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記緊急煞車近距離揚起——
回過神,一輛進口轎甫才停在我身前,駕駛座正對著我。
車門被開啟,一陣嗆人的煙味、酒味燻得我眼看不清楚事物。
一道強有力的臂力朝我攔腰一勾,我失去重心,跌進車里,身子被緊緊抱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猛力扣住我的人沙啞地怒吼︰「跟著盧庭南就能找到你!我、就、知、道!」
天啊!潘朗瑟!
他將車駛到宿舍門口,他推著我︰「帶路。」
「什麼?」我一時錯愕,不知他說什麼。
「該死!你住的地方。」
看他氣急敗壞又一臉憔悴,我毫不猶豫的帶他進人我的套房。
一進門,他反身上鎖,又旋即轉身推我。我後退幾步,絆倒在床。
「我說過我另外找時間和你談!為什麼你總是不听我的話。」
他一把撼住我雙肩,我吃驚得忘記掙扎,他咬牙吼完後,便不留情地粗蠻吻住我的頸項。
他舌尖的燙令我心痛!我手試著撐他的肩彎起上身,卻被他強壓在下方。
「潘……」他專注地吻著我的頸,直接解我上衣鈕扣,我倉措得說不全話。「等等……等等……你听我說……」
他突然抬起身單手扣住我兩手手腕,「我警告過你,不準躲我……」
他的呼息盡是濃重的酒精味。他醉了,嘗試聚集兩眼焦點瞪視我,卻無法成功。
「你醉了……」我喃喃說道︰「也瘦了……」
他神容憔悴得令人無法想象……凹陷的眼眶、茫亂的眼神、瘦削的臉頰、雜亂的胡髭……
我別開臉,不忍多看……
「啊!」我的手腕被扭向另一方,不禁喊疼。
「我瘦了,而你更美了……該死!」他似懲罰又似抱怨自我的頸項強吻至前胸。
「等等……你醉了……」我不覺流淚勸他,「你會後悔的,你會後……」
他覆住我的唇,無預警的饑渴索求——
濃重的酒精直竄人我喉頭,我的腦筋一陣麻痹……
我扭頭試圖躲避他的侵犯,他松開我的手腕,用力拉住我的頭發,不準我再亂動。
我閉上眼,淚水延燒至鬢旁,灼燙!
他緊壓著我的軀體,灼燙!
他烙在我身上的每個吻,灼燙!
而他所呼出的酒精氣息,轟地直接燃燒他整個人……
他緊緊抱著我,不容許我置身事外……
而我們身邊的空氣跟著引爆,窒人的高溫籠罩著我……
終于,我放棄矜持,同他一起燃燒……
且,燃燒得!
心甘情願!
☆☆☆
盧庭南出現在書店時,我和盧瓊琳皆愣住。
他眼角、唇角、臉頰盡是瘀傷,且衣衫凌亂,一副剛與人打過架的樣子。
「哥!」盧瓊琳率先驚聲叫起︰「你怎麼弄成這樣?」
盧庭南不理她,視線停在站在書架旁的我的身上。
我抱著一迭客人剛還的書籍,發覺他的目光異于以往的柔和,顯得銳利而迫人;致使我無法出聲同他打招呼。
他走來我面前,盯著我的眼道︰「你認識潘朗瑟!」
「嘩!」地一迭書全落到地上!
