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周飛樊的房間看完影片,谷凝寧隨他步下樓梯到一樓大廳。
「要不要留在我家吃飯?」周飛樊問。
比凝寧考慮了一下,「你爸媽今天在不在?」
周飛樊聳肩,「不知道。」他走向廚房,「我問看看。」
恰巧幫佣從廚房端了兩杯果汁出來,「少爺,夫人要我弄了這兩杯……」
周飛樊很受不了的翻白眼,「又來了!」回頭煩悶地看著谷凝寧,「我媽在啦。」
「哦。」她不太願意和他的父母踫面,倒不是他們太過嚴肅,而是她自己覺得放不開。「那我要……」
「惡心死了。」周飛樊盯著幫佣端放到桌上的兩杯果汁,鬼叫鬼叫地︰「血腥西紅柿汁,我要吐了。」
比凝寧暫時留步,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覺得惡心?覺得想吐?」
「呃……」周飛樊才不上當,強抑住自胃部涌上來的黃汁,「我有這樣說嗎?」
「沒有嗎?」谷凝寧看向幫佣,她相信幫佣剛才也听得清清楚楚。
「剛才看鬼片我們兩個沒有人被嚇到,算是和局。」趕緊宣布剛才那場賭局的結果。端起一杯西紅柿汁對著她揚了揚,「現在再來賭。」
比凝寧當下懂得他的意思,到他身旁坐下,拿起桌上那杯西紅柿汁,「按老規矩,一次要一千五百CC。」
周飛樊看看濃稠如紅血的西紅柿汁,終是忍不住微微皺眉。他母親一直相信現打的西紅柿汁是她保持青春美麗的秘訣,除了自己三餐喝、點心時也喝外,強迫家人陪她一起「暢飲」。
他從八歲開始覺得西紅柿汁的味道比吞生雞蛋還腥、還惡心。
他後悔了。平常總是趁母親不注意時整杯喂入廁所馬桶,現在居然要跟谷凝寧拚一口氣灌入一千五百CC!但看看她神氣挑釁的表情,說什麼也不能退縮。他命令一旁幫佣,「妳再去打四杯上來。」
「是。」幫佣恭敬從命,轉身時遇見從主臥室走出來的美婦人,禮貌地稱聲︰「夫人。」
周母微笑點頭,擺手要她退下。
「飛樊,這樣不行哦。」她走到兒子面前,「會弄壞肚子。」
「阿姨好。」谷凝寧起立同周母問好。
「好。」周母眉眼和藹地笑著看看她。「飛樊,媽媽有事要出去;凝寧,妳留下來陪飛樊吃飯,我已經打電話跟妳母親說過了。」
「謝謝阿姨。」
「來,阿姨這有條手鏈子送妳。」自皮包里拿出一條秀氣的金鏈子。
比凝寧搖手不敢收,「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沒關系,只是小東西。」周母握住她的手幫她戴上。「飛樊,乖乖待在家里,別胡鬧,把西紅柿汁喝了。」
「知道啦。」兒子永遠嫌母親是煩人的老媽子。「妳不是要出去?」
「嗯,時間差不多了。」輕撫谷凝寧粉女敕的臉龐,「凝寧,好好在阿姨家玩。」
「阿姨再見。」
周母離開後,谷凝寧立刻解下腕上金煉放在茶幾上,「你幫我把這還給你媽。」
「這又沒什麼。我每次帶女孩子來,我媽都嘛會送她們東西。妳來這麼多次,我媽現在才送妳,我還覺得奇怪咧。」他抬起兩腳,腳掌踩著茶幾邊緣,「我想我媽很會記恨。她這一輩子都會記得是妳把她兒子從冰宮這一頭摔到那一頭。看來以後要娶妳當老婆,她會成為最大阻礙。」
比凝寧瞪他一眼,拿起那條金鏈子細瞧,「這不曉得值多少錢……拿來抵你欠我的債好了。」
周飛樊出手推她,「妳太看不起我了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欠妳的自然會用我自己的錢還妳。」
他的錢還不是他爸媽給他的?
