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好生掙扎地仰起頭,「從進來跳到現在,至少也瘦兩公斤了。再說,還得留點體力……」奸細的小眼,色迷迷地瞄向韓冰雪。
暗以靚听不懂他的暗示,「留點體力做什麼?晚上睡個覺不就恢復了。走啦!」她拉他的衣袖,「走啦。」
「為什麼不叫文任仁陪你跳?」
「我才不要!看他跳舞的話,會破壞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我呢?」
暗以靚朝他皺鼻,「你的形象留給你老婆看吧!走啦!」
「哎呀!我服了你了。走吧。」
目送他們再進舞池,韓冰雪笑道︰「我也服了他們,對不對?」
文任仁卻一臉不悅︰「荒唐。」
韓冰雪笑臉僵住,反手指自己︰「我?」文任仁搖頭。
他指的是︰「霍華。」
原來他氣的是霍華剛才曖昧的口氣及眼神。
「你不是應該早就習慣了?」她又抽口煙,緩緩呼出後,問︰「還在做幫人擦的事?」
他馬上听出她指的是丁雨凡。
「他已經獨立了。身邊幾乎還是隨時有女伴,不過沒以前那麼放縱了。每一回都專心地只和一個交往;分手時,自己也會盡量處理得好聚好散。」丁雨凡鮮少再發生感情糾紛也不再需要文任仁為他善後。
「似乎比較像個人了。」韓冰雪故意嘲諷。手背撐著下頜,目光迷蒙了起來,「四年,真的好長。我也想不起當時店里的經理和那里的同事的面孔了。」
「他記得你。」
「你還是一樣,好人一個。」剛剛丁雨凡怎麼也不肯多看她一眼,怎麼可能還記得她。
「一定記得你的,只是一時之間認不出來。我們腦海里停留的一直是四年前的你,誰也沒想到你整個人的外表裝扮及氣質會改變這麼大。」
「可是為什麼你一眼就認出我?」
這問題問得好。文任仁發覺自己竟也不曉得答案。他側頭看著她,思索自己為什麼下午一轉身,一看到這位質優貌美的女子,就認定是當看那位縴弱可人的韓冰雪。
「不行,這次真的不行了。」傅以靚顛顛倒倒走回來,倒在文任仁背後。
「小盎?」文任仁轉過身將她摟在懷里,自她鼻息聞到濃厚的酒味。
「你讓她喝酒了?」
霍華扁扁嘴,「她精力太旺盛了,我只好用酒來挫挫她……」
「你!」
並不是因為霍華緊張地以手護臉,文任仁未朝他揮出拳,而是傅以靚緊圈住他的脖子擋住了他出拳的窨。她在他懷中嚷道︰「回家!人家要回家睡覺了啦……」
「送她回去吧。」韓冰雪說。
「這兒就行了,謝謝。」讓霍華送住處前,韓冰雪自己開了車門。
「不讓我送你上去?」
「太晚了,或許您夫人還在等你。再見。」
「你該不會跟文任仁……」
在兩腳未跨出車之前,她回頭告訴他︰「我和文先生一見如故。」
「他媽的!」他氣得打方向盤,「我就知道!」
「又重蹈‘小護士’的覆轍了?」
霍華一愣,「啊?」
「沒有沒什麼。」站在車外,低頭看著他說︰「今晚很開心,謝謝你。晚安。」
走沒幾步,听見後方有人甩車門,回過頭,見到霍華下了車,朝她走來。
「霍先生?」
「別耍我了!」霍華抓住她手臂,他的眼神不再有禮,「你搞得我心頭還不夠癢?」
「別這樣。你喝多了!」她轉肘試圖掙開他的手。
「我喝得沒你多。」
他嘟嘴要親她臉頰,她甩開他的手,即時閃退一步,未讓他得逞。
霍無趣地抹抹已潤濕的嘴巴,不悅道︰「干嘛!裝清高啊?為什麼他們行?我就不行?」
「他們?你是指,你听很多人說過,他們已經去過我房間,上過我了?」
「對呀。」
韓冰雪笑。因為除了笑之外,她不知道在這種時候,還能作出什麼樣的表情。
「我讓你賺的錢還不夠多嗎?不然這樣,」他從西裝暗袋拿出支票及鋼筆,「一張支票一個晚上,數目隨你填。」
