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韻雯雙手交橫在胸前,思忖著他又下了什麼手段,但她決定不咬他的餌,「那些有興趣的別人,頂多是和你這種狡猾奸詐的無賴同類,對我沒有影響。」她掉頭要走。
「如果你已經不管藍晴依的死活——」他的話讓她停下了腳步,「你也不忍心將溫榮作的名譽推落谷底吧!」
鄭韻雯回頭。她就知道,這個人永遠懂得怎麼抓住別人的弱點猛砍!
她悶聲不響,直接走向電梯,閻琮修跟在她身後。兩人進了電梯後,鄭韻雯問︰「你想去哪里談?」
「我在附近一家餐廳已經訂了位。」閻琮修說。
「告訴我地方,我自己騎車過去。」鄭韻雯一直盯著樓號,不願看他。
「你放心,只是一段路程,我沒有那種心力制造你和我之間的緋聞。」
上了閻琮修的車,鄭韻雯跟著他來到離補習班有兩條街的一家知名飯店。
兩人到達三樓,侍者引他們走到靠窗的座位。坐定不久,閻琮修事先預點的料理使輪番端上。
鄭韻雯望著窗外,不動眼前的佳肴,也不急著詢問他究竟為何找她。
面對這種人,不用太過用腦,只要靜下心,堅定自己的立場便可。
閻琮修招來服務員,要他們暫停再送餐點上來後,說道︰「你很聰明。」
「謝謝。」鄭韻雯虛應。
「只是,這麼聰明的你,怎麼會連著兩年聯考失利?」
鄭韻雯有些意外,但沒有表現出來。「我的個人資料,你都了若指掌?」
「未必。」閻琮修以紙巾輕拭唇角,「只是有些方面,我可能比你了解你自己。」
侍者送上來她自己點的咖啡後,她說︰「比如說?」
「比如說溫榮作。」他盯著她的表情變化。
鄭韻雯先是垮下臉,但只是一瞬間,她馬上又恢復淺笑。「是個很好的‘比如說’我的確不了解。」
「也許半個月的時間太久,你已經忘記當時發生過什麼事。」閻琮修拿出先前在她眼前晃過的照片遞給她。」現在看看這些照片,你應該能記起,而且了解我的‘比如說’了吧!」
鄭韻雯將三張照片分開放在桌面上︰一張是在她宿舍前藍晴依和溫榮作的吻照,一張是她怒著臉扯開溫榮作,另一張則是她掌摑溫榮作的照片。
「你派人跟蹤藍晴依?」鄭韻雯強壓下怒意,不動聲色地問。
閻琮修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說︰「這三張是從五十二張照片里挑出來的,算是精華。」
「很好。」鄭韻雯點點頭,不同他打哈哈,直接問道︰「你想怎麼樣?」
閻琮修往後靠向椅背,「你在日本學的是經營管理?」
鄭韻雯眉一挑,「既然你早就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听說你讀得相當不錯,不繼續往上研習,學校的教授都覺得非常可惜。」
鄭韻雯听出了他的意思,便說︰「我對從商沒有興趣。」她點燃了根煙。
閻琮修手一伸,夾走她的香煙,立刻捻熄。「我討厭煙味,更討厭女人抽煙。」
鄭韻雯徐徐吐出唯一的一口煙霧,瞄了廳內一眼,「我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禁煙區。」
閻琮修不悅地皺了皺鼻,說道︰「我想,你已經懂得我的意思了。」
「而你也該懂得我的回答了!」鄭韻雯拎起背包,準備要走。
「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明知道你會拒絕,卻仍親自對你提出?」閻琮修將照片一張一張收回。
鄭韻雯站起身,「有話直說!」
「我想上回周刊的報導有點成效不彰,如果換成國內三大報系聯合登出,再加上你加入後的四角戀情,一定能夠炒熱這個話題吧?」
「閻琮修!」鄭韻雯兩手往桌上一拍,咖啡杯應聲倒下,濃黑熱燙的咖啡沾污了她的衣擺。
閻琮修制止服務員過來,朝她命令道︰「坐下!」
鄭韻雯拍拍衣擺,在旁邊的位子上坐下。「動這麼大手筆設計自己戴綠帽子?」
「我是被害人,受人同情的滋味不會不好受。」閻琮修伸手將咖啡杯扶正,「怎麼樣?你的回答與先前的不一樣了吧?」