他知道了……那麼他臉上的傷……
他自我眼中得到答案,怒而撼著我的肩問︰「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過你的,你為什麼要騙我?」
「哥!你干什麼!」盧瓊琳過來勸阻他粗蠻的動作。
盧庭南停下動作,卻仍拈著我的肩。他瞪了他妹妹一眼,「你走開!」
盧瓊琳忍不住敲他的頭,跟著大聲吼道︰「你瘋啦!來這發什麼神經?」
盧庭南緊抿著唇,神色像怒極問咆的猛獅。「你走開!」他再次警告。
盧瓊琳許是第一回見她哥哥如此震怒,有些不解也有些畏怯。見著我不敢喊痛的表情後,她才又幫我。「你先放開她!」她拍他繃緊的手臂,「你太用力了啦!」
盧庭南表面上不為所動,但已暗自放松力道。他看著我,我的驚顫無法逃過他的雙眼。
「他今天來找我,要我說出你的行綜,還說你是他的人!然後發狂似的,就朝我動起手來!」
「發狂似的!不就跟你現在一樣!」盧瓊琳在一旁冷哼。
他放開我,朝書架側擊一拳,書籍又紛紛落下。「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對不起……」昨夜未干的淚水繼續泛流,我試著抹去淚,一點效果也沒有。「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是我的淚水還是我的歉意洗去了他的怒氣,換來他的心疼。
他伸手抹去我的淚。「不要哭……」
我淚水不停,雙肩抽擋得更烈。
沉默了幾秒,他突然又大吼︰「不要哭!」
「哥!」
我搖著頭,明了他的氣憤何在!連這種時候,我的眼淚都不是為他而流……
他深吸了兩口氣。「我問你——是不是他?」
我捂著臉,頻頻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錯,他竟說︰「那就好……」
我仰起臉,眨去淚水,盧庭南已頹然走出門口。
盧瓊琳目送他的背影之後,過來扶住我。「還好吧?」
我點頭。蹲整理地上的書籍。
盧瓊琳也不多問,走到外頭,留我獨處。
我腦中一片混沌,根本無法思想,只是無意識地將圖書放回架上。
隨著將現場恢復原狀,情緒逐漸平穩。
但是,卻又有另一名訪客接著到來——協慶集團的總裁夫人!
打量了我幾眼,她回頭對立在她身後的盧瓊琳說︰「借一步談話,可以嗎?」
盧瓊琳以眼神詢問我,我頷首。
待盧瓊琳走出店一果,潘母說︰「我先生想當面謝謝你。」
我吸吸鼻,「不用了。」說話的鼻音尚濃。
「是啊!有我的道謝就足夠了吧?」她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用了。」我說。
她驕傲的面容一化。「謝謝你。」
我微驚,急說︰「不用客氣。」
「另外——」她揚起臉,雙眉微動,「是有關朗瑟的事。」
她的注視使我混身汗毛豎立……
「你應該清楚,我中意的媳婦是香盈。」她停頓等待我的回應,我不得不點了一下頭。「而且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即使你是我先生的救命恩人,即使朗瑟不肯答應,即使周遭的人都勸我軟化……我只承認她是我的媳婦——」
她這些話並不令人意外,所以我面無表情。
她等了一下,見我不準備出聲反駁,她打算離開。「我的話就這麼多。」走到門口時,她又回頭。「我知道朗瑟可能會找到你,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她又以權威的眼神看著我,要我允諾。
我低著頭,硬是不肯同意。
「隨便你!」她訕然留下由徑二個字,甩門而去。
她一走,我整個人癱坐在地。
傻了一陣,不覺蒙臉痛哭。
不為什麼,只覺受夠了委屈,以流不盡的淚水為發泄……
「盼語。」盧瓊琳回到店里,見狀蹲在我身旁輕擁住我。「怎麼了?」
我倚在她肩上,放聲大哭。
「盼語!」她支住我上身,「怎麼了?」
想起她有孕在身,我不該將重量加在她身上,遂後靠向書架。
瞄了她一眼,我再也掩不住心事。「為什麼……不論我是否模清了自己的心緒,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來阻撓、讓我根本沒有選擇權……為什麼……」
「盼語、盼語!」盧瓊琳頻喚我的名,要我看著她。「我只有一句話!他們忠于他們的感覺來阻撓你,那麼你為什麼不能忠于你自己的感覺去選擇呢?」
忠于……感覺……望著她鼓勵的神情,不禁想起盧庭南曾說她是感覺派的支持者……
「懂了嗎?如此一來,你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她說話的音調像音符,十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