「別這樣。何必為了生理上自然的發泄而搞得傾家蕩產?」想了下了,告訴他︰「如果是怕面子掛不住,你大可別在意我,隨你愛怎麼說就怎麼對別人說吧。」
霍華眼楮一斜,邪氣更盛,「你的意思是?」
「反正大家只是閑嗑牙,有誰會去查證它是真是假。」
「原來如此。」霍華搔搔鼻頭,腦海里不知想到什麼,揚起婬邪的笑。
韓冰雪很努力地讓臉上笑容不垮下來。也罷,若能讓他因此而不再動的腦筋,他想說得多難听就去說吧。
「不過,為了尊夫人,你恐怕還得小心一點,別讓風言風語傳到您府上去。」蔡伊齡凶悍又嚴厲的管教方式可是赫赫有名。
「電話響了。據說尊夫人規定兩聲之內得接起吧?」
「呃……」霍華撫著衣袋里作響的行動電話,遲疑著。
雖然光想到老婆的質問就青紫了臉,卻仍不願讓韓冰雪認定他怕老婆。即使那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快接吧!再響的話……」韓冰雪勸他。
他挺直腰桿,裝作不慌不忙地拿出電話,丹田有力地出聲︰「我霍華,你哪位?」
對方不知道朝他吼了什麼,他顫抖著的腿一軟,雙肩一縮,「我……我……」聲音像小貓仔在叫。
韓冰雪在此時趨近他的臉頰,刻意啄出響聲,然後湊近話筒膩膩地道聲︰「晚安。」
留下僵得像一尊雕像的霍華愣在原地。
第十章
步出旅行社大門,直走到停在路旁的車,自皮包里找了鑰匙時,有人從她背後拍她的肩。
韓冰雪回頭,見到對方,自然地發出微笑,「上天好像安排了很多巧遇給我們兩個。」
丁雨凡聳聳肩,「我以為你不會想再見到我。」
韓冰雪兩手一攤,莫可奈何地說︰「因為是巧遇,所以不想見也得見。」
「來這附近有事?」
「嗯。」回問︰「你也是?」
丁雨凡也點頭。然後又問︰「事情辦好了?」
「辦好了。你呢?」
兩人突然進行起沒什麼內容的對答。
「也是。」指指她後頭的交通工具,「很不錯的車。」
韓冰雪故意顰起眉,「好像還差我一級吧。」
深吸一口氣,看看周圍建築物,再看看天空。找不到話題。
「那……」只好露出道別的神色。
「Bye。」韓冰雪倒是沒什麼依戀地搖頭道再見。
丁雨凡起步走開,而韓冰雪轉身欲開車門之際,驟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出聲喚他︰「丁雨凡。」
丁雨凡似乎正等著她的呼喚,倏地回過身子。
「今天接下來的時間,你有空嗎?」
他想了一下,答︰「有啊。」
「完全沒事了?」
「嗯。」
「那我們約個會吧。」
「啊!」丁雨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地走回她面前。
韓冰雪將手上皮包率性地甩到肩後,「怎麼樣?」
「好啊!」還算是欣然同意。
「那好。我們去跳舞吧。」
「跳舞?」
「嗯。」韓冰雪點點頭,「傅小盎說她不看文任仁跳舞,是怕他的舞姿破壞了他完美的形象。不知道你的舞姿會不會破壞你在我心里的形象。」
兩人各自開著自己的車,來到一處海邊。
踏入海灘的細砂上,韓冰雪便卸下腳上高跟鞋。立在原地,手遮在額上略擋陽光,眯眼眺望大海。
「來這種地方跳舞?」
面對海風甩了甩頭,發絲便順風飛舞,「浪濤聲也是一種旋律。這是你教我的。」
但一掉轉身看他,額側發絲又胡亂拍打她的面頰,只有裙擺仍順著節奏飄動,「有旋律就能跳舞,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可是來到這兒,就沒了跳舞的興致了。」伸出手,「想抽煙,我的皮包留車上,你身上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