比凝寧收下鏈子,手上捧著西紅柿汁啜飲,兩腳學他擱在茶幾上,「對了,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什麼事?」
「景霖法真的答應和文緹玟交往?」
周飛樊臉色一沉,但很快恢復他一貫的半吊子表情,「妳問這做什麼?」
「你只要回答是不是。」
周飛樊聳聳眉,舉手搭摟住她的肩,「妳還沒死心?告訴妳,他也暗戀玟玟很久了,妳早就沒機會了啦!」
「真的?」雖然連他也這麼說,谷凝寧心中仍然存疑。昨天文緹玟興高采烈聲稱告白成功,不斷叮囑她要轉告貝侑年這個好消息……奇怪了,她告白成功關貝侑年何事?
「騙妳我會死。」周飛樊把她摟得更緊。
「人本來就會死。」谷凝寧轉頭要咬他的手。
他抽回手,眼底閃過異樣神采,瞅著她笑問︰「我想到一個很別致的賭局,要不要玩?」
「說來听听。」
「K、I、S、S--KISS!」
「的確很別致。」
她興趣缺缺,他激她︰「妳不敢?」
她聳肩擺手,「沒興趣。我為什麼要讓你佔便宜?」
「笑話!妳的初吻值錢,我的初吻就不值錢啦?這種事哪有誰佔誰便宜?」
「哈!你才天大笑話!你這人還會有『初』吻?」
周飛樊努努嘴,垂了垂眼,「我承認,那種事我是做過了,我們男孩子難免沖動好奇嘛!可是听說嘴對嘴接吻是很神聖的,當然要留給真正中意的女生啊!」
「你做那件事的時候嘴巴在干什麼?」她不信他那麼厲害,禁果嘗過了,初吻還留著。
「我……」周飛樊認真回想。
比凝寧沒耐心等,手一揮,「別提這個,我再問你,你的『初』吻既然那麼神聖,怎麼可以拿來跟我賭?」
周飛樊跳了起來,「我已經輸到內褲都得拿去當鋪換錢來給妳了!我當然什麼都豁出去了。來賭!賭誰先吻不下去,怎麼樣?」
比凝寧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搖了搖,「很抱歉,我已經沒有初吻可以拿來跟你對賭了,答應你這盤賭局的話,我怕會玷污了你的清純。」
「什麼!」周飛樊登時紅了眼,齜牙咧嘴,十分激動,「妳早跟別的男人吻過啦?妳耍我!」
「神經!」她跟別人接過吻關他什麼事?真好笑。
周飛樊深呼吸緩緩心情,「不然這樣,我們換個方式--給妳十天的時間,來偷我的初吻。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如果我再輸妳,除了還清所有的錢,我還把房里那台計算機送妳,妳不是很中意嗎?」
叫她「偷」他的初吻--虧他想得出來。
「『惡心』的賭局,我絕不奉陪。」她沒那麼傻。
「不然換妳想個一決勝負的方式。」
比凝寧站起,到擺飾櫃前看里頭的名物,過了一會兒,她回頭說︰「我們是從冰宮開始對賭的,你也是那一次輸的最慘,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練習,一個月之後,等你復仇。還有,到後來我們的賭注是我輸了減半,現在再改回剛開始時,我輸了扯平的規則。怎麼樣,真的是一決勝負,讓你絕地大反攻的好機會。」
周飛樊沒有考慮太久便同意,「可以。如果我輸的話,給妳現金、計算機、外加一套全新的床頭音響。」
比凝寧一笑,「你加了這麼多注,如果我輸,卻只是和你扯平,豈不佔你太多便宜?」
周飛樊走向她,「扯平之外,我要妳的一個吻。」舉起手要她別急著拒絕、听他把話說完,「我是很正經的,這事關我這一輩子的尊嚴,我一定要吻到妳。」
才十八歲就把他這輩子的尊嚴用完了,實在沒出息。不過看他這麼認真,谷凝寧點頭,「好。」
「這樣的話,我有一個問題--妳當初是跟哪個老師學溜冰的?」
听完他的問題,谷凝寧掩嘴而笑,「你確定要找他教你?他可是奪走我初吻的人,還幫我洗過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