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沒錯,人們先入為主的觀念最難糾正。藍晴依想找話回他,但咬了咬下唇,只能用力甩上門來表示自己的不甘心。
望著被甩上的門,閻琮修輕撫雙唇,回想起剛才的強吻,他不禁失了神……
第七章
鄭韻雯回到台灣,稍微休息後,約了藍晴依在一家西餐廳見面。
藍晴依刻意做了些打扮,掩飾自己近來的憔悴與瘦弱。
「口紅涂得再紅,妝上得再厚,也藏不住你‘枯槁’的面容!」鄭韻雯打量地無助的神色,「我才不在半個月,又發生什麼事了?」
「你有沒有把我的皮包帶來?」藍晴依振作了一下精神,顧左右而言他。
「在這里,查查看有沒有掉了什麼。」鄭韻雯將她的皮包還給她。「那天晚上我回家後,打了好幾通電話到你那,都沒有人接;到日本後,我也打回來,就是找不到你,到底怎麼回事?」鄭韻雯瞄了一眼她的頸子,「還有,這麼熱的天,你干嘛還穿件高領衫?又病啦?」
藍晴依模模粉頸,將領子又拉高了些。」那天我差點被謀殺了!」她大略地敘述半個月前,在她的宿舍前與她分手後所發生的事情。
「結果,我在日本逍遙的這兩個禮拜,你竟是被關在病房里?」鄭韻雯有點幸災樂禍的下了個結論。
「還有呢!你看這個。」她自背包里拿出那本周刊。
鄭韻雯大略瀏覽過內容,便將雜志扔到一邊。「又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藍晴依點點頭,「你說他該不該去死?」自從看到這篇報導後,她隨時都在詛咒閻琮修會突然暴斃。
「要他就這麼死了還真便宜了他!」鄭韻雯覺得自古以來對付這種瘋子,都該施以酷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過沒關系,這種周刊沒人看,就算看了,也未必會相信!」
「問題是,如果其他報紙也跟著登出來,我是沒什麼關系,問題是榮作呀!」
「你都沒關系了,他還會怎麼樣?」鄭韻雯拂了一下垂在眼前的頭發,「而且這樣也好,說不定能讓他面對事實,老實地向你表白!」
藍晴依低下頭,小聲說道︰「他已經說了。」
鄭韻雯愣了一下,「哦?」
「我真的沒想到……我一直以為……」
「你覺得他怎麼樣?」鄭韻雯直逼問題中心。
「他……韻雯,我一直覺得你和他才是一對。」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你!所以你該問問你自己的感覺,而不是將問題丟給我。」
「老實說,大一剛認識他時我也喜歡過他。只是後來知道你們的關系後,我想你們才是一對兒,我就放棄了。」藍晴依據實以答。
「現在呢?現在他告訴你他喜歡你,是想听你現在對他的感覺,而不是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喜歡過他。」鄭韻雯又說。
「現在……」藍晴依的眼前又出現茫然……
「藍晴依,你該不會是對那瘋子——」鄭韻雯恐怕自己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
藍晴依有些驚慌地否認,「怎麼可能!我說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對一個那麼殘酷無情的人動心?不可能的!
鄭韻雯點燃了一根煙,等藍晴依冷靜些後,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我們補習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姚炎杰居然栽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手上!」
「那女孩是補習班的櫃台小姐,詳細情形我還不清楚,听說當時姚炎杰纏著一名學生,那女孩看不過上巴掌就朝他摑過去,沒想到這一打倒打醒了他;現在除了那個櫃台小姐,對其他的女孩他看都不看一眼!」鄭韻雯說。
藍晴依想起那天在街上姚炎杰死纏著她的情景,想像不出姚炎杰正經的模樣。「怕是一下子罷了,沒多久就恢復原狀!」
「我可不是在說笑話。我想說的是,再怎麼奇怪的人,還是會有人能制得住他的。你認真地問問自己,你想成為能制住閻琮修的那個人嗎?」鄭韻雯認真盯著她看。
藍晴依望著鄭韻雯,一時無法思考這道太過危險的問題。
鄭韻雯將上半身趨前,「我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有愛上他,我都要勸你離開他。」
「我沒有愛上他!」藍晴依這句話強調給自己听的成分居多。
「很好。我也不管你對榮作的感覺如何,我希望你能接受他。」
「為什麼?該接受他的人是你!」藍晴依低嚷。
「小姐,他喜歡的人是你!而且你我都明白,他對你真的很好,他了解你、疼你!」鄭韻雯早就將溫榮作對她的深情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溫榮作能容忍自己的任性與胡涂,若是沒有閻琮修這件事,又得到鄭韻雯的認可,她自然願意和溫榮作在一起,但是……
「OK!撇開這件事,把閻琮修先解決掉再說!」鄭韻雯早就有想些讓她離開閻琮修的點子,因藍晴依似乎對閻琮修動了情而不自知;現在溫榮作介入其間,而閻琮修又不是個能善待藍晴依的男子,她不得不插手。但是面對如此狡猾又惡劣的閻琮修,她也沒有把握是否能奏效。
「他這麼整你,不過是因為你不遵從他、不仰慕他,甚至還在公眾場合出言不遜、笑罵他。我說過,他無法忍受他瞧不起的人杵逆他,那麼你只好試試擺低姿態,低聲下氣地向他道歉。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會放過你才對。」據她猜測,閻琮修不可能會維持這個婚姻一輩子,所以反抗他既是不可行,倒可以試試順他的心來應付他。
「你是要我和他好好談談?」藍晴依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一直以來,藍晴依只想著要跟他吵、要唱反調,然而每次斗輸的卻還是自己。
「只要想通就這麼一次順著他說些假話,便能重獲自由,雖然滿心的不願意,但還是值得的。」鄭韻雯就怕屆時藍晴依還是沉不住氣,與他再度敵對起來。所以她要藍晴依在找閻琮修好好談之前,心理上先調適好。
「嗯!只要低頭向他道歉,讓他覺得全世界都被他願在腳下,他自會要我滾出他的視線吧!」
想到這里,藍晴依低迷許久的心情總算有些飛揚。她急著想逃離那楝屋子,急著想避開那個可怕的人;否則再待下去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會變得怎麼樣,因為,她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
藍晴依經過幾天考慮,決定找閻琮修和談。
若不去想閻琮修狂妄自大的個性及惡劣的行事手段,單就藍晴依的立場檢討,她不能不承認自己的處世態度也有些失當。
當初因為雙親私自決定她的婚姻,而一古腦兒將悶氣發泄在沒見過面的對方身上,原只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未料卻陰錯陽差惹到對方最忌諱的神經線上。
雖說閻琮修不過是被辱罵了幾句,便硬是娶回她,甚至還制造新聞羞辱她。如此報復的行徑實在很夸張,但這世上無奇不有。藍晴依認為,閻琮修本身就是個怪人,會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藍晴依可不願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而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在走來的歲月中,藍晴依周遭盡是順著她心意、疼她、愛她的人,鮮少單獨地面對挫折。如令遇見冷酷的閻琮修,除了心生厭惡外,她不否認他對她而言亦有某種特殊的吸引力,所以她必須盡早地遠離他!
她不想也無法成為制住閻琮修的人。這個想法太困難也太危險,一旦她認可了這個想法,表示她已放縱自己陷入……不行!誠如鄭韻雯勸她的,不論她是否愛上了他,她最好還是離開他。