留下向沙王。他接著說︰「愈接近欲蠱解除的時日,也就是愈接近他恢復記憶的時候。所以小塵,爺才一再叮囑你,若不希望他離開,便別自願成為他欲蠱的解方。」
「為什麼……」樓塵心發聲,聲音干啞脆弱。「為什麼他恢復了記憶,會忘了失去記憶的那段期間,他和我在一起的事?」
「這也在我的預想之中。」樓寅敖在她身旁坐下,「可以說,這段期間,本就不應存在于他生命,也就是,他這一生根本沒注定與你相遇。」
「亂講!」她隔著衣襟緊握樓寅敖,「我一見到他,便認為他會成為我世界里的王。我活著,是等待遇見他。」
「傻女孩。」樓寅敖撫揉她的發頂,「我想他的記憶,應是回到森林里的那一夜——他欲蠱發作、虛軟地倒在樹干旁。」
「然後有毒蛇要咬他,他就遇見我了呀!」她望樓寅敖,眼神憔悴。
樓寅敖看著她,「沒有然後了。」
「怎麼可能沒有!」她輕嚷,「相隔一個多月,他如何解釋這一個多月的空白?」
「唉……」樓寅敖嘆氣。「小塵,別等了。」他提議︰「爺帶你進城去玩,你不常說城里有很多花樣要爺看看?」
「我不要。如果和爺進城的時候,王回來了,找不到我他會很失望的。」
樓寅敖等了一下,明白她不會改變苦等向沙王的決定了,他起身離開,忍不住又發出一聲長嘆︰「唉!!」
樓寅敖走後不久,銀來到房前。它的氣勢不若以往強壯、剛猛,那天在山洞,它受了傷——內傷,及心傷。
樓塵心轉眼與它對望,卻久久不語。
銀對她留有余怨,待她哄它、跟它道聲歉。然而樓塵心全心全意掛記著向沙王,沒能體會銀在想些什麼。
沒有一方願意先低頭。銀,失望地垂首緩步退開。
又過了四天。
這夜,樓塵心等樓寅敖入睡後,拿出收拾好的包袱。
步出門檻,她回頭看了一眼她生活了十數年的房舍。對不起,爺……她不能再枯等了,再這樣下去,她的一生將全耗在等待上頭,她要去找王。
可以的,王雖然忘了她,但他給她紫寶玉,他說過,把紫寶玉亮給他看,他就會記起她的。
爺,對不起……沒能回報爺的養言之恩,便追隨心上人而去……爺,真的很對不起
樓塵心眨去眼底閃爍的淚光,加快步伐離開。
樓寅敖站在窗前,目送孫女離去。
女大不中留,是用在這種時候嗎?而她這一走,是平安、是危險?是悲、是喜?難以預料呀!
孫女的身影逐漸沒入月夜中,樓寅敖發現,銀,悄悄踏過樓塵心的足跡,暗地跟著她。
樓塵心來到荒漠邊緣,越過荒漠,就是向沙國。
她找不到商隊結伴穿越漠地,也沒有足夠的錢雇買駱駝,她只能獨自徒步進入這片一望無際、難辨方向的黃沙中。
昨夜她強迫自己熟睡、養足精神,準備好足夠的糧食與水,她有自信可以保持一定速度,兩天一夜不眠不休地往向沙國邁進。
後方有馬匹長鳴,樓塵心回過頭,但見遠處塵土飛揚,成團、成煙的沙塵往她這方移動,想是一隊商旅。但是,他們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不像攜有貨品。
一陣巨風襲得荒漠黃沙漫天飛舞,樓塵心將遮面的布巾拉高,轉過身,沒將逼近的人馬放在心上。
咻地,塵土狠狠罩住她,她嗆咳得流出淚,听出數匹馬繞著她轉,抬起眼,馬背上坐著蝙蝠般的黑衣蒙面入。
他們皆抽出劍,直指樓塵心。
樓塵心試圖闖出四馬環繞的結界。「嘶——」地,她眼前的馬匹前腿高抬人立,擋住她的去路。她急忙往旁一閃,才未被馬匹踩扁。
「是她?」
「是她嗎?」馬上人互問。
他們說的是蠻語,樓塵心抽出短鏢,若對方出招,她亦準備好隨時反擊。
「拆她布巾!」
其中一人伸長劍欲勾去她蒙面布巾,她朝他射出鏢,對方後仰閃過,差點落馬。她即時避開另一人的攻勢,布巾自己掉落……
她一露出面容,便有人興奮高喊︰「沒錯,就是她,我親眼見過她和向沙王在一起。還有一條狗。」他指著後方,「看,就是那只……」
「銀……」一團塵土沖向他們,那是銀?
「別傷她!」算是頭頭的人嚷道︰「賀可王要的是活人。」
「她制得住向沙王?現在的向沙王根本不是人。」
想不到摟塵心身手靈活,頭頭動了氣,「別管那麼多,快抓。」
「狗呢?」
「讓它死,省得麻煩。」
「不——」他們要殺銀?樓塵心再抽出短鏢,她不想傷害他們的馬匹才鮮少出狠招。但若他們對銀不利……「銀,別來這,別呀!」她自身難保,恐怕銀前來救她的下場會是
她機靈地誘引兩匹馬互撞——
「啊——」差點對撞上的兩人及時勒住馬繩,但人馬都飽受驚嚇,「媽的,下馬!」
四人翻身下馬,受驚馬匹飛奔逃離戰場。
樓塵心射出短鏢。
「呃……」中鏢之人棄劍,抱住在手臂,驚見血水汩汩流出,嚇得尿褲子哭嚷︰「我流血了,我流血了,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