「據我所知,你的公司一直在裁減女職員,為什麼要找我去你的公司?」鄭韻雯問。
「再仔細想一下,你就會明白。」閻琮修不予提示。
鄭韻雯腦筋迅速轉了一下,「你怎麼以為你做得到?」
「女人的友情通常是脆弱的。」
鄭韻雯回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勞動你來破壞?」
閻琮修目光銳利地梭巡著她的五官,「我想你們會很樂意向我證明,沒有人可以擊垮你們的友情;不論是溫榮作,或是我——」
鄭韻雯淺笑,無所謂地望望窗外,在他逼人的視線下,依然自在。
「你以為我做不到?」他問。
「不管我怎麼回答,你都會依你的計畫去行事的。」鄭韻雯手撐著頭,然後說︰「請問我的職務?」
「我在業務部幫你安插了個位置。」
「業務部?很好,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很快整個城市就知道你帶一個女人進入你的地盤了。」她背起背包,「請問我可以走了嗎?」沒等他回答,她已站起。
閻琮修微仰著頭看她,「既然你輕易就看透了我的目的,怎麼不順道點出我這麼做的原因?我相信你有很多話想當著我的面罵!」
「像你這種該進療養院的人——」鄭韻雯睨了他一眼,「做什麼事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發、病、了!」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惜你不是秘書的料,否則把你留在身邊一定很有趣。」
鄭韻雯哼了一聲,「那我寧願上報!」說完她頭也不回上刻離去。
閻琮修斂起有些做作的笑容,望向窗外。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冷血的人!
藍晴依的房門開著,一見著閻琮修經過,她立刻跑出來。
「閻琮修!」她喚。
閻琮修腳步略停,但即刻又繼續走向他的房間。
藍晴依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想怎麼樣?」
閻琮修手一揮甩開她,她因重心不穩而後仰,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後圈住她的腰,將她摟在懷里。
她緊抓住他的西裝領口,平視著他的肩膀,不敢看他。「你……為什麼要韻雯到你的公司去?」
他刻意忽略她身上的馨香,冷冷道︰「都這麼久的事了,你現在才知道?」
他的氣息向下吁出,使得她的劉海微微飄動。她不安地眨眨眼,放下抓著他領口的手,改去撥動他箍著她腰的手掌,要他放開她。
閻琮修手掌一張,連帶握住她的手,並將她摟得更緊。「是鄭韻雯告訴你的?」
她倒抽了一口氣,「是黎日揚告訴我的,他說韻雯一個多月前進了他的部門,問我知不知道。」
「那麼,你和鄭韻雯幾乎有兩個月沒見面了?」他怕話沒說完,就沖動地吻上她,于是放開了她。
藍晴依急忙退後了兩步,「你怎麼知道?」
「是她避不見你,還是你也不好意思見她?」
「你……你知道那件事?」她的臉緩緩脹紅。
他微側著頭看她,「當街擁吻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不用不好意思。」
藍晴依不滿他嘲諷的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先是榮作,現在又找上韻雯?」
「看來鄭韻雯還是比你聰明。」他做出覺得可惜的表情。「只是,她明明知道我想怎麼樣,為什麼不告訴你?」
她搜尋他話中的含意,但一無所獲,只得自己想像,「你不要動她的主意!」
「為什麼不?」他手一擺,「為你?還是為溫榮作?」
「我……」她下意識退了兩步,手輕撫著月復部,低著頭說︰「我……